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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夫家的日子,也垮了下来。
他从外头回来,脸色铁青,
药箱“哐当”一声砸在桌上。
“爹,今儿如何?”刘湛彦迎上去,小声问。
刘大夫摆手:“都快揭不开锅了,谁还有闲钱看病?”
现如今街上十室九空,药钱再降,可饭都吃不上,谁买药?
医馆的小厮学徒,前几日也全打发了。
赵萍的脸更臭:“这日子怎么过?都得喝西北风!”
刘大夫瞪她一眼,
“朝廷的赈灾粮快到了,那时应该会比现在好过些”。
赈灾粮?
若能早到些,爹娘和妹妹,就不会死了。
次日,刘大夫把家里剩下的几个下人都叫到堂前。
他看着我们,说家里艰难,养不起人了,要遣散我们。
几个丫鬟婆子都哭了。
这年头,离开刘家,能去哪?
我与他们不同,竟有些期待。
只要他们放我走,我就能立刻去后山,找爹说的金疙瘩!
“旁人也就罢了,”赵萍突然来到我面前,
“这死小子,他爹娘在我刘家吃喝那么多年。”
“临了还欠一**债,就这么走了,美得他!”
其他人都领了些碎银子,哭着走了。
偌大的刘家,下人里,只剩我。
赵萍轻蔑地看我。
“你就给老娘当牛做马,干到死!”
我月钱没了,一日三顿稀粥,变成了一日一顿。
那粥水稀薄,我饿得头晕脚软,干活都晃。
赵萍却变本加厉使唤我,所有活都堆给我。
休息的时候,我躺在柴房木板上,
饿得前胸贴后背。
小黄、爹、娘、妹妹的脸不停浮现。
我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里!
刘家开销紧缩,买菜都计较。
我找到赵萍:“夫人,柴快没了,野菜也没了。”
“不如,让我上山砍柴,顺道挖些野菜野果回来补充家用?”
赵萍狐疑看我,许是觉得我一个饿得半死的小子翻不出浪花。
“去吧!早去早回!敢耍花样,仔细你的皮!”
我心中一喜,面上唯唯诺诺应了,
拿上砍刀背篓,低头出了刘家。
一离开刘家视线,我径直朝着后山奔去。
山路崎岖,我饿得腿肚子发软,却不敢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