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王总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周铭?天鸿集团?赵董,您稍等,我马上查!”
王总是我父亲公司的一位高管,天鸿集团,则是我家全资控股的子公司之一。
我挂掉电话,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铭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到底是谁?”
我没理他,只是拉过一把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我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女人。
她们此刻都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林悦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赵峰……你……”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王总打来的。
“赵董,查到了。周铭,三十四岁,确实是天鸿集团旗下‘鸿盛地产’的销售部副经理。这个人……履历上有些问题,几笔大额的销售单,佣金结算流程不合规,之前有人举报过,但被压下去了。您看……”
王总的声音带着请示的意味。
我嘴里吐出一个烟圈,淡淡地说道:“天鸿的规矩,王总比我懂。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另外,通知集团法务部,准备起诉,把他吃进去的,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明白!”王总的声音斩钉截铁。
挂掉电话,我把手机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周铭再也站不住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到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赵……赵董!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
“我就是嫉妒!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林悦,我看她嫁给你这么个……这么个普通人,我心里不平衡!我说的都是屁话,都是混账话!您千万别当真!”
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周大班长”,此刻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包厢里的其他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天鸿集团!
那可是本市的龙头企业!能在里面当个副经理,在她们眼中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功人士了。
可现在,这个成功人士,正跪在她们一直看不起的、林悦的“废物老公”面前,像条死狗一样求饶。
而这个“废物老公”,一个电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这个反差太大了,大到她们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张茜更是面如死灰,她想起自己刚才对赵峰的那些冷嘲热讽,说他是服务员,是跟屁虫……她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周铭,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我站起身,走到林悦面前。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迷茫,有委屈,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
“赵峰,你……”她嘴唇颤抖着,似乎想问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我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
“林悦,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没本事,让你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吗?”
我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周铭,又指了指那一桌子噤若寒蝉的女人。
“现在,你觉得,我够不够让你抬头了?”
林悦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猛地摇头,抓住我的手:“不……不是的,赵峰,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打断她,声音冰冷,“你嫌我没钱,嫌我没地位,嫌我不能像周铭一样,让你在人前风光。所以,你默许他们羞辱我,默许他们践踏我的尊严。因为在你心里,我的尊严,一文不值。”
“我没有!”林悦哭着大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没有?”我笑了,指着那把插在桌子上的消防斧,“那我问你,刚才我拎着它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只想着让我住手,怕我给你丢人,而不是想着,你的男人,正在为你出头?”
林悦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流泪,不停地摇头。
我收回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
“这张卡里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算是……我这三年,给你当‘家庭主夫’的工资。”
“今天这张桌子的损失,还有你这些同学受到的惊吓,我会让人来处理。”
“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包厢外走去。
“赵峰!”
林悦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
“你不要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啊!”
我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出了酒店。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虚假又冰冷。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收音机里,正放着一首老歌。
“……也许我不是一个好情人,但我是个好男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关掉了收音机。
三年了。
为了体验普通人的生活,为了所谓的爱情,我隐瞒身份,心甘情愿地当了三年的“煮夫”。
我以为,平平淡淡才是真。
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是时候,结束这场可笑的游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