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闹钟响起。我像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瞬间睁眼,关掉闹钟,赤脚下地。
厨房里,吐司机“叮”地一声弹起两片金黄的面包,咖啡机汩汩地冒着热气,
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这是陆景深最喜欢的哥伦比亚慧兰。一切都和他出车祸前一样。除了他。
七点整,卧室的门准时打开。陆景深走出来,穿着一身整洁的灰色家居服,头发还有些凌乱。
他眼神惺忪,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茫然,在看到我时,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骤然缩紧。就是现在了。他会走向客厅的沙发,
拿起那个名为“回声”的AI记忆辅助终端。然后,他会用几分钟的时间,
加载他“昨天”的记忆。再然后,他看我的眼神,就会从茫然,变成警惕、厌恶,
最后是冰冷的憎恨。日复一日,无一例外。果然,他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走向沙发,
拿起了那个光滑的黑色平板。屏幕亮起,映着他英俊却毫无温度的侧脸。我端着早餐走过去,
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下。“景深,吃早餐了。”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
他的视线依旧黏在屏幕上,指尖飞快地滑动。我能想象那上面写着什么。大概是:“苏念,
你的妻子。注意:她昨天再次试图登录你的私人电脑,意图窃取商业机密。
她对你表现出的所有关心,都可能是为了麻痹你的伪装。保持距离。”这些由林薇,
他最信任的青梅竹马兼私人助理,精心编辑的“事实”。空气凝固了三分钟。
也可能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他抬起头。那双我曾吻过无数次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冰川。“拿走。”他开口,声音嘶哑,像是在驱赶一只肮脏的流浪狗。
“这是你最喜欢的……”“我说拿走!”他猛地抬高音量,眼中血丝毕现,“苏念,
你还要玩多久这种无聊的把戏?”他指着那个终端,
像法官宣读判决书:“‘回声’记录得很清楚,你昨天趁我睡着,试图破解我的电脑密码,
失败了三次。怎么,今天又想在早餐里下毒吗?”我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刺穿,鲜血淋漓。
但我不能哭。周易医生说,我的眼泪,在“回声”的记录里,只会是“鳄鱼的眼泪”,
是心机的一部分。我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景深,你忘了,
你的电脑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不需要破解。”“闭嘴!”他烦躁地站起来,
在客厅里踱步,“别跟我提什么结婚纪念日!‘回声’告诉我,
我们的婚姻只是我出车祸前犯下的一个错误!你和我结婚,就是为了陆家的财产!
”“不是的……”我的辩解苍白无力。每一次,我都像一个初次登台的演员,
对着一个永远记不住台词的对手,重复着早已注定的悲剧。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混乱。我知道,那是潜意识里的爱,在和被灌输的恨意做斗争。
这种斗争,让他头痛欲裂。“别再说了……”他低吼着,额上青筋暴起。就在这时,
门铃响了。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林薇。她总是踩着最精准的时间点出现,
像一个拯救王子于水火的骑士。我走过去开门。林薇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
化着精致的妆容,看到我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被恰到好处的担忧取代。
“苏太太,早。”她礼貌地点头,然后越过我,径直走向陆景深,“景深,你怎么了?
是不是她又**你了?”她的声音温柔又充满力量,像一剂镇定剂。陆景深看到她,
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薇薇,带我走。”他疲惫地说,
“我不想看到她。”“好,我们去公司。”林薇扶住他,柔声安抚,然后回头看我,
眼神里带着胜利者的怜悯,“苏太太,医生说过,景深的病情需要静养,
请你不要再用过去的事情**他了。这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将我所有的爱与挣扎,都定义为“**”。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扶着陆景深离开。
在门口换鞋时,陆景深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我说:“还有,苏念,
我的律师今天会联系你,谈离婚协议的事。你最好识相点。”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世界安静了。只剩下满室的咖啡香,和一颗被反复碾碎的心。我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
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手机震动时,我正麻木地清洗着陆景深没动过的餐盘。
是周易的电话。“又被赶出来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我“嗯”了一声,鼻音很重。“苏念,放弃吧。”周易叹了口气,“你斗不过一个系统的。
对于现在的陆景深来说,林薇每天更新的‘回声’数据,就是他的‘真实’。你所有的努力,
都只会被解读成恶意代码。”“可我不能放弃。”我擦干眼泪,看着窗外,“周易,
你知道吗,他刚才头痛了。每次我提到我们的过去,他就会头痛。这说明他身体里还有感觉,
对不对?他的爱没有死,只是被关起来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算有感觉又怎么样?
他的大脑无法形成新的记忆。今天发生的一切,明天醒来都会烟消云散。你今天让他动容了,
明天林薇只需要输入一行字——‘苏念昨天又在演戏’,你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周易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血淋淋的现实。“那我要怎么办?”我绝望地问,
“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看着林薇,像一个造物主一样,每天定义我的爱人,定义我的爱情吗?
”“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回声’无法覆盖的地方。”周易忽然说。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一个没有网络信号,没有监控,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
让他的大脑彻底脱离‘回声’的实时更新,哪怕只有一两天。也许,
只有在那种绝对的‘空白’里,他身体的本能,才有机会战胜被植入的数据。”周易的话,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一个地方。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我瞬间想到了。
那个山间的木屋。那是我们定情的地方,也是我们约定好,每年都要回去住几天的地方。
那里手机常年没有信号,只有山风、溪流和星空。挂掉电话,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成形。
我看着墙上我们曾经的合影,照片上的陆景深抱着我,笑得像个孩子。“景深,等着我。
”我喃喃自语,“这一次,我要把你从数据的囚笼里,抢回来。”计划的第一步,
是制造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利用陆景深车祸前交给我打理的一家小型投资公司的名义,
伪造了一份关于“城郊山区地质勘探及度假村开发”的紧急项目报告。报告里,
我将那个山间木屋所在的区域,标注为项目的核心考察点。并且,
我特意将这份报告的紧急等级设为最高,
并附上了一份伪造的竞争对手即将抢先开发的“情报”。我知道,陆景深虽然记忆出了问题,
但他对工作的狂热和商业上的好胜心,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果然,林薇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苏太太,你那份项目报告是怎么回事?”她的语气充满了质疑,“景深现在的身体状况,
根本不适合出差,尤其是去那种未开发的偏远山区!”“这是公司的决策,林助理。
”我模仿着她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份报告我已经发给了董事会成员,
并且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陆总作为CEO,亲自去考察,是最合理的。你如果阻拦,
影响了项目,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我赌她不敢。林薇虽然控制了陆景深的个人生活,
但在公司事务上,她不敢公然与整个董事会为敌。电话那头,她沉默了。
我知道她正在飞速权衡利弊。过了几秒,她冷冷地说:“好,我会安排。但是,
为了景深的安全,我会全程陪同。”“当然。”我笑了,“求之不得。”我就是要她来。
只有她来了,我的戏,才能演到**。去山区的路上,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夕。
陆景深坐在后座,眉头紧锁。车子驶出市区后,手机信号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我从后视镜里,
看到他越来越频繁地刷新着“回声”终端,脸上的表情也从不耐,渐渐变成了恐慌。
数据加载的圈圈,一直在徒劳地旋转。“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信号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开车的林薇,脸色也有些难看。“景深,别急,
山区信号不好是正常的。等到了地方,我会想办法连接备用卫星网络的。”她安抚道。
但我知道,那地方,连卫星信号都微弱得可怜。我就是要这种“失联”的状态。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那个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小木屋,
出现在视野里。下车后,陆景深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和完全失联的“回声”系统,
让他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充满了戒备和不安。“这是哪里?”他警惕地看着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个对你很重要的地方。”我没有多做解释,
径直走向木屋旁的一棵老橡树。我记得,我们当年就是在这里,埋下了一个“时间胶囊”。
里面有我们写给十年后对方的信,有我送他的第一块手表,
还有他偷**下的我的第一张照片。这些,都是“回声”系统里,被林薇抹去的,
真实的过去。我拿起屋檐下的一把旧铁锹,开始在树下挖掘。“苏念!你疯了吗!
”林薇冲过来想阻止我。陆景深也跟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困惑。“这里面,
有你的‘记忆’。”我头也不抬,固执地挖着。泥土翻飞,很快,
一个密封的铁盒子露了出来。我把它抱出来,吹掉上面的泥土,递到陆景深面前。“打开它。
”他迟疑地看着那个锈迹斑斑的盒子,又看看我,再看看一脸紧张的林薇。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盒子的那一刻——林薇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是她提前设置好的警报!“景深!快看!”她把手机屏幕转向陆景深,
上面用刺眼的红色字体写着一行字:“紧急警报:你已被苏念绑架至偏远山区,
人身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她有暴力倾向,立刻远离!”这是林薇的后手。
她算到我可能会带他来这种地方,所以提前在备用设备里,植入了这种“触发式”的谎言。
陆景深看到那行字,瞳孔猛地收缩。他像被电击一样,惊恐地后退一步,看我的眼神,
如同在看一个怪物。“你……你果然……”他嘴唇发白,浑身颤抖。“景深!别信她的!
”我急得大喊。“你才是骗子!”林薇立刻反驳,她挡在陆景深面前,摆出保护者的姿态,
“景深,你什么都不要想,相信我,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木屋前,我们三个人,
形成了一个紧张的对峙。一边是冰冷、明确、来自他唯一信任的系统的“警报”。一边是我,
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铁盒子。他的世界,正在天人交战。他痛苦地抱着头,
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眼中的混乱和挣扎几乎要将他吞噬。“够了!都别说了!”他咆哮着。
看到他濒临崩溃的样子,林薇也急了。她必须立刻,马上,用更有力的“证据”,
来巩固她的“真实”。于是,她做了一件,让她追悔莫及的事。她冲着陆景深,
用一种亲昵又急切的语气喊道:“景深,你忘了我们的默契吗?
你忘了你告诉我的那些小秘密了吗?”为了证明她和陆景深的关系远比我更亲近,
她抛出了一个自以为的杀手锏。“你想想!你小时候去表哥家住,半夜尿床了,你怕被笑话,
偷偷把床单藏在衣柜最底下!这件事,你不是只告诉了你最信任的人吗?”她得意地看着我,
仿佛在宣布我的死刑。然而,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陆景深的嘶吼,停了。
他脸上的痛苦和挣扎,也凝固了。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不是看我。
而是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带着一丝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林薇。空气仿佛变成了实体,
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心上。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
那个关于尿床的,又糗又可爱的秘密。是三年前一个下着雪的冬夜,我们窝在沙发里,
他喝了一点红酒,抱着我,在我耳边,当成一个天大的秘密,悄悄讲给我听的。
他说:“这件事,我发誓,这辈子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许笑我。
”我当时笑着吻他:“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这个秘密,
从未出现在“回声”的任何记录里。因为这是属于我和陆景深的,最私密、最温暖的回忆。
林薇,她是怎么知道的?除非……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击中了陆景深,也击中了我。
除非,林薇不仅能“写”陆景深的记忆,她还能“读”。她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幽灵,
窥探着他车祸前,储存在云端的所有日记、备忘录,甚至是我们之间的私密聊天记录。
她从那些属于我们的过往里,偷走了这个秘密,并在此刻,当成了她自己的勋章。
“你……”陆景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划过木板,“……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我当然知道,”她理所当然地说,“你告诉我的啊,景深,你忘了吗?
”“我……告诉你的?”陆景深喃喃重复着,眼神里的冰层,正在一寸寸地裂开。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远离了林薇,反而朝我的方向靠近了一点。他看着我,
眼神里不再是憎恨,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迷茫和求助。他或许不记得我,但他身体的本能,
他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在发出尖锐的警报。有什么东西,错了。错得离谱。信任的堤坝,
从最坚固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缝。而这道缝,足以让所有谎言的洪水,决堤而出。“滚。
”陆景深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林薇的心里。“景深……你说什么?
”林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让你滚。”陆景深又重复了一遍,
他没有看她,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铁盒子,仿佛那里面有他全部的答案,
“带着你的人,从这里消失。”“为什么?景深!你疯了吗?是她给你洗脑了!
”林薇尖叫起来,彻底撕下了伪装,“你应该相信我!相信‘回声’!
”“‘回声’……”陆景深咀嚼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
“‘回声’也记录了你窃取我隐私的事吗?”林薇彻底愣住了,她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精心构建的世界,在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崩塌了。最终,
她带着保镖,狼狈地离开了。山林间,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我和陆景深,
还有那个沉默的铁盒子。他慢慢蹲下身,颤抖着手,打开了盒子的锁扣。里面的一切,
都蒙着一层时光的薄尘。那块表盘已经有些氧化的旧手表。
那张边角泛黄的、我大笑着吃冰淇淋的**照片。还有那封,他写给十年后的我的信。
他展开信纸,手指抚过上面熟悉的字迹。“亲爱的念念:当你看到这封信时,
我们应该已经儿女成群了吧?不知道十年后的我,还是不是像现在这样,
爱你爱到发疯……”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信纸几乎要拿不稳。豆大的泪珠,
毫无征兆地从他眼眶里滚落,砸在信纸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他不记得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记得写过这封信,不记得照片上的女孩是谁,
也不记得这块手表背后的故事。但他会痛。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无法解释的剧痛,
攫住了他。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望着我,眼神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你……是谁?
”他哽咽着问,“为什么……我看到你,心会这么痛?”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握住他冰冷的手。“我叫苏念。”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是你曾经,用生命来爱,也约定好要爱一辈子的,妻子。
”疗愈与新的囚笼在周易的帮助下,陆景深停用了“回声”系统。
林薇因为涉嫌恶意操纵、侵犯隐私和蓄意伤害患者,被陆家的律师团正式起诉。
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我们搬离了那个充满压抑回忆的家,
住进了周易介绍的一个环境清幽的疗养院。但陆景深的记忆,并没有回来。顺行性遗忘症,
依旧是医学上难以逾越的高墙。他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空白”的人。
他记得车祸前所有的知识、技能、人际关系,却永远失去了创造“今天”的能力。
每一天醒来,他都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起初的日子,比在地狱里还难熬。他每天醒来,
都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充满戒备和疏离。我必须一遍一遍地向他解释,他是谁,
我是谁,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种感觉,就像耗尽心力建起一座沙堡,
第二天一个浪头打来,一切归零,又要从第一粒沙开始。绝望,无休无止。但我没有放弃。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相信你自己的笔。”我把一个最朴素的日记本递给他。
他将信将疑地开始记录。今天吃了什么,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心情怎么样。事无巨细。
第二天醒来,他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寻找那个冰冷的电子终端,
而是翻开这本带着纸张温度的日记本。“苏念给我做了早餐,味道很好。
”“苏念陪我散步,她讲了个笑话,很冷,但我笑了。”“今天周易医生来了,
他说我的情况在好转。苏念听了,眼睛红了。”“我问苏念,我们以前是什么样的。
她没有说,只是给我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我抱着她,笑得很傻。
”他靠着自己前一天的笔迹,一点点,笨拙地,重新拼凑着对我的认知。
他的字迹从生疏到有力,甚至开始画些简笔画——太阳、乌云,还有扎马尾、穿长裙的我。
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但我们都在坚持。每一个清晨,我都怀着近乎虔诚的紧张,
等待他翻开日记。看着他眼神里的空白慢慢被温柔取代,
听着那句带着沙哑和新生温柔的“早安,苏念”,感觉拥有了全世界。这样的安宁,
持续了整整一个春天。直到周易的电话将我拽回现实。“苏念,林薇的事有结果了。
”周易的声音疲惫,“她的律师抓住她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