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屋内,季淮书和季临守在苏明月床前,太医正在诊脉。
前院,桑景宜被吊在刑架上,粗粝的麻绳勒进血肉,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她身上。
“啊——”
皮开肉绽,鲜血顺着她苍白的肌肤蜿蜒而下,染红了破碎的衣衫。
“将军说了,打到夫人认罪为止。”执刑的侍卫冷声道。
桑景宜咬紧牙关,冷汗混着血水滑落,却仍倔强地摇头:“我……没有下毒……”
“啪!”又一鞭狠狠抽在她背上。
屋内,太医终于收回手,面色凝重:“将军,苏姨娘并非中毒,而是被人下了蛊。”
“蛊?”季淮书眉头紧锁,“可有解法?”
“需下蛊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连服七日,方可解蛊。”
季淮书眸色一沉,毫不犹豫道:“去把桑景宜带过来!”
桑景宜被拖进屋内时,已经奄奄一息。
她虚弱地抬头,看见季淮书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颤。
“将军……我真的……没有……”
季临冲过来,狠狠推了她一把:“就是你害的苏姨母!”
桑景宜摔在地上,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衣衫。
季淮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取血。”
两名侍卫按住她的肩膀,太医手持银针,对准她的心口狠狠刺下——
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桑景宜浑身痉挛,却被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银针拔出时,带出一缕鲜红的血珠,太医迅速用玉碗接住。
一滴、两滴……
血越流越多,桑景宜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将军……求求你……”她颤抖着伸出手,想抓住季淮书的衣角。
可他却嫌恶地后退一步,冷声道:“继续。”
一碗心头血终于取完,桑景宜脸色苍白如纸。
太医将血煎成药,递给季淮书。
季淮书亲自喂苏明月服下,没过多久,苏明月便幽幽转醒。
“将军……”
她虚弱地睁开眼,泪眼朦胧。
“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季淮书神色终于松动,握住她的手:“没事了,有我在。”
季临也扑到床边,哭着喊道:“苏姨母!你终于醒了!”
苏明月目光一转,看到瘫在地上的桑景宜,故作惊讶:“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季淮书眸色一寒:“毒妇,还敢狡辩不是你下的蛊?”
桑景宜艰难地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够了!”
季淮书怒喝一声,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强迫她看向苏明月。
“跪下!给明月磕头认错!”
桑景宜被狠狠按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痛得闷哼一声,却仍倔强地不肯认罪。
“我说了,我没做的事情,坚决不认!”
“咚!”
又是一下,她的额头已经渗出血丝。
苏明月掩面哭泣:“姐姐,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我……”
季临也愤怒地喊道:“毒妇!罪有应得!”
季淮书冷冷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拖去柴房,别在这里碍眼。”
桑景宜被扔进阴暗潮湿的柴房,伤口没有包扎,鲜血仍在流淌。
她蜷缩在角落里,意识渐渐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不信我……”
她喃喃自语,泪水无声滑落。
可无人回应。
接下来的每一天,侍卫都会来鞭打她,再取一碗心头血。
一连六日的取血,桑景宜早已虚弱得不成人形。
第七日,她蜷缩在柴房潮湿的角落里,意识昏沉,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借着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微光,看到一条青黑色的蛇正蜿蜒着向她爬来。
桑景宜浑身一僵,寒意瞬间从脊背窜上头皮。
“救……救命!”
她挣扎着爬向门口,用力拍打着木门。
“外面有没有人!放我出去!”
门外看守的侍卫冷笑一声:“夫人省省力气吧,将军说了,没他的命令,谁都不能放您出来。”
“有蛇!柴房里有蛇!”她声音颤抖,指甲几乎要抠进门缝里。
“呵,夫人莫不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侍卫不为所动。
蛇已爬至她的脚边,冰冷的鳞片蹭过她的肌肤。
桑景宜浑身发抖,拼命往后退缩。
“滚开……滚开!”
她抓起地上的稻草砸向蛇,可那蛇却猛地昂起头,吐着信子朝她逼近。
就在蛇即将缠上她的腿时——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刺眼的光线照进来,桑景宜下意识抬手遮挡,还未看清来人,便听到一声尖叫——
“啊!蛇!”
是苏明月的声音。
下一秒,那条蛇猛地窜起,直直朝门口飞扑过去!
“明月小心!”
季淮书一把将苏明月护在身后,抬脚狠狠踩住蛇头,蛇身剧烈扭动几下,最终瘫软不动。
桑景宜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却听季淮书冷冷开口——
“桑景宜,被关起来了还不安分?”
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他眸色阴沉,“你故意放蛇吓唬明月?”
桑景宜声音嘶哑,“这蛇明明是被人从外面放进来的!”
季淮书冷笑,“谁没事干会来这柴房?更别说放蛇进来。”
“既然你这么喜欢养蛇——”
季淮书松开手,冷冷下令,“来人,把她丢进蛇窟!”
“不!不要!”
桑景宜惊恐地挣扎,可侍卫已经粗暴地拖起她。
经过苏明月身边时,她清晰地看到对方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果然……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