1坠楼真相二十八楼的风,真冷啊。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刀子,
争先恐后地捅进我的口鼻、喉咙、肺腑。身体在失重,灵魂却在尖叫着上浮,
被这彻骨的寒意死死钉在坠落轨迹上。视野颠倒、旋转,像被打碎的万花筒。
最后的清晰画面,是二十八楼那扇巨大落地窗后,陆明哲冷漠收回的手,和他身后,
林真真那张带着扭曲快意、紧贴在玻璃上的脸。风灌满我的耳朵,呼啸成一片死亡的喧嚣。
可偏偏,穿透这喧嚣,我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上方飘下来的声音。是陆明哲的声音,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作呕的狎昵。“好了宝贝,
终于清净了。”他像是在安抚谁,“别怕,都安排好了,意外坠楼,天衣无缝。
她的心脏……医生说了,匹配度极高,很快就是你的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黏了上来:“明哲哥哥……我……我好怕……晚晚她……”“怕什么?
”陆明哲打断她,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笃定,像在谈论一件物品的处置,“一个孤儿,
无亲无故,谁会深究?养了她这么多年,好吃好喝供着,不就为了今天?
你的身体等不了太久了,这颗心,正好物尽其用。”物尽其用。这四个字,像烧红的铁钎,
狠狠凿穿了我最后残存的一点意识。原来如此。原来那些年他眼底偶尔闪过的复杂不是爱,
是估价。原来他精心准备的营养餐和定期体检,不是为了我的健康,
是为了养护一件即将被拆解的“货物”。原来他对我这个孤儿无微不至的“照顾”,
只是为了确保这颗心脏能在林真真需要的时候,保持最完美的“鲜活度”。而林真真,
我视作唯一知己、分享所有秘密的“闺蜜”,她每一次拉着我的手,情真意切地说“晚晚,
你要好好的,明哲哥那么爱你”,
每一次我因为陆明哲的冷淡而向她哭诉时她眼底闪过的怜悯……原来都是淬了毒的蜜糖,
一层层将我裹成待宰的祭品。彻骨的恨意如同地狱业火,轰然点燃,
几乎要焚烧掉这正在飞速下坠的躯壳!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这样被利用、被践踏、被当作垃圾一样丢弃?!我想嘶吼,想诅咒,
想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可喉咙被风堵死,身体像破败的玩偶,无法动弹分毫。
绝望如同最黏稠的沥青,瞬间灌满了四肢百骸,沉重得让我连坠落的速度都感觉不到了。
“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并非来自我的身体撞击地面。
更像是……某种无形的屏障被灵魂的狂怒硬生生撞开的声音?紧接着,是绝对的黑暗和寂静。
没有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没有意识彻底湮灭的虚无。只有一种奇异的漂浮感,
仿佛沉入万米深海,被冰冷无边的黑暗包裹。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一片无光无声的混沌?不!
我不甘心!陆明哲!林真真!我要你们血债血偿!这念头如同不灭的执念,
在无边死寂中疯狂燃烧,成为唯一的光源。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个冰冷、威严、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女声,如同惊雷,骤然劈开这片沉寂的黑暗,
直接在我意识的废墟上炸响:“恨吗?”那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想回去吗?
撕碎他们?”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尖刀,精准地刺中我灵魂深处最沸腾的岩浆。恨?
何止是恨!那是焚尽一切的业火!回去?撕碎他们?这念头本身就是我此刻存在的唯一意义!
“想!”我几乎是用灵魂在呐喊,“只要能回去!只要能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什么都愿意!
”“很好。”那冰冷的女声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满意的涟漪,“记住你的恨,
记住你的誓言。带着它,活下去。”“活下去?”我捕捉到这个词里的生机,
带着狂喜的颤栗,“我还能活?”“用我的身份活。”那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一种奇异的虚弱感,仿佛在燃烧最后的力量,“我是沈清焰。沈氏财阀唯一的继承人。
我的身体……快要不行了。”沈清焰?!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我混沌的意识中炸开!
那个站在云端,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一个名字就能让整个城市抖三抖的传奇女人?
她……要死了?“一场‘意外’的直升机事故。”她的声音冰冷地陈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家族里的鬣狗嗅到了血腥味,迫不及待要分食我的帝国。我的身体撑不住了,
但我的名字……不能倒下!”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听着!
我的身体给你!我的名字、我的权势、我的一切资源都给你!去活!去复仇!
去用沈清焰的身份,把那些想害我的人、那些害你的人,统统碾碎!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替我肃清门户,用你的恨,烧干净沈家那些渣滓!做得到吗?”肃清沈家?用沈清焰的身份?
这条件如同天方夜谭,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沈清焰的身份!
那是陆明哲和林真真加起来仰望一百年都够不到的巅峰!用这个身份去复仇……“做得到!
”我的灵魂在咆哮,恨意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强大,“我发誓!以我的恨起誓!你的仇人,
我的仇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用沈清焰的名字,让他们万劫不复!
”“记住你的誓言……”那冰冷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最后一丝微弱却锐利的意念,
“活下去……用我的眼睛,看着他们毁灭……”轰——!
2重生沈清焰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莫御的洪流猛地将我吞没!不再是下坠,
而是被强行塞进一个狭窄、剧痛、濒临破碎的容器!沉重的眼皮像被焊死,
每一次试图掀开都带来钻心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扎在眼球上。
喉咙干涸得像沙漠的裂缝,每一次微弱的吞咽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
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块,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狂暴的潮水,
面孔、直升机螺旋桨震耳欲聋的轰鸣、还有那瞬间失控坠落时天旋地转的惊恐……“沈**?
沈**!您醒了?!医生!快!沈**醒了!”一个激动到变调的中年女音在耳边炸开,
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紧接着,是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冰凉的手指搭上我的手腕,
刺眼的光束强行撬开我的眼皮,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刺痛。我猛地闭上眼,
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瞳孔反应正常!生命体征在恢复!奇迹!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一个冷静却同样难掩震惊的男声响起,“通知沈老先生!快!”沈**?沈老先生?
巨大的陌生感和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我猛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野像蒙着一层水雾,剧烈晃动,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聚焦。雪白得刺眼的天花板。
奢华到极致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消毒水和一种若有若无、极其昂贵的冷冽香氛的味道。
床边围满了穿着白大褂、神色激动又敬畏的医生护士。角落里,
一个穿着剪裁极其考究、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正拿着卫星电话,语速飞快地低声汇报,
眼中含着泪光。目光下意识地移向旁边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云海翻涌,
可见摩天大楼的尖顶在下方如模型般渺小——这显然是某座顶级私立医院的顶层VIP病房。
玻璃窗映出一个模糊的倒影。一头略显凌乱却依旧能看出精心打理过的浓密黑发,
衬得那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却依旧能看出惊心动魄的轮廓。细长的眉,
紧闭时也透着凌厉感的眼线,挺直如雕塑的鼻梁下,是两片薄而缺乏血色的唇。
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眉眼间残留的、属于苏晚的轮廓痕迹,
陌生的是那覆盖其上的、深入骨髓的冰冷、疏离与久居人上的倦怠感。这是……沈清焰的脸。
是我……现在的脸。我回来了。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苏晚,而是……沈清焰。“沈**,
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主治医生凑近,声音放得极轻极柔,
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喉咙的干痛让我一时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微微动了动手指。
“水……”我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却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冰冷的命令腔调。
一杯插着吸管的温水立刻小心翼翼地递到唇边。清冽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
带来一丝活着的实感。我贪婪地吮吸着,冰冷的水流仿佛也浇灌着心底疯狂滋长的恨意之藤。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威严的老者在两名同样气场强大的助理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过病房,最终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复杂得惊人——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深不见底的审视,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淀多年的疲惫和如释重负。他,就是沈清焰的父亲,
沈氏财阀真正的掌舵人,沈铎。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目光沉甸甸的,
仿佛要穿透这具躯壳,看清里面藏着的究竟是人是鬼。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清焰?”他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厚重感,听不出太多情绪,“你醒了。”我迎着他的目光。
那属于沈清焰的冰冷外壳,仿佛是本能的保护层,瞬间覆盖了我所有的惊涛骇浪。
属于苏晚的脆弱和恐惧被死死压在灵魂最深处。
我调动着脑海中那些强行塞入的、关于沈清焰的记忆碎片,
模仿着她面对父亲时惯有的那种疏离、冷淡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神态。“嗯。
”我发出一个极轻的单音节,声音依旧沙哑,
却努力维持着那份属于沈清焰的、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平静。我微微偏头,
目光扫过床头柜上显示着日期和时间的电子钟。5月20日,上午10点47分。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这个日期……这个时间点……正是我被陆明哲推下楼的“头七”!
更是……林真真那颗偷来的心脏,预定进行移植手术的日子!
按照陆明哲那个“完美”的计划,此刻,他应该正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站在手术室外,
对着媒体镜头扮演着痛失爱妻又无私捐献妻子器官的“深情丈夫”,
为林真真那个**的“新生”铺路搭桥!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猛地冲上喉咙!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撕裂般的疼痛再次席卷胸腔。
我猛地攥紧了身下昂贵的丝绸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身体因愤怒和剧痛而微微颤抖。“清焰!”沈铎的眉头瞬间紧锁,
威严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真切的紧张,“医生!”“沈**可能是情绪激动牵动了内伤,
需要静养!”医生慌忙上前检查。“情绪激动?”沈铎的目光锐利如刀,再次落回我脸上,
带着更深的探究,“你刚醒来,有什么事能让你激动成这样?”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告诉我,直升机的事,是不是沈家内部有人动的手脚?是谁?
”沈家内斗?直升机事故?这些念头在我此刻被复仇烈焰焚烧的脑海中,
只如同投入火海的一颗小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在疯狂燃烧——陆明哲!林真真!那颗正在被手术刀觊觎的心脏!
“爸……”我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喉咙火烧火燎。我抬起眼,
直视着沈铎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属于沈清焰的冰冷面具下,属于苏晚那濒死的恨意,
如同熔岩般翻滚,几乎要冲破伪装。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模仿着沈清焰那种冰冷、直接、不容置喙的语调,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备车。
去……圣心国际医院。”“现在。”圣心国际医院。
3手术室风暴顶楼VIP手术专用楼层,此刻被布置得如同一个精心设计的舞台。
灯光柔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繁华的景致。走廊尽头,
一间手术室亮着“手术中”的红色灯牌,安静而肃穆。手术室外的家属等候区,
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长枪短炮的记者们簇拥着,镁光灯闪烁不停。镜头中央,
陆明哲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一颗扣子,
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疲惫和憔悴。他微微低着头,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眼睛,
更显得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隐忍而深情。“……晚晚她……一直是个善良的人。
”他对着话筒,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悲伤里艰难挤出来的,“她生前……最大的心愿,
就是能帮助到别人。当医生告诉我,她的心脏……和真真的配型完全吻合时,
我虽然心如刀绞……但我知道,这是晚晚在天之灵,
用另一种方式……在延续她的善良和爱……”他抬起头,眼眶微红,
看向手术室的目光充满了哀伤和一种近乎神圣的期许:“真真……她是晚晚最好的朋友。
晚晚一直希望她能健康快乐地活下去……现在,晚晚的心,
会替她守护真真……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适时地停顿,喉结滚动,
仿佛强忍着巨大的悲痛,
将一个痛失爱妻却又深明大义、无私成全亡妻遗愿的“情圣”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记者群中响起一片低低的唏嘘和赞叹声,闪光灯更加密集地亮起。
“陆先生真是情深义重……”“苏晚女士泉下有知,
也会欣慰的……”“林**一定会好起来的……”一片虚伪的颂扬声中,
林真真的父母更是哭得不能自已,紧紧握着陆明哲的手,
我们真真就全靠你了……晚晚……晚晚她真是菩萨心肠啊……”陆明哲轻轻拍着林母的手背,
声音温柔而坚定:“伯父伯母放心,真真一定会没事的。晚晚……也会保佑她的。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期待。快了,
真真马上就能拥有健康的心脏,摆脱病魔。而他陆明哲,也将彻底甩掉苏晚那个累赘,
名利双收,迎娶真正的爱人,踏上人生巅峰。
他几乎能闻到那唾手可得的权势和财富的甜美气息。就在这时——“叮!
”一声清脆无比的电梯抵达提示音,突兀地撕破了这虚伪煽情的氛围。电梯门无声滑开。
原本喧闹的走廊,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的声音——记者的提问、家属的啜泣、陆明哲深情的陈述——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洞开的电梯门吸引了过去。首先踏出的,
是两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神情冷峻如铁、眼神锐利如鹰的高大保镖。他们步伐沉稳有力,
落地无声,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将电梯口附近的空间清开。紧接着,
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银灰色的高定女士西装套裙,剪裁锋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刃,
完美勾勒出纤秾合度的身形,每一寸线条都透着冰冷的距离感和绝对的掌控力。
同色系的尖头高跟鞋,鞋跟纤细如锥,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稳定、如同倒计时般叩击在每个人心头的声响。来人微微抬着下颌,
露出天鹅般优雅而倨傲的颈线。脸上未施粉黛,肤色是久病初愈的苍白,
却丝毫无损那份迫人的气势。细长的眉下,是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幽深、冰冷,
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又仿佛燃烧着某种能焚毁一切的暗焰。目光所及之处,
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她随意地扫视了一圈,视线掠过那些惊愕的记者,
掠过哭得妆都花了的林真真父母,最终,如同精准的狙击枪,
牢牢锁定了站在手术室门口、脸上还凝固着虚伪悲痛的陆明哲。无形的寒流,
瞬间席卷了整个楼层。所有记者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手中的相机仿佛有千斤重,
忘了按下快门。林真真父母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惊恐的抽噎。
那些原本簇拥在陆明哲身边、准备记录这场“感人至深”手术的媒体人,
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推开,自动地、慌乱地向两边退让,瞬间在走廊中间清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剩下那锥形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嗒…嗒…嗒…”声,不疾不徐,
却像重锤,一下,一下,狠狠砸在陆明哲的心口上。他脸上的深情和悲痛如同劣质的油彩,
在众目睽睽之下,寸寸剥落,只剩下一种见了鬼般的惨白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一步步走近的女人。那张脸……陌生!
那是属于顶级财阀继承人的、无可挑剔的、冰冷而疏离的完美面孔!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深处翻涌的东西……那种刻骨的恨意,
那种濒死时的绝望与疯狂……他只在一个人眼中见过!苏晚!不!不可能!苏晚已经死了!
被他亲手从二十八楼推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尸体都还在太平间里!
眼前这个女人……是沈清焰!那个他只能仰望、名字如雷贯耳的沈氏财阀女帝!
可是……那双眼睛!那眼神……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后背。我一步步走近。每一步,
都踏在我坠楼时那二十八层楼的距离上。每一步,都踩在陆明哲那虚伪的面具上。
属于沈清焰的冰冷躯壳完美地包裹着我,让我得以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欣赏着陆明哲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崩溃。很好。他认出来了。
哪怕换了张脸,换了身份,那来自地狱的恨意,他终究还是感觉到了。
在我距离他还有三步之遥时停下。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目光,
如同手术刀般落在他惨白扭曲的脸上。“陆明哲?”我开口,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遍死寂的走廊,带着一种属于沈清焰的、天生的居高临下和冰冷的审视。那语调,
仿佛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陆明哲浑身剧烈地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他张了张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神里的惊骇几乎要溢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试图从那冰冷的寒潭深处,找到一丝属于“苏晚”的痕迹。
“沈……沈总?”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您……您怎么会来这里?”他强自镇定,试图挤出一个得体的、谦卑的笑容,
那笑容却僵硬得如同小丑的面具,比哭还难看。我没有回答他愚蠢的问题。
目光越过他惊惶失措的脸,落在他身后那扇紧闭的、亮着刺眼红灯的手术室大门上。
红灯像一只猩红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嘲弄地看着这一切。“里面,”我微微抬了抬下巴,
指向手术室,声音冷得像冰,“在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是……是的。
”陆明哲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捐献给她的好友林真真**……延续……延续生命……”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之前的谎言,
试图用“捐献”、“好友”、“延续生命”这些高尚的字眼来稳住局面。“哦?捐献?
”我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极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
像冰层下燃烧的火焰,“陆先生真是……情深义重。”话音未落。“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炸开!手术室那扇厚重的、象征着隔绝与生死之门,
被一名如同人形凶器般的保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一脚!狠狠地、暴力无比地踹开了!
门板撞击在墙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整个楼层似乎都随之震动!
巨大的冲击力让门内正在进行的精密手术瞬间被打断!刺眼的无影灯下,
手术台旁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们如同受惊的鸟雀,猛地抬起头,
脸上写满了错愕、震惊和一丝被冒犯的愤怒。手术台上,
林真真苍白的脸毫无遮挡地暴露在骤然涌入的光线和无数道目光下,
她似乎还维持着麻醉状态,无知无觉。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手术台旁边无菌器械台上,
那个盛放在冰冷溶液中的透明器皿。一颗鲜活的心脏。暗红、湿润、微微搏动着的……心脏。
苏晚的心脏!我的心脏!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像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最**的证据!“啊——!!!
”林真真的母亲第一个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刺破了死寂。所有记者的镜头,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转向了洞开的手术室大门,
对准了那颗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心脏!镁光灯疯狂闪烁,快门声如同爆豆般密集响起!
直播信号瞬间被切断,但现场的画面,已足以掀起滔天巨浪!“天啊!那是……”“心脏!
被取出来了!”“手术被打断了!这……这是谋杀吗?”“沈清焰要干什么?!
”巨大的哗然和惊叫声瞬间爆发!整个楼层乱成一团!
陆明哲脸上的血色在手术门被踹开、那颗心脏暴露的瞬间,彻底褪得一干二净!
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靠向墙壁才勉强没有瘫倒。他看着那颗心脏,又猛地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世界观彻底崩塌的疯狂!
“不……不可能……那是……那是……”他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着那颗心脏,又指着我,
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那是什么?”我向前逼近一步,
高跟鞋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冰冷的视线牢牢锁住他惊恐欲绝的眼睛,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来自地狱深渊的寒意,“陆先生,你看起来很惊讶?
”“那是……那是苏晚的心脏!”陆明哲终于崩溃般地嘶喊出来,声音尖锐刺耳,
“它应该在林真真的身体里!它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我的胸口,仿佛想透过那身昂贵的银灰色西装,
看清里面的真相,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让他彻底失态,“你到底是谁?!你是人是鬼?!
”“我是谁?”我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眼底的暗焰终于不再掩饰,汹涌而出,
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和快意。我微微抬起右手,用指尖,隔着那层昂贵冰冷的衣料,
轻轻点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咚…咚…咚…隔着胸腔,隔着沈清焰的皮囊,
那颗曾经属于苏晚、如今在沈清焰胸腔里有力跳动的心脏,清晰地回应着我的触碰。“我?
”我看着陆明哲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死寂的空气中,
如同最终审判的落锤:“我是沈清焰。”“而这里,”指尖微微用力,按在胸口,“跳动的,
是苏晚的心。”轰——!!!这句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投入了冰块,
瞬间引发了毁灭性的爆炸!“什么?!”“沈清焰……有苏晚的心脏?”“这怎么可能?
!”“苏晚的心脏不是在……”“天啊!那手术台上的是……”所有的目光,
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
、陆明哲、手术台上昏迷的林真真、以及无菌台上那颗暴露的、暗红色的心脏之间来回扫视!
巨大的信息量和惊悚的真相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每个人的认知!
陆明哲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他猛地向后踉跄一大步,后背再次重重撞在墙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球因为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而暴凸出来,
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里只有“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绝望的抽气声。
他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得意,在这一刻被这**裸的、匪夷所思的真相,
彻底碾成了齑粉!他看着我的胸口,又看看无菌台上那颗本该属于林真真的“礼物”,
再看看手术台上无知无觉的林真真……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惧彻底吞噬了他!
我欣赏着他这副彻底崩溃的表情,眼底的寒冰碎裂,
露出底下熔岩般翻滚的、属于苏晚的滔天恨意。不再需要任何伪装。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聚焦中,在陆明哲那副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崩溃表情下,
我缓缓地、优雅地向前踏出了一步。锥形的银灰色高跟鞋尖,精准地、毫不留情地,
上的、那只曾经温柔地抚摸过我的脸颊、也曾残忍地将我推下二十八楼深渊的——右手之上。
坚硬的鞋跟,如同冰冷的审判之锥,狠狠碾了下去!“呃啊——!!!
”一声非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猛地从陆明哲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整个人如同被电击的虾米,猛地弓起身体,脸上瞬间褪尽所有血色,
只剩下极致的痛苦和扭曲!那只被踩住的手,
指骨在鞋跟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骨头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