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的红本换成了绿本,我和傅砚深三年的婚姻,在今天画上了句号。没有争吵,
没有拉扯,平静得像是在签一份无关紧要的商业合同。我的前婆婆,傅家的女主人周岚女士,
正坐在我对面,用她那一贯挑剔而又轻蔑的眼神打量着我,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微笑。“林晚,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们傅家的门,
不是那么好进,更不是那么好出的。你既然自己选择了净身出户,以后就算是在外面要饭,
也别想再和砚深,和我们傅家,扯上任何关系。”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针,
一根根扎在我心上。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然后缓缓转向我身边的男人——傅砚深。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高定西装,面容英俊,气质清冷,从始至终,
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这场离婚,对他而言,
不过是处理掉一件不再合身的旧衣服。这就是我爱了五年,嫁了三年的男人。我笑了,
笑得有些苍凉。“傅夫人,您放心。我林晚就算饿死,也绝不会回头。”我拿起笔,
在离婚协议的最后一页,签下了我的名字。没有丝毫犹豫。净身出户。这是我最后的骄傲。
我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房子,不要他任何形式的施舍。我想要的,他给不起,
也从来没想过要给。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丈夫,一个能在我被全世界误解时,
坚定地站在我身边,对我说一句“我信你”的男人。可在上个月,
我的设计稿被同公司的前辈苏曼柔剽窃,反过来被她倒打一耙,污蔑我抄袭时,
他选择了沉默。苏曼柔是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是所有人眼中和他最相配的女人。
当所有证据都指向我,当周岚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知廉耻的抄袭者”时,
我看着他,眼底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他只是皱着眉,用那双深邃却冰冷的眸子看着我,
淡淡地说了一句:“林晚,别闹了,给曼柔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那一刻,
我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别闹了”,多么轻飘飘的三个字,
却将我所有的委屈、挣扎和清白,全部定义为一场无理取闹的笑话。我没有道歉,
而是直接递上了离婚协议。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站起身,没有看傅砚深一眼,
径直朝门口走去。“林晚。”身后,传来他低沉冷冽的声音,这是他今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你确定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底翻涌的酸涩。“傅砚深,从你让我给苏曼柔道歉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说完,我拉开门,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以为离开傅砚深,我会迎来我的新生。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因为“抄袭”的丑闻,我被业内封杀,没有一家设计公司敢要我。我倾尽所有积蓄,
开了一家小小的个人工作室,希望能靠自己接一些散活,重新开始。然而,
现实远比我想象的要残酷。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的客户,如今都对我避之不及。
工作室成立三个月,一单生意都没接到。房租、水电、物业费,像一座座大山,
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最艰难的时候,我一天只吃一顿饭,就着白开水啃最便宜的白面包。
我昔日的朋友,在我还是傅太太的时候,一个个亲热地叫我“晚晚”,如今却连电话都不接。
我从未想过回头去找傅砚深。那是我的底线。就在我山穷水尽,
准备关闭工作室去找一份体力活糊口的时候,一封邮件,像一道光,照进了我黑暗的生活。
邮件来自一个名为“星光”的公益基金会。他们说,一直在关注我的设计作品,
非常欣赏我的才华和坚持,认为我不应该被埋没。他们决定,
无偿为我的工作室提供一百万的启动资金,并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只希望我能继续坚持自己的梦想。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骗局。
直到我拨通了邮件里的联系电话,一位自称姓张的律师,用极其专业严谨的口吻,
向我解释了基金会的所有条款,并邀请我第二天去律所面谈。第二天,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那家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的律师事务所。张律师接待了我,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温文尔雅,态度和善。他将一份厚厚的资助合同递给我,
里面的条款清晰明了,没有任何陷阱。“林**,您不用怀疑。我们‘星光基金会’的宗旨,
就是发掘和帮助那些被埋没的、有才华的年轻人。
我们对您的设计风格和理念做过详细的评估,董事会一致认为,您是值得我们投资的。
”我看着合同,眼眶有些发热。在我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愿意相信我。
“请问……是谁推荐的我?我想当面感谢他。”我哽咽着问道。
张律师微笑着摇了摇头:“抱歉,林**。我们的资助人一向匿名行事,
他只希望您能没有负担地去创作,用好的作品来回报这份信任,就是对他最好的感谢。
”我不再追问,郑重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百万的资金很快到账。
我仿佛久旱的禾苗,终于等来了甘霖。我用这笔钱,支付了拖欠的房租,
升级了工作室的设备,还招聘了两名有才华但同样怀才不遇的年轻设计师。没有了后顾之忧,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中。我将所有的委屈、不甘和对新生的渴望,
全都倾注在了我的设计里。我的作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有灵魂,更加有力量。半年后,
我带着我的新系列作品“涅槃”,参加了国内最具权威的“金剪刀”设计大赛。
我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杀入了决赛。决赛当晚,星光璀璨。我站在后台,
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当我设计的服装,由模特穿着,在T台上惊艳亮相时,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那一刻,我知道,我赢了。我不仅赢了比赛,也赢回了我的人生。
主持人用激动的声音宣布:“本届‘金剪刀’大赛金奖得主是——林晚!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有些恍惚地走上台,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奖杯。
我看着台下无数闪烁的灯光,和一张张或羡慕或嫉妒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感谢评委,感谢我的团队,更要感谢那个在我最黑暗的时候,
给予我一道光的‘星光基金会’。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站在这里的林晚。”我的获奖感言,
情真意切。台下,掌声经久不息。然而,就在我转身准备下台时,我的目光,
却在嘉宾席的第一排,捕捉到了一个熟悉到让我窒息的身影。傅砚深。他坐在那里,
依旧是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深邃的目光穿过人群,一瞬不瞬地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神,
复杂到我看不懂。有震惊,有赞赏,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类似于懊悔的情绪。
而在他身边,坐着巧笑嫣嫣的苏曼柔。她挽着他的手臂,姿态亲昵,看向我的眼神,
却充满了淬毒般的嫉妒和怨恨。我的心,猛地一沉。颁奖典礼结束后的庆功宴上,
我成了全场的焦点。无数人端着酒杯过来,向我道贺,想要与我合作。我游刃有余地应酬着,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作为傅太太,陪着傅砚深出席各种宴会的时光。只是这一次,
我不是谁的陪衬,我就是我,林晚。“林晚,恭喜你啊。”一个娇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我转过身,看着一身高级定制礼服,妆容精致的苏曼柔,
淡淡地笑了笑:“谢谢。”“真没想到,离开了砚深,你居然还能有今天。
”她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酸意,“说吧,你又攀上了哪个金主?能把你捧到这个位置,
对方应该很有实力吧?”她的话,刻薄又恶毒。我嘴角的笑意冷了下来:“苏**,
我想你搞错了。我能站在这里,靠的是我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
靠剽窃别人的作品,靠男人上位。”我的话,无疑是戳中了她的痛处。
苏曼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咬着牙,死死地瞪着我:“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晚,
你别以为拿了个破奖就了不起了!你信不信,我一句话,
就能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再次混不下去!”“是吗?”我冷笑一声,“我拭目以待。
不过在那之前,苏**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当年的事情,我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我们,
法院见。”说完,我不再理会她气急败坏的脸,转身就走。可我没走两步,
就被另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我的前婆婆,周岚。她端着一杯红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的鄙夷和不屑,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林晚,你可真是长本事了。怎么,
找到新靠山了,就敢这么和曼柔说话了?”我看着她,只觉得可笑。在她们眼里,
我一个女人,似乎永远不可能靠自己取得成功。我的所有成就,都必须归功于某个男人。
“傅夫人,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靠山。如果非要说有,那也是我自己。”“你自己?
”周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就凭你?林晚,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吗?当初要不是砚深瞎了眼娶了你,
你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发霉呢。”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
狠狠地扎进我早已结痂的伤口。我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也比某些人好,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靠着一个‘青梅竹马’的名头自欺欺人,
最后还要用下作的手段去偷窃别人的东西,才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光鲜。”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苏曼柔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周岚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她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来。我没有躲。我知道,这一巴掌,她打不下来。果然,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半空中截住了她的手腕。是傅砚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面无表情地站在我们中间。“妈,够了。”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周岚又气又急:“砚深!你没听到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吗?她竟然敢当众羞辱曼柔!
”傅砚深没有看周岚,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跟我来。”他丢下三个字,攥住我的手腕,就要把我往外拖。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傅砚深,你放开我!”我怒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没有资格碰我!”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依旧固执地拉着我,穿过人群,
一直走到宴会厅外无人的露台上。晚风微凉,吹乱了我的头发。他终于松开了手,
我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为什么回来?”他看着我,声音沙哑。
我看着他,觉得这个问题简直荒谬至极。“傅总,我想你搞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