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随着裴婉清离开,陆景然强忍剧痛咬牙开车跟上。
到达医院才发现,裴婉清清空了VIP病房所在整层楼。
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房门口,神色紧张往内张望。
白慕言坐在裴婉清腿上,伸出胳膊让医生为伤口清创。
可棉球刚碰上伤口,他便泪眼婆娑钻进女人怀里大喊:“痛!”
裴婉清脸色阴沉,声音冷得像冰:“他说痛你听不见吗?你就是这么当医生的?!开除!”
这话让医生愕然瞪大双眼:“裴总,清创会痛是必然的......”
可不等他说完,院长便匆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之后还连连点头,低声下气说:“是、是,我马上把他开除,并且通告全国医院,不得录用此人!”
得到满意回复的裴婉清,这才转向白慕言,一张冷脸瞬间如春水般融化。
她拿过镊子,轻轻为他消毒。
陆景然站在拐角,看着裴婉清小心翼翼的模样,指尖掐进掌心。
原来这就是她口中的旧识。
可旧识会跟对方领结婚证吗?
会打雷时立刻抛下枕边人去看望吗?
会因为他一点小伤就大动干戈吗?
白慕言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怕打雷,撞翻了置物架,就不会惊动你。”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万一景然多想了怎么办,你还是快回去吧......”
裴婉清轻抚他发顶,淡淡说:“你好好养伤,景然那边我自有安排,不用操心。”顿了顿,她神色温柔补充:“我们毕竟......认识这么多年,我关心你理所应当。”
陆景然一颗心瞬间坠入冰窖。
认识多年?
好一个认识多年!
那在裴婉清心中,他算什么?
下一刻,眼前一幕更冲击他心神。
裴婉清竟将摘下腕上的珠串,戴在白慕言手上!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这条手串有助眠功效,我戴了三年,以后给你戴着,保你每夜安眠。”
这条手串,是当初陆景然为帮助裴婉清解决睡眠障碍,搜遍全世界,集齐各种名贵香料。
为雕刻手串,他日夜**,熬到差点双目失明,手上全是刻刀划出的伤痕。
只希望裴婉清从此无病无忧,一生平安。
收到手链时,她轻吻陆景然手背,满身欢喜的承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摘下它。”
此后三年,裴婉清无数次在最亲密的时刻,将手串烙印进他身体最深处,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曾取下。
可不过三年,她便亲手将它赠给另一个男人。
原来她的一辈子,只有短短三年。
心脏仿佛被大手攫紧,陆景然犹如溺水之人,被强烈窒息感包围。
他逃也似的离开,浑浑噩噩回到家中。
刚进门,手机弹出消息提示音,是裴婉清。
【景然,公司服务器被雷劈了,我必须过去一趟,你在家不要害怕。】
借口,又是借口。
那这么多年,她对自己说过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手指止不住颤抖,屏幕上文字渐渐模糊不清。
眼泪珠子般砸在屏幕上,陆景然蜷缩身体,哽咽哭泣。
寂静中,忽然响起裴婉清喑哑嗓音:“景然,怎么了?”与此同时,还伴着若有若无的男人低吟。
陆景然身体霎时僵硬,猛然抬起脑袋。
竟是眼泪碰到屏幕,拨出了一通语音电话。
光听声音,陆景然也能知道她正在做什么。
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他立刻将电话挂断。
裴婉清怎么能这么对他......
一颗心刹那像是被浸泡进冰水中,冻得陆景然凉意彻骨,却也更坚定离开决心。
看见墙上悬挂结婚照,他想起与裴婉清世纪婚礼。
花费上百个亿,全京城有头有脸人物都到场祝贺。
身着笔挺西装,挽上裴婉清手臂那一刻,陆景然当真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可所有一切,都因那张假结婚证化为乌有。
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将一切悲痛与不甘化作泪水流出。
哭过后,陆景然毫不犹豫毁掉所有与裴婉清回忆。
他歇斯底里撕毁结婚证,砸掉结婚照,烧毁他们的定情信物。
最后,面无表情摘下指间婚戒,扔进垃圾桶中。
裴婉清,这一次,是我先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