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所有人的死亡倒计时。这个秘密我守了二十年,从未出过错。今天,
我遇到了我的完美男友。他向我告白的那一刻,我幸福得快要晕倒。可我一抬头,
他头顶的数字变成了鲜红的“0”。01林墨的声音很好听,像夏日午后穿过树叶缝隙的风,
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他说:“苏冉,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站在市中心广场的喷泉边,背后是人群的喧嚣和水声,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他亮晶晶的眼睛和他温和又真诚的告白。幸福感像巨大的浪潮,
瞬间将我淹没,我感觉自己快要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我守着那个能看见死亡的秘密,
像个怪物一样活了二十年,刻意疏远所有人,从不敢奢望爱情。可林墨出现了。他像一束光,
精准地找到了我藏身的阴暗角落,固执地要将我拉到阳光下。我点了点头,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看到他笑了,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他说:“太好了。
”我也想笑,可我抬起头的瞬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头顶那串代表生命剩余时间的、我熟悉了二十年的数字,正在发生变化。
它从原本健康的“53年7个月21天”开始疯狂跳动,数字模糊成一片残影。最终,
它停格在一个我最恐惧的符号上。一个巨大、猩红、仿佛用鲜血写成的——“0”。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回来了,尖锐地刺入我的耳膜。我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不。不可能。我强迫自己眨了眨眼,
再看过去。那个“0”依旧悬浮在那里,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嘲讽。“苏冉?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白?”林墨担忧的声音将我的神智拉回一丝。我不能慌。
我绝对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破绽。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声音干涩地发颤:“我……我就是太高兴了。”林墨信了,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满眼都是宠溺:“傻瓜。”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脸,
更不敢看他头顶那个随时会引爆我理智的“0”。我必须带他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我的视线疯狂扫视着周围,寻找着可能的危险源头。广场正上方,
那个我每天上班都会路过的巨型商业广告牌,老旧的支架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记得它头顶的数字。3小时14分钟。就是它。“我们走吧。”我猛地抓住林墨的手,
力道大得自己都感到惊讶。他的手很温暖,很干燥,可我的手却一片冰凉,还渗着冷汗。
“去哪儿?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气氛这么好。”林墨有些困惑。“我想去庆祝一下。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几乎是拖着他往广场外走,“现在,立刻,马上。
”我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林墨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但还是顺从地跟着我迈开了步子。“好,都听你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我拉着他,
几乎是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用尽全力远离那个该死的广告牌。
我把他带进了一家离广场几百米远的咖啡馆。这家店刚开业,几乎没什么客人。
我选了最里面的一个角落,一个远离窗户和任何悬挂物的位置。坐下的瞬间,
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我不敢看林墨的脸,只能死死盯着他头顶那个血红的“0”,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林墨安然无恙地坐在我对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温柔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我的能力第一次出错了?因为我太幸福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我端起咖啡杯,想要喝一口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却发现手抖得厉害。就在这时,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亮了起来,开始播报午间紧急新闻。
女主播的声音清晰又冰冷。“本台最新消息,十五分钟前,
市中心广场一块巨型广告牌突然坠落,已造成两人重伤,一人轻伤,
具体伤亡情况仍在统计中……”画面切换,正是我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那个巨大的广告牌砸在喷泉边,地面一片狼藉,人群惊慌失措。坠落的位置,
就是刚才林墨向我告白的地方。“天哪,太危险了。我们刚才就在那儿。
”林墨心有余悸地说。我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褐色的液体溅了我一身。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只觉得浑身冰凉,从头发丝凉到脚指尖。我错了。我的能力没有错。
“0”不是代表立刻死亡。它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直到今天午夜十二点结束,
死亡会像一个追踪不休的猎手,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所有被标记的意外,
都会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样,疯狂地涌向他。直到将他彻底抹杀。我抬起头,
对上林墨关切又带着一丝不解的眼神。那双眼睛里,还倒映着我惨白如纸的脸。二十年来,
我第一次没有因为这双被诅咒的眼睛而感到恐惧。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愤怒和疯狂的念头,在我心底破土而出。我要救他。
哪怕是与操纵生死的规则为敌。我也要救他。02“你真的没事吗?手一直在抖。
”林墨抽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我手背上的咖啡渍。他的指尖温热,
触碰到的地方却让我感到一阵刺痛。我无法向他解释广告牌的事情。难道要告诉他,
我能看见所有人的死亡倒计时,而他今天的数字是零吗?他只会把我当成一个疯子。
“我……我只是有点恐高,不喜欢那种头顶有悬挂物的地方。”我再次撒了谎,声音嘶哑。
这个借口蹩脚得可笑,但此刻我找不到更好的说辞。林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追问,
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好,以后我们都去安全的地方。”我心中一痛。这个世界上,
现在对他而言,已经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了。从现在开始,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前,
我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科幻片。”林墨提议,
想让我放松下来。电影院?密闭空间,昏暗环境,人群密集,
天花板上全是复杂的线路和灯架。那简直就是为“意外”量身定做的舞台。“不。
”我立刻拒绝,语气坚决到有些生硬,“我不喜欢看电影。”“那……我们去哪儿?
”“去我家。”我说,“我家最安全。”是的,
我那间除了床和桌子几乎空无一物的小出租屋,没有吊灯,没有复杂的电器,
没有松动的窗户。那里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林墨显然对这个提议感到意外,
但他看着我苍白的脸,还是点了点头。回家的路上,我变成了一只受惊的鸟。
我紧紧攥着他的手腕,眼睛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周围的一切。每一辆从身边经过的汽车,
每一个头顶的招牌,每一棵路边的行道树,在我眼里都成了致命的凶器。我拉着他,
放弃了宽阔的大路,专挑那些最偏僻、最狭窄的小巷走。我天真地以为,没有车,
危险就会减少。然而,就在我们穿过一条空无一人的小巷时,
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突然从拐角处炸响。一辆改装过的摩托车像脱缰的野马,
失控地朝着我们直冲而来。那一瞬间,我的瞳孔骤然缩紧。
我看到了骑手头顶的数字——12分钟。他不会死,但他的失控会杀了林墨。我来不及思考。
身体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将林墨推向一旁的墙壁。“小心!
”巨大的惯性让我自己也失去了平衡。摩托车擦着我的身体呼啸而过,
金属脚踏在我手臂上划开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剧痛和灼热感同时传来。我摔倒在地,
看着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我的白色衬衫袖子。骑手也摔在了几米外,抱着腿痛苦地**,
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刹车失灵了!我的刹车失灵了!”林墨从地上爬起来,
惊魂未定。当他看到我流血的手臂时,那张总是挂着温柔笑意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和无法掩饰的心疼。“苏冉!”他冲过来,半跪在我身边,想要扶我,
却又不敢碰到我的伤口,手足无措。“我们去医院!马上!”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医院?不。
我抬起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死死地盯着他头顶那个依旧鲜红,
甚至红得更加刺眼的“0”。只要这个数字还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医院里有更复杂的仪器,更密集的病菌,更无法预料的突发状况。“我没事。”我咬着牙,
从地上站起来,“只是一点皮外伤,回家处理一下就好。”“这怎么行!伤口这么深!
”林墨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同意我的说法。“我说,回家。”我加重了语气,
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回到我那间狭小的出租屋,
林墨小心翼翼地用碘伏为我清洗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消毒的刺痛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立刻停下动作,紧张地问:“很疼吗?”我摇了摇头,
没说话。疼。但手臂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温柔地为我缠上纱布,
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他专注地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看着他,
鼻腔里涌上一阵无法抑制的酸楚。我能救他一次。我能救他两次。可是,
接下来还有将近十个小时。我能一直救他吗?这种眼睁睁看着爱人走向死亡,
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几乎要窒息,
让我几近崩溃。我到底该怎么办?03不行。我不能再这样被动地躲避。
每一次的“意外”都比上一次更凶险,更直接。再这样下去,我不可能护他周全。
我必须主动出击,找出这些“意外”背后的逻辑,或者说,找出那个真正的危险源头。
“林墨。”我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嗯?”他正在收拾药箱,听到我叫他,
回过头来。“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我试图用一种旁敲侧击的方式询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会这么问?我一个普通上班族,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
生活简单得很。”“那……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或者,跟谁有过争执?”我继续追问。
“没有啊。”他摇了摇头,回答得坦坦荡荡,“我信奉与人为善,
同事关系和邻里关系都很好,不可能有仇家。”他的回答太过完美,完美得滴水不漏。
可在我听来,这每一个“没有”和“不可能”,都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
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摩擦和纠纷?这种绝对的“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我的心沉了下去。看来,他对我有所隐瞒。“我帮你把包放好吧。”我站起身,
走向被他随手放在沙发上的背包。这是一个借口。一个笨拙的、我自己都觉得心虚的借口。
我需要线索。任何能够打破僵局的线索。我假装帮他整理,
手指却悄悄拉开了背包的侧袋拉链。里面有一部手机,一个钱包,
还有……一个触感冰冷的、质地坚硬的金属物品。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我想把它拿出来看清楚时,林墨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你在找什么?”我的动作僵住了。我慢慢地转过身,看到他站在那里,
脸上的温柔和煦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审视和疏离。他察觉到了。
“没……没什么,我就是看你包有点乱。”我的谎言苍白无力。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陷入如此尴尬而紧张的对峙。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目光紧紧锁住我的脸,似乎想从我慌乱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苏冉。”他站定在我面前,
轻声开口,“你从今天下午开始就很不对劲。”“先是强行拉我离开广场,
然后像躲避什么一样走小路,现在又翻我的东西。”“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信任?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他。
可我没办法说出真相。那个关于“0”的秘密,是我一个人的诅咒,我不能把他拖下水,
让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我只能无力地辩解,
“我……我只是没有安全感。”这句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林墨沉默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受伤,有不解,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失望。良久,
他叹了一口气。“好吧。”他没有再追问,只是从我手中拿过他的背包,
默默地放在了卧室的桌上。他没有发火,也没有质问。但这种沉默的疏离,
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我难受。我站在客厅中央,手脚冰凉。我知道,
我的怀疑和试探正在伤害我们之间刚刚萌芽的感情。那是我做梦都渴望得到的珍宝。
可为了救他的命,我别无选择。哪怕他会因此讨厌我,误会我,我也必须查下去。对不起,
林墨。我在心里默念。对不起。04林墨说他去洗手间。机会只有一次。我冲进卧室,
心脏狂跳,一把抓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没有密码。这让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但也更加印证了他的坦荡,和我的卑劣。我飞快地点开通话记录。
最近的联系人都是一些普通的名字,父母,同事。我快速向下滑动,
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终于,在记录的末尾,我发现了一个异常。
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被系统标记为加密通话。就在昨天深夜,他们通话了将近十分钟。
再往前翻,这个号码出现的频率很高,几乎每隔一两天就会在深夜出现一次。
我的直觉在疯狂叫嚣。就是它。这个号码是关键。我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
将这串加密号码拍了下来。做完这一切,我听到了洗手间门被拉开的声音。
我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放回原位,删掉我手机里的照片,只把那串号码死死记在脑海里。
当我走出卧室时,林墨已经站在客厅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那眼神比刚才更加复杂,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我看不透里面的任何情绪。
我的心虚几乎要从喉咙里涌出来。我不敢和他对视,只能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我必须立刻联系夏晓晓。她是我的大学室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更重要的是,
她是个电脑技术高超到近乎妖孽的“黑客”。追踪一个加密号码,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我……我下去买点东西。”我找了个借口,抓起钥匙就往外跑,像个逃兵。
我没有听到林墨的回答。我一路狂奔到楼下,幸好,小区里还有一个老旧的公共电话亭。
我拨通了夏晓晓的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喂?苏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夏晓晓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晓晓,帮我个忙,
很急。”我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气喘吁吁。我长话短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当然,
我隐瞒了死亡倒计时的具体细节,只说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觉得林墨今天会有生命危险,而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加密号码。“**?真的假的?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要搞谋杀?”夏晓晓被我的话惊到了。“你别问那么多,先帮我查。
”我催促道,“这个号码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危险的源头。”“行,号码发我,
给我十分钟。”夏晓晓立刻答应下来,她知道我从不开玩笑。挂掉电话,
**着电话亭的玻璃墙,稍微松了一口气。我一转身,整个人瞬间僵住。
林墨就站在电话亭外不远处。路灯的光线昏暗,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什么时候下来的?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他……听到了多少?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跳动都停止了。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哒、哒”声,
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他走到我面前,停下。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
他抬起手,轻轻贴在玻璃上,与我的脸颊隔空相对。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却带着足以将我击垮的受伤。“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苏冉,
我们现在是情侣,不是吗?”05我和林墨回到房间,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坐在沙发上,我站在他对面,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一种无形的墙壁在我们之间筑起。
就在这时,我头顶那盏老式的玻璃吊灯,突然发出了“咯吱”的声响。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固定灯座的几颗螺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动、脱落。又是“意外”!
它追到我家里来了!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但这一次,还没等我做出反应,
林墨的动作比我快了无数倍。他几乎是在螺丝完全脱落的瞬间,像一头猎豹般从沙发上弹起,
朝我猛扑过来。“趴下!”他把我狠狠地扑倒在地板上,用自己的后背将我完全护在了身下。
下一秒,“轰”的一声巨响。那盏沉重的玻璃吊灯擦着他的后背,
重重地砸在我们旁边的地板上,瞬间摔得粉碎。玻璃碎片像冰雹一样四处飞溅,
有几片甚至划破了他的后背。我能清晰地听到他压抑的闷哼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我趴在他的身下,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味,能感受到他坚实后背传来的体温,
和他因为紧张而剧烈的心跳。我没事。他又救了我一次。不,
是他替我挡下了一次本该冲着他去的“意外”。这一次,换我看着他受伤。
换我心痛到无以复加。压抑了一整天的恐惧、委屈、无助和后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