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的消息像根引线。
我捏着手机转了两圈。
“查张教授的银行流水。”
“查他最近的通话记录。”
“查他跟林美英的所有交集。”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噼里啪啦。
“明白。”
挂了电话。
法务部的人又敲门。
“钟董,开庭日期定了。”
“下周三。”
我点头。
“把证人名单发我邮箱。”
“尤其是那三个老臣的行程。”
“这几天盯紧点。”
“是。”
他们走后。
我翻开那份遗嘱。
父亲的签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最后一笔的停顿。
像他当年摸着我头说的话。
“木青,凡事留一线。”
现在想来。
那是劝我。
也是劝他自己。
开庭前三天。
老鬼把一叠资料摔在我桌上。
“张教授三个月前买了套别墅。”
“全款。”
“钱是从一家空壳公司转的。”
“那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是林美英的远房侄子。”
我抽出其中一张照片。
张教授跟林美英在茶馆见面。
隔着屏风。
看不清表情。
但角度刁钻。
像有人蹲了很久。
“还有这个。”
老鬼递来个U盘。
“茶馆的隐蔽录音。”
“他们谈了鉴定费的事。”
我插电脑上。
点开音频文件。
林美英的声音发飘。
“张教授,事成之后。”
“再加两百万。”
张教授咳嗽两声。
“林女士放心。”
“笔迹这东西。”
“我说像就像。”
“说不像就不像。”
我把U盘**。
塞进西装内袋。
“做得好。”
“给兄弟们发奖金。”
老鬼咧嘴笑。
“谢老板。”
“对了。”
“林美英那边好像有动作。”
“听说请了不少媒体。”
我挑眉。
“让他们请。”
“人越多越好。”
开庭当天。
法院门口堵满了记者。
闪光灯跟机关枪似的。
林美英坐着轮椅被推进来。
脸色苍白。
见人就叹气。
活像受了多大委屈。
她那三个崽子跟在后面。
大儿子嚼着口香糖。
二女儿对着镜头抛媚眼。
小儿子低头看文件。
手指在页边敲个不停。
我从车上下来。
黑西装黑墨镜。
保镖在前面开路。
记者们挤得像沙丁鱼。
“钟董,遗嘱是真的吗?”
“林女士说您伪造文件?”
“集团股权会变动吗?”
我没说话。
径直往里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噔噔响。
法庭里。
书记员正在核对信息。
林美英的律师站起来。
手里举着两份文件。
“法官大人。”
“原告方提交的信托文件。”
“与被告方提交的遗嘱。”
“签名存在明显差异。”
“我们申请笔迹鉴定。”
法官点头。
“传鉴定人。”
张教授从证人席站起来。
理了理领带。
清了清嗓子。
“经我鉴定。”
“遗嘱上的签名。”
“与钟老先生的笔迹特征不符。”
“存在伪造嫌疑。”
林美英的律师立刻接话。
“请专家详细说明。”
张教授拿出放大镜。
对着投影上的签名比划。
“你们看这里。”
“起笔力度不对。”
“还有这个弯钩。”
“角度差了三度。”
“明显是模仿的。”
旁听席有人小声议论。
林美英在轮椅上抹眼睛。
大儿子嘴角扬得老高。
我抬手。
“法官大人。”
“我有证据。”
书记员递来话筒。
我按下U盘。
林美英跟张教授的对话响彻法庭。
“再加两百万。”
“我说像就像。”
“说不像就不像。”
全场死寂。
张教授的脸瞬间惨白。
手一抖。
放大镜掉在地上。
我又甩出银行流水。
“空壳公司的转账记录。”
“张教授别墅的购房合同。”
“还有他们见面的照片。”
“这些够不够?”
林美英的律师急了。
“反对!”
“被告方恶意诽谤!”
法官敲槌。
“反对无效。”
“张教授。”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教授嘴唇哆嗦。
“我……我……”
“是她逼我的!”
“林美英威胁我!”
林美英尖叫。
“你胡说!”
“是你收了钱不办事!”
两人在法庭上吵起来。
像菜市场骂街。
记者们的闪光灯更疯了。
大儿子想冲过来。
被法警按住。
二女儿脸都绿了。
小儿子死死盯着我。
眼神能杀人。
法官敲了三下槌。
“肃静!”
“张教授证词无效。”
“本案休庭。”
“择日再审。”
我起身。
经过林美英身边时。
她突然扑过来。
想抓我的头发。
被保镖拦住。
“钟木青!”
“我不会放过你!”
我低头看她。
像看跳梁小丑。
“这句话。”
“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走出法院。
记者们更疯狂了。
“钟董,您早知道专家受贿?”
“林美英会被追责吗?”
“遗嘱的真实性没问题了?”
我摘了墨镜。
对着镜头笑。
“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
“至于其他的。”
“法庭会给答案。”
上了车。
老鬼的电话打进来。
“老板,林美英的大儿子。”
“刚才去见了王副总。”
**在椅背上。
揉了揉太阳穴。
“意料之中。”
“继续盯。”
“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
车窗外。
林美英被人从法院推出来。
轮椅撞在台阶上。
她骂骂咧咧地站起来。
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记者们全看傻了。
我让司机开车。
“去公司。”
“通知各部门主管。”
“半小时后开会。”
刚挂电话。
手机又响。
是董事会秘书。
“钟董,不好了。”
“几位董事联合提交了罢免提案。”
“说您管理不善。”
“导致集团形象受损。”
我笑出声。
“来得真快。”
“告诉他们。”
“会照开。”
“但不是罢免我。”
“是清理门户。”
车在集团楼下停下。
员工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有人低头窃语。
有人假装忙碌。
我径直走进电梯。
按了顶层。
会议室里。
烟雾缭绕。
十几个董事坐得满满当当。
见我进来。
立刻安静。
王副总坐在最前面。
脸上带着得意。
“钟董,”
他敲着桌子。
“关于罢免提案。”
“我们已经收集了足够签名。”
“现在投票。”
我拉开椅子坐下。
把文件袋往桌上一倒。
照片撒了一地。
全是他们挪用公款的证据。
有搂着情妇进酒店的。
有在**签单的。
还有跟竞争对手密谈的。
“投票之前。”
“大家先看看这个。”
“王副总。”
“你儿子的皮包公司。”
“又拿了集团五百万项目吧?”
王副总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你……你胡说!”
“我这里有转账记录。”
“还有你跟供应商的聊天记录。”
“需要我念出来吗?”
其他董事面面相觑。
有人想偷偷把提案藏起来。
被我一眼看穿。
“李董事。”
“你在海外的私生子。”
“学费是用公司账户付的吧?”
“还有赵董事。”
“你女儿婚礼的排场。”
“花的是集团的公关费吧?”
我每说一个名字。
就扔出一份证据。
会议室里的烟烧到了尽头。
没人敢动。
汗珠子顺着他们的下巴往下掉。
“现在。”
我站起来。
“谁还想投票?”
鸦雀无声。
只有空调呼呼地响。
“很好。”
“从今天起。”
“王副总,李董事,赵董事。”
“你们被解雇了。”
“人事会跟你们谈赔偿。”
“哦对了。”
“检察院的人已经在楼下了。”
“他们对你们的‘事迹’。”
“很感兴趣。”
他们瘫在椅子上。
像被抽走了骨头。
法警进来的时候。
王副总突然扑过来。
“是林美英让我做的!”
“她给了我两千万!”
我踢开他的手。
“这些话。”
“去跟法官说吧。”
清理完董事。
我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手机响了。
是老鬼。
“老板,林美英在媒体上放话了。”
“说您精神有问题。”
我冷笑。
“她还真敢说。”
“把她给我下药的证据。”
“整理一下。”
“该让大家看看。”
“这位心理学博士的真面目了。”
挂了电话。
我拿起桌上的相框。
里面是我跟父亲的合影。
他笑得一脸慈祥。
我那时还小。
扎着羊角辫。
“爸。”
“您看清楚了。”
“这些人。”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
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一把出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