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五金店老板准时到了我的陪嫁房。
那是一套两居室,在市中心的老小区,周边配套齐全。
5年前婆婆买的时候80万,现在涨到150万。
如果出租,每个月能收4500块。
老板看着大门。
“你确定要焊?”
“确定。”
“焊了之后,没人能从外面开门。”
“我知道。”
老板点点头,开始干活。
电焊的火花在门锁处飞溅。
我站在一旁,看着门锁一点点被焊死。
大概半小时,老板收工。
“好了。”他拍拍手,“现在这门,除非你从里面开,否则谁也进不来。”
“谢谢师傅。”
送走老板,我坐在房间里发了会儿呆。
手机响了。
是妈妈。
我接通。
“林清,你在哪?”
“在陪嫁房。”
“你去那干什么?”
“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东西?”妈妈声音警惕,“你不会是想把房子卖了吧?”
“我没那么想。”
“那就行。”妈妈松了口气,“你弟媳后天要搬过来,你把钥匙留下。”
“我不会留钥匙。”
“什么?”
“妈,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深吸一口气,“房子我不会给,你们也别再打这个主意。”
“林清!”妈妈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要保护我自己的东西。”
“你自己的东西?”妈妈冷笑,“要不是你嫁了个好人家,你能有这房子?”
“对,是我老公家给的。”我说,“跟你们没关系。”
“你……”
我挂断电话。
然后我给张宇发了条微信。
“我把大门焊死了。”
“啊?”
“这样他们就进不来了。”
张宇很快回复:“你确定这样能行?”
“能行。”我说,“反正这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你爸妈要是闹怎么办?”
“随他们闹。”
发完微信,我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王雨。
“姐,妈说你不给钥匙?”
“对。”
“为什么?”她语气里带着不满,“你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干什么?我和林浩住不是正好?”
“不好。”
“姐,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我不是小气。”我说,“我只是不想把我的东西给别人。”
“什么叫你的东西?”王雨声音尖了起来,“你都嫁出去了,这房子本来就该留给林浩!”
我笑了。
“王雨,你搞清楚。”我一字一句说,“这房子是我婆婆给我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跟我爸妈没关系,更跟你们没关系。”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后天你要是敢来,我报警。”
“你敢!”
“你试试。”
我挂断电话,关机,离开了房子。
晚上回到家,张宇已经做好了饭。
“清清,怎么样?”
“搞定了。”我坐下,“门焊死了,他们进不去。”
“你爸妈要是闹呢?”
“闹就闹。”我夹了口菜,“反正房子是我的,他们说了不算。”
张宇看着我。
“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点头,“我从小到大,什么都让着林浩。吃的,穿的,用的,甚至上学的机会,我都让了。但这次,我不让了。”
“好。”张宇握住我的手,“我支持你。”
吃完饭,我打开手机。
37个未接来电。
26条微信消息。
全是我妈,我爸,林浩,还有王雨。
我一个个看过去。
我妈:“林清,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爸:“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吗?”
林浩:“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王雨:“林清,你就是个自私的人!我记住你了!”
我看完,把手机放在一边。
“不回?”张宇问。
“不回。”我说,“回了也是吵架,没意义。”
第二天是周末。
早上9点,门铃响了。
张宇去开门。
是我妈和我爸。
“清清呢?”
“妈。”我从厨房走出来,“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妈妈瞪着我,“你还好意思问?你把房子门锁焊死了,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进去。”
“别人?”妈妈气笑了,“你弟弟是别人?”
“在这件事上,是。”
“林清!”爸爸拍了下桌子,“你到底还认不认我们这个家?”
“认。”我说,“但这不代表我要把我的东西给你们。”
“你的东西?”妈妈冷笑,“要不是你嫁了个好人家,你能有今天?”
“对,是我老公家条件好。”我说,“但那是我老公的家,不是你们的家。”
“你……”
“妈,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看着她,“房子我不会给,你们别再提了。”
“那你弟弟怎么办?”
“他自己想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妈妈声音尖了起来,“他现在工资才4000块,王雨也没工作,他们怎么租房?怎么生活?”
“那是他们的事。”
“你……”妈妈指着我,手在发抖,“林清,你就这么狠心?”
“我不是狠心。”我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想再当那个永远要让步的姐姐了。”
“什么让步?”
“从小到大的让步。”我看着她,“吃的让,穿的让,用的让,连上学的机会都让了。现在你们还要我让房子,我凭什么?”
“你是姐姐!”
“所以姐姐就活该被牺牲?”我笑了,“妈,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
妈妈愣住。
“我18岁出去打工,白天做收银员,晚上去餐厅端盘子,攒钱读夜大。”我说,“我一个月赚2000块,自己只留500,其他的全存起来交学费。”
“我花了5年,才拿到大专文凭。”
“又花了3年,才找到现在这份工作。”
“这些,你们知道吗?”
妈妈不说话了。
“你们只知道,我现在月薪1万2,住着大房子,开着车。”我的声音有点哽咽,“但你们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
“可是……”
“可是什么?”我打断她,“可是我是姐姐,所以就该牺牲?所以就该把我的东西给林浩?”
“我没那么说。”
“你就是那么想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爸爸开口。
“清清,你真的不能帮帮你弟弟?”
“不能。”
“他是你弟弟。”
“我知道。”我说,“但这不代表我要为他的人生负责。”
“你……”
“爸,妈。”我看着他们,“我这5年,每个月给你们2000块,一年2万4,5年12万。这些钱,够林浩租房了吧?”
“那是你应该给的。”
“好,应该的。”我点头,“那陪嫁房呢?也是我应该给的?”
爸爸不说话了。
“如果你们觉得,我嫁出去了,我的东西就应该给林浩。”我深吸一口气,“那以后,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们。”
“你敢!”妈妈怒了。
“我敢。”我看着她,“你们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