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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刚取出来的三千块钱。这是他在建筑工地扛了两个月水泥才攒下的,
梁梁的生日快到了,他想给她买那条在百货公司橱窗里看了好几次的连衣裙。
雨水还是顺着伞骨的缝隙滴在他的脖子上,凉飕飕的。阿忠缩了缩肩膀,
加快脚步往林家别墅走去。“哟,咱们家的‘能干’女婿回来了?”刚推开门,
岳母王秀兰尖细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她正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
和几位打扮华丽的太太打麻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间的麻将牌被摸得哗啦响。
阿忠低着头,轻声应了句:“妈,我回来了。”“小声小气的,一点男人样子都没有。
”王秀兰不屑地撇嘴,对着牌友说,“看看我手气,自从这个丧门星进了家门,
我就没胡过一把大的。”牌友们配合地笑起来,目光在阿忠身上扫来扫去,像针一样扎人。
阿忠没再说话,默默收起滴着水的破伞,把它靠在门边不显眼的角落,
然后轻手轻脚地准备上楼。“站住!”王秀兰突然叫住他,“明天是你爸的生日宴,
梁梁的表哥表姐们都来了,你给我注意点,别在亲戚面前丢人现眼。吃完饭就赶紧回你房间,
听见没?”“知道了,妈。”阿忠低声回答。“真是,也不知道梁梁当初看上你什么,
非要嫁给你这个穷光蛋。要不是她以死相逼,
我们林家怎么可能让你这种货色进门...”阿忠没再听下去,轻手轻脚上了楼。
他们的房间在别墅最靠里的位置,原本是间储藏室改造的,狭小却整洁。推开门,
梁梁正坐在床边缝补他的旧衬衫。昏黄的灯光下,她纤细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回来啦?
”梁梁抬起头,脸上绽开温暖的笑容,
眼角的疤痕随着笑容微微牵动——那是一年前车祸留下的,
也是那场车祸让她失去了舞蹈团的工作。阿忠心里一阵抽痛。
曾经的梁梁是市歌舞团的台柱子,光彩照人,追求者无数,
可她偏偏选择了当时在剧团做杂工的他。如今,她却要跟着他受这种委屈。“嗯,
今天活结束得早。”阿忠走过去,轻轻拿走她手中的针线,“别缝了,伤眼睛。
”梁梁握住他的手,眉头微蹙:“手怎么又磨破了?不是答应我会小心的吗?”“水泥袋糙,
不碍事。”阿忠试图缩回手,却被梁梁紧紧拉住。她起身拿来药箱,
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上药。看着她专注的样子,阿忠喉头发紧。
梁梁本该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却因为选择了他,被家族嘲笑,被父母责备,
甚至失去了原本优越的工作条件。“梁梁,我...”“嘘,”梁梁抬头,眼中满是温柔,
“我不许你又说丧气话。我相信你,阿忠,你只是需要时间。
”阿忠伸手抚摸她眼角的那道疤痕,心中涌起万般滋味。一年前的那场车祸,
如果不是为了赶来看他准备的“惊喜生日晚餐”,梁梁不会在雨中狂奔,
不会那辆失控的货车撞上。她失去了舞者的职业生涯,
而他却连给她一个像样的生活都做不到。“我给你打了热水,擦擦身子吧。”梁梁说着,
起身要去端水盆。“我自己来。”阿忠急忙拦住她。
他从怀里掏出那叠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钱,塞到梁梁手里,“这个月工资,你收着。
”梁梁数了数,惊讶地抬头:“怎么这么多?你又加班了?”2羞辱之夜阿忠笑了笑,
没说话。他不敢告诉她自己同时打了两份工,白天在工地,晚上去货运站搬货,
常常干到凌晨。第二天晚上,林家别墅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岳父林国栋的五十大寿办得十分排场,城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阿忠按照岳母的吩咐,
穿着那身唯一还算体面的灰色西装,安静地坐在宴会厅最角落的位置。梁梁原本坐在他身边,
却被岳母叫去应酬客人了。他远远望着梁梁,她穿着淡紫色的礼服,举止优雅,
即使在众多打扮华丽的宾客中,依然显得出众。这就是他爱的女人,像一颗明珠,
即使蒙尘也难掩光芒。“哟,这不是咱们家的上门女婿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阿忠抬头,看见梁梁的表哥林浩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男女,都是梁梁的堂表亲戚,个个面带讥讽。阿忠没说话,
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听说你在建筑工地干活?”林浩故意提高音量,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个工作?我家公司正好缺个看门的,比搬水泥轻松多了。
”周围响起一阵低笑。阿忠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伤口里,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谢谢表哥,我现在的工作挺好。”“挺好?”林浩嗤笑一声,
“就是让我表妹跟你住储藏室的那种好?”这时,梁梁快步走了过来,站在阿忠身前,
面色不悦:“表哥,请你尊重我丈夫。”林浩摊手:“我怎么不尊重了?这不是关心你们嘛。
要说梁梁你啊,当初要是嫁给赵公子,现在不就是赵氏集团的少奶奶了吗?
何至于此...”“我过得很好,不劳表哥费心。”梁梁冷冷地说,拉起阿忠的手,“走,
我们去给爸爸敬酒。”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林浩突然伸脚绊了阿忠一下。阿忠一个趔趄,
虽然勉强站稳,但手中的饮料却泼洒出来,溅到了正好走过的岳母王秀兰的旗袍上。“啊!
我的苏绣旗袍!”王秀兰尖叫起来,看着裙摆上的污渍,气得满脸通红,“你这个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知道这旗袍多贵吗?你一年的工钱都赔不起!”全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阿忠站在那里,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妈,
是表哥先...”梁梁试图解释。“别说了!”王秀兰怒不可遏,“都是你,
非要嫁给这个穷鬼!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连杯饮料都端不好!”阿忠深深吸了口气,
轻声说:“对不起,妈。我会赔您一件新的。”“赔?你拿什么赔?”王秀兰冷笑,
“用我女儿的钱赔我吗?”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阿忠的心脏。
他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靠梁梁养活。“妈,您太过分了!”梁梁眼中含泪,拉着阿忠的手,
“我们走。”就在这时,岳父林国栋走了过来,面色严肃:“闹什么?这么多客人在,
不嫌丢人吗?”王秀兰压低声音,但仍尖刻地说:“都是你这个好女婿干的好事!
”林国栋看了阿忠一眼,眼神中满是失望:“阿忠,你先回房吧。
”3设计之梦在众人的注视下,阿忠默默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身后传来岳母毫不掩饰的嘲讽:“看看,就这么走了,连句像样的道歉都没有,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回到狭小的房间,阿忠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
心中翻江倒海。七年前,他还是美术学院最有潜力的学生,却因为父亲重病,
不得不辍学打工。在那里,他遇见了像阳光一样的梁梁,她的笑容治愈了他的绝望。婚后,
他以为生活会慢慢好起来,可梁梁的车祸改变了一切。为了支付高昂的医疗费,
他欠下了债务,接受了梁梁父母的条件——入赘林家,从此活在了无休止的羞辱中。“阿忠。
”梁梁推门进来,从身后抱住他,“对不起,我妈她...”阿忠转身,
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梁梁摇头:“我不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阿忠:“给你的。”阿忠打开,是一部新手机。
“你的旧手机不是坏了吗?我接了个私活,给一个少儿舞蹈班编舞,用酬金买的。
”梁梁微笑着说,“生日快乐,阿忠。”阿忠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没有人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