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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李默被电话**从混乱的梦中拽出。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只有对面警局大楼顶层办公室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一道诡异的黄光。
“新调来的支队长紧急会议，半小时内到场，穿正装。
”电话那头的值班同事声音听起来既疲惫又紧张。李默挂掉电话，
看了眼床头柜上他和妻女的合影。妻子周晓雯的笑脸如常，
而女儿小雨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消息了。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也知道自己几乎没有胜算。警局会议室的气氛异常压抑。十余名缉毒警正襟危坐，
等待着那位空降的支队长。传言说这位支队长有大背景，
在市局待了不到一年就被提拔到这个位置。门开了。当那个身影走进来时，
李默感到胃部一阵翻腾，像被铁拳猛击。那张脸，即使过去七年，
他依然记得每一个细节——锐利如鹰的眼睛，略微上翘的嘴角带着玩世不恭，
还有左眼角那道三厘米长的疤痕。江百川。七年前，正是李默亲手将他铐上，
在港口仓库缴获了三百公斤**。当时江百川只是“青龙帮”的骨干成员，
一个在毒品交易中崭露头角的年轻头目。法庭上，江百川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但李默当时就注意到了他眼中那种不甘和复仇的火焰。“各位同事，早上好。
”江百川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扫视了一圈会议室，目光在李默脸上停留了一瞬，
嘴角微微上扬，“我是江百川，你们的新支队长。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建立起良好的工作关系。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江百川介绍了他的工作计划和改革方案，所有内容都听起来合情合理，
甚至堪称专业。他谈到了缉毒工作的现代化转型，提到大数据分析在毒品网络追踪中的应用，
还强调了程序正义的重要性。但李默从每个词语中都能感受到冰冷的威胁。“最后，
”江百川结束讲话时说，“我知道在座各位经验丰富，但禁毒形势在不断变化。
为了优化资源配置，我会对部分人员的工作进行调整。李默警官——”所有人都看向李默。
“——你是我们队里的老缉毒了，有丰富的现场经验。我认为你可以更好地发挥才能，
转调到内勤档案科，负责整理过去十年的案件资料。这项工作至关重要，
能为我们的战略分析提供基础。”会议室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一线缉毒警调去整理档案，等于职业生涯的终结。“江队，
我在一线工作十二年，破获案件六十七起，抓获毒贩二百四十三人。”李默站起身，
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我认为我更适合留在缉毒一线。”江百川微微一笑，
那种笑容让李默想起七年前在审讯室里的情景。“李警官，我理解你的感受。
但这是组织决定，我们需要经验丰富的老警员把历史案件整理清楚。这也是重要工作。
”散会后，李默被单独留下。门关上后，江百川的表情变了。那层职业化的面具滑落，
露出了底下真实的恶意。“李警官，七年不见，你老了不少啊。”“你是怎么出来的？
”李默直视着江百川的眼睛，“你被判了十五年。”“表现良好，减刑五年；重大立功，
再减三年。”江百川轻描淡写地说，走到窗前背对着李默，“现在，我是你的上司。
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奇妙？”“你知道我不会就这么认输。”江百川转过身，
眼中的寒意让李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李默，七年前你毁了我的一切。现在，
轮到你品尝失去的滋味了。对了，你家小雨在大学过得怎么样？
听说她在北城师范大学读大三，成绩不错。”李默的心脏骤然收紧。“离我女儿远点。
”“我什么也没做啊，李警官。”江百川摊开手，表情无辜，
“只是关心一下老同事的家庭而已。不过，年轻人啊，总是容易冲动，容易做出错误决定。
你说是吗？”二调岗后的日子对李默来说如同慢性凌迟。档案科的工作枯燥乏味，
但这不是最折磨他的。江百川将警局变成了一个精密的压迫机器，
每一道指令、每一次会议、每一份报告，都是针对李默的精心设计的折磨。
周晓雯工作的医院开始出现奇怪的投诉，称她对待病人“态度恶劣”、“不负责任”。
尽管调查证明这些投诉毫无根据，但压力还是让她日渐憔悴。同时，
李默发现他们的银行账户出现异常交易，尽管银行声称是“系统错误”，
但大量资金的临时冻结让他们的生活陷入困境。李默决定反击。
他开始秘密收集江百川可能与青龙帮仍有联系的证据，
但每一次调查都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线人突然失联，证据莫名消失，
甚至连警局内部的监控录像也会在他需要的时候“恰好故障”。三个月后，小雨失踪了。
那天下午，李默接到北城师范大学辅导员的电话，说小雨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也不在宿舍。
李默和周晓雯立即赶往女儿所在的城市，但所有寻找都徒劳无功。警方立案调查，
却迟迟没有进展。“江百川干的。”李默在支队长办公室对着江百川怒吼，
“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江百川从文件中抬起头，表情平静。“李警官，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无端指控上级是要承担后果的。如果你有证据，欢迎举报。
如果没有，我建议你把精力放在寻找女儿上，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那天晚上，
李默独自坐在黑暗中，手中握着小雨小时候最喜欢的毛绒玩具。
他想起七年前将江百川铐上时，对方低声说的一句话：“李默，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面前，
求我放过你。”电话响了，是周晓雯。“李默，医院...医院说我被解雇了。
他们说有病人投诉我偷窃药品，我根本没有...”她的声音哽咽着，
李默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三接下来的几个月，李默的生活像是一场缓慢崩塌的噩梦。
周晓雯因“涉嫌盗窃医疗物资”被医院正式开除，尽管没有任何实质证据。
他们的房子因“拖欠贷款”被银行收回——尽管李默清楚地记得已经按时还款。
当他们试图租住新公寓时，每次都在最后关头被告知“房间已租出”。同时，
李默在警局的处境每况愈下。江百川以“工作表现不佳”为由，
将李默调去负责警犬管理——一个被边缘化的岗位。这看似是个闲职，
实际上却是江百川计划的一部分。一天清晨，
最照顾的警犬“追风”——一条在缉毒行动中立过功的德国牧羊犬——躺在笼子里奄奄一息。
兽医药检发现追风体内有高浓度毒素。“警犬管理不善，造成警犬死亡。
”江百川在会议上宣布对李默的处分决定，“根据规定，给予李默停职处理，
等待进一步调查。”警局里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江百川的阴谋，但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江百川已经在短短时间内建立起自己的权力网络，提拔亲信，排挤异己。
那些曾与李默并肩作战的同事，要么被调离关键岗位，要么选择沉默自保。停职期间，
李默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小雨的手机和一本日记。
日记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小雨失踪前一天，上面写着：“爸爸，最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
今天在学校图书馆，一个陌生男人给了我一张你的旧照片，问我认不认识。我很害怕。
”手机的最近通话记录中，有一个号码反复出现。李默拨通了这个号码，
接电话的人声音经过处理：“想要你女儿活着？停止调查江先生。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李默报了警，但调查再次陷入僵局。接警的警员态度敷衍，似乎早已被告知如何应对。
四周晓雯的崩溃比李默预想中来得更快。失去女儿、失去工作、失去家园的压力击垮了她。
一天晚上，李默在临时租住的小房间里发现她蜷缩在角落，手中握着一把安眠药。“她死了，
李默。”周晓雯眼神空洞，“小雨死了，我能感觉到。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
”李默夺过药瓶，紧紧抱住妻子。“不会的，晓雯，我们会找到她的。
我一定会让江百川付出代价。”但李默自己的意志也在被慢慢侵蚀。停职期间，
他试图联系媒体揭露江百川，但每一家媒体在初步了解情况后都婉拒了报道。
一位相熟的记者私下告诉他：“李哥，不是我不想帮你，但上面有人打了招呼，
这个题材不能碰。”更糟糕的是，社会上开始出现关于李默的谣言。
网络论坛上有匿名帖子称他“收受毒贩贿赂”、“滥用职权”，
甚至暗示他“与女儿失踪有关”。虽然这些指控毫无根据，但却像毒藤一样蔓延，
侵蚀着他仅存的社会声誉。一天晚上，李默收到一段匿名发来的视频。
画面中小雨被蒙着眼睛，绑在一张椅子上，背景无法辨认。视频只有十秒，没有声音，
但足以证明她还活着。随视频发来的还有一条消息：“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座城市，
永远不再回来。”李默知道这是陷阱。如果他离开，就永远无法揭露江百川；如果留下，
小雨可能真的会死。五李默做出了决定。他不再试图通过正规渠道对抗江百川，
而是决定以毒攻毒。他开始秘密调查江百川现在的活动，
寻找他与青龙帮现任头目联系的证据。这是一条危险的道路，意味着他将游走在法律边缘，
甚至可能越过那条线。通过一位已经离开警队的老友，
李默联系上了一位在黑道中仍有消息来源的线人。线人警告他：“江百川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背后有保护伞，很高。你想扳倒他，等于与整个系统为敌。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李默回答。
线人最终提供了一条线索：江百川每月15号会去市郊的一家私人会所，
与某些“重要人物”会面。李默决定在下个月15号潜入会所，搜集证据。与此同时，
周晓雯的状况急剧恶化。她开始出现幻觉，声称看到小雨在房间里走动，听到女儿在呼救。
李默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伴精神症状。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但他们的医疗保险已被莫名取消，无力承担治疗费用。11月14日，
距离计划潜入会所还有一天，李默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周晓雯从他们临时租住的公寓楼顶跳下，当场死亡。站在太平间，看着妻子冰冷的遗体，
李默感到自己的一部分也随她死去了。警官同事前来慰问，但话语空洞无力。
江百川甚至亲自前来，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李默同志，请节哀。局里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李默直视着江百川的眼睛，看到了那深处的得意与嘲弄。他想扑上去掐死这个人，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那样只会让江百川彻底胜利。六周晓雯的葬礼简单冷清。
曾经的朋友同事大多没有出现，只有寥寥几人前来吊唁。小雨依然下落不明，
李默在葬礼上为女儿也设了一个小小的灵位。葬礼结束后，
李默独自回家——如果那个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的出租屋可以被称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