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凯的公司里,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陈旭就像一个冷酷的审判官,将那个沾着血色裙角碎片的音乐盒放在桌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
林凯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死死地盯着那个音乐盒,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这不是我做的!”他突然咆哮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惊惶,“我没有动过陈念!”
“是吗?”陈旭冷笑一声,“那她为什么会在失踪前,跟你大吵一架?她发现了你什么秘密?是发现你背着她,在外面赌钱,欠了一大笔债吗?”
林凯的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旭:“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旭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林凯的脸,“我姐姐那么单纯,她一心一意地爱你,你却在外面做这种事。她是不是要跟你分手,还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所以你才恼羞成怒,对她下了手?”
“我没有!”林凯激动地反驳,“我承认我当时是**,是欠了钱,但我和她吵架,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我忍不住追问。
林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陈旭,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因为……因为陈念告诉我,她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耳边轰然炸开。
“不可能!”我失口否认,“陈念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是真的。”林凱的声音充满了苦涩,“她说,那个人比我更懂她,更温柔。她觉得和我在一起很累,她想分手。”
我呆住了。陈念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那个人是谁?”陈旭逼问道。
林凯摇了摇头:“她没说。我当时气疯了,觉得她在骗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分手。我们吵得很凶,我说了些很难听的话,然后……然后我就一个人先下山了。”
“你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追问。
“我不知道!”林凯抱住头,痛苦地说道,“我下山后就后悔了,想回去找她道歉,可等我再回到‘听雨楼’,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你和周沫,慌慌张张地从山上跑下来,说陈念不见了!”
他说的是实话。
那天,我和周沫确实是后下山的。因为陈念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让我们先走。
我们在山下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回去找时,人已经不见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下山了?”陈旭显然不信。
“我……”林凯语塞。荒山野岭的,他哪里去找证据。
“够了!”我打断了他们的争执,“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周沫!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我把周沫失踪,以及在她家发现“倒吊人”塔罗牌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凯的脸色更加难看:“又是塔罗牌……那个鬼东西……”
“你什么意思?”我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
林-凯犹豫了一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片,拍在桌上。
又是一张塔罗牌。
牌面上,画着一座高塔,被闪电击中,塔顶的人掉了下来。
——“高塔”。
“这是什么?”我心里一紧。
“昨天晚上,有人塞进了我的车里。”林凯的声音有些发抖,“‘高塔’,代表着毁灭、突如其来的灾难。”
陈念的“倒吊人”,林凯的“高塔”,周沫的失踪……
这一切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们紧紧缠住。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在按照十年前的剧本,一步步地将我们推向深渊。
“听雨楼。”陈旭突然开口,目光坚定,“我们必须再去一次‘听雨-楼’。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里。”
我的心猛地一缩。
那个地方,是我的噩梦。十年来,我连靠近都不敢。
“我不去!”林凯立刻反对,“那个地方太邪门了!”
“你怕了?”陈旭讥讽道,“还是说,你怕我们回去,会发现你留下的罪证?”
“**少血口喷人!”林凯被激怒了,一把揪住陈旭的衣领。
“别吵了!”我厉声喝道,“陈旭说得对,我们必须回去!不管是为了找周沫,还是为了查清楚真相,我们都必须回去!”
我的话让林凯冷静了下来。他松开手,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是啊,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坐以待毙,等着那个神秘人一个一个地找上门来。
要么,就主动出击,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把那个“鬼”揪出来!
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临时同盟。
当天下午,我们驱车前往城郊的“听雨楼”。
十年过去,这里变得更加荒凉破败。通往老宅的山路杂草丛生,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气氛压抑得可怕。
终于,那栋灰色的三层小楼出现在我们眼前。
它静静地矗立在半山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暮色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就是这里。”我喃喃自语,十年前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
我们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一股夹杂着霉味和尘土的空气扑面而来。
屋子里光线昏暗,到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家具和垃圾。
“分头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陈旭冷静地说道。
林凯显然对这里充满了恐惧,紧紧跟在我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