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在路灯下织成银色的网,凌美丽跌跌撞撞地冲进街角的电话亭。
玻璃上的雨痕将外面的世界扭曲成模糊的色块,U盘在她掌心发烫,
四月十五日——这个日期像咒语般在脑海中盘旋。正当她颤抖着要插入公用电话的读卡器时,
一阵清亮的歌声穿透雨幕飘来。“夜莺说,我只要一朵红玫瑰,
愿意为你唱整夜的歌……”那声音清澈得像是山涧清泉,又带着蜜糖般的甜润,
在雨夜里格外动人。凌美丽下意识抬头,透过模糊的玻璃看见对面24小时便利店里,
音乐委员蔡杜娟正倚在收银台前轻声哼唱。她栗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发梢还挂着雨珠,
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白色校服衬衫外套着红白相间的针织开衫,衬得她肌肤如雪。
马明远站在她身边,学生会副主席向来严肃的眉眼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正将加热好的关东煮递过去,纸杯上凝结的水珠滴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杜娟,
这么晚还不回家?”马明远的声音温和得不像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学生干部,尾音微微上扬,
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蔡杜娟接过纸杯,指尖不经意擦过马明远的手背,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耳尖:“练歌忘了时间嘛……”她小口啜饮着热汤,突然睁大眼睛,
“诶?那不是凌美丽吗?”凌美丽慌忙后退,后背撞上了电话亭的玻璃。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丁老师半明半暗的脸。
他的镜片反射着冷光,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同学,需要帮忙吗?
”蔡杜娟已经撑着透明雨伞跑过来,红白相间的校服外套在雨中格外醒目。
她疑惑地看了眼轿车,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那是……丁老师?”轿车突然加速驶离,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蔡杜娟的白色帆布鞋。马明远快步追来,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与轿车之间,
宽阔的肩膀像一堵墙:“怎么回事?”凌美丽张了张嘴,突然发现U盘不见了。
她惊恐地低头,看见它正躺在积水里,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捡起——是马明远。
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腹却有着常年练习乐器留下的薄茧。
“这是……”他翻看着U盘上的蝴蝶刻痕,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凌美丽,
你最近是不是收到过匿名信?”蔡杜娟倒吸一口气,
红润的嘴唇微微颤抖:“难道又是那个‘星辰’?
上学期他就骚扰过我们合唱团三个女生……”她突然住口,慌乱地看了眼马明远,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雨声忽然变得很远。
凌美丽看见马明远从钱包夹层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六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音乐教室合影,
每个人锁骨处都有若隐若现的蝴蝶纹身。照片右下角标注着日期:去年四月十五日。
“第六任学生会主席林小雨,”马明远声音沙哑,喉结上下滚动,“是我姐姐。
”便利店玻璃窗映出三人苍白的脸。蔡杜娟突然抓住凌美丽的手,她的掌心温暖干燥,
带着淡淡的护手霜香气:“美丽,你记不记得上个月文艺汇演,我唱完《夜莺与玫瑰》后,
你夸我歌声有魔力?”凌美丽点头。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蔡杜娟一袭红裙站在聚光灯下,
裙摆缀满碎钻,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如星河。当她开口时,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魔法般屏住呼吸。菇勇当时反常地提前离场,现在想来,
他可能是去汇报实验数据……“因为那根本不是夸赞,”蔡杜娟苦笑,
甜美的声音此刻带着苦涩,“是实验成功的信号。他们在我声带里植入了某种纳米装置,
能让听众产生短暂的多巴胺依赖。”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
露出锁骨下方一个细小的疤痕,“去年声乐比赛后做的手术,
他们告诉我这是治疗声带小结的……”马明远突然将U盘插入手机,
屏幕上跳出一段摇晃的视频:凌姿丽满脸是血地对着镜头,背景是昏暗的地下室。
“四月十五日,音乐厅地下室……她们都在那里……”视频里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
凌姿丽的声音突然压低,“找到第六个琴键下的暗格……”视频戛然而止。远处传来警笛声,
蔡杜娟突然拉起两人就跑:“快走!那不是真警察!”她的马尾在雨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发梢扫过马明远的脸颊。三人冲进小巷时,凌美丽的手机亮起。
是杜敏发来的照片:实验楼里,菇勇正将一支紫色针剂注入昏迷的凌姿丽颈部。
照片角落的日历上,四月十五日被画了血红色的圈,旁边还贴着一张蔡杜娟的演出海报。
“明天就是校庆演出……”蔡杜娟的声音在雨中发抖,甜美的嗓音此刻充满恐惧,
“他们要在音乐厅动手。”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喉咙,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型突起。
马明远突然将凌美丽推向巷口:“去找校长!杜娟,你带她走安全通道。”他转身时,
白衬衫被雨水打湿,隐约透出后腰处青色的纹身——是半只残破的蝴蝶翅膀,
与照片中女生们的一模一样。“那你呢?”蔡杜娟急问,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担忧。
她抓住马明远的衣袖,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马明远笑了笑,
从书包取出擦得锃亮的萨克斯管:“总得有人当诱饵。”他将一个U盘塞进蔡杜娟手心,
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保护好她,也保护好自己。”他吹响第一个音符时,
巷尾果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萨克斯版的《夜莺与玫瑰》穿透雨夜,像一声凄厉的警报。
蔡杜娟的眼泪落在凌美丽手背上,
滚烫如熔化的玫瑰:“马明远的姐姐……就是在校庆演出后失踪的。
那天她唱的就是这首歌……”凌美丽摸到口袋里突然出现的纸条,
上面是马明远潦草的字迹:「明晚演出时,唱《摇篮曲》——钢琴第六个琴键下有开关。
记住,你的声音是最强大的武器。」雨越下越大,
蔡杜娟拉着凌美丽钻进一家已经打烊的花店。暖黄的橱窗灯下,她解开衬衫领口,
露出锁骨下那个微型装置:“这是双向的,”她轻声说,甜美的嗓音此刻带着决绝,
“他们能通过它控制听众,我也能通过它反制他们。”她从发间取下一枚玫瑰造型的发卡,
轻轻一按,竟弹出一个小小的U盘:“马明远这一年一直在收集证据。美丽,
我们需要你在明天的演出上当诱饵……”花店的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
传出菇勇焦急的播报:“高三二班凌美丽同学,你的家人正在找你,
听到广播请立即到校门口……”蔡杜娟猛地关掉收音机,
脸色煞白:“他们在用紧急广播系统找你!”她突然将凌美丽推到花架后面,“有人来了!
”玻璃门上,一个撑着黑伞的身影正在靠近。蔡杜娟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领,
甜美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当门铃响起时,她清亮的歌声再次回荡在花店里:“夜莺说,
我只要一朵红玫瑰,愿意为你唱整夜的歌……”雨丝依旧在路灯下织成银色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