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带两娃,娃爹是个大佬顾淮安星野星眠》离婚带两娃,娃爹是个大佬全文免费阅读【完整章节】

发表时间:2025-06-25 14: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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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零七分,我被手机震醒。不是闹钟,是电话。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第一反应是诈骗或者推销,这种时候打来,缺不缺德?

刚想按掉,又怕真是幼儿园老师或者孩子哪个同学的家长有急事。“喂?

”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爽。“请问是林晚舟女士吗?”对面是个男声,

很平稳,没什么情绪,像AI朗读。“是我。哪位?”“我姓陈。顾先生想见见孩子,

明天上午十点,方便的话,我过去接他们。”我脑子像被塞了一团湿棉花,懵了好几秒。

“谁?哪个顾先生?”“顾淮安先生。”这个名字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我的太阳穴,

瞬间驱散了所有睡意,只剩下尖锐的痛感和一片空白。顾淮安。这个消失了五年,

除了每个月雷打不动、金额刚够覆盖两个娃基础开销的抚养费外,音讯全无的男人,

突然要从天而降,要“见见孩子”?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胸口堵得厉害,

连呼吸都忘了节奏。电话那头还在等我的答复,背景安静得能听到电流的滋滋声。“不方便。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冰冷,像冻硬的石头砸出去。“没什么好见的。

”没等对方再开口,我直接掐断了通话。手机屏幕暗下去,卧室重新陷入黑暗,

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清晰。我瞪着天花板,心脏在肋骨后面咚咚地狂跳,震得耳膜发疼。

顾淮安。这三个字,像陈年旧伤疤上突然被撕开的痂,血淋淋的疼。五年前,我们那场离婚,

谈不上狗血,更像是一场精疲力竭后的默契散场。没有捉奸在床,没有财产撕扯,

唯一的共识就是孩子归我。他当时说:“晚舟,孩子跟着你,我放心。

我……暂时没能力照顾好他们。”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然后签了字,

留下一个银行卡号,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五年里,他兑现了他的“放心”。

除了每个月准时到账、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抚养费,再无任何联系。没有电话,

没有短信,没有生日卡片,甚至连个问孩子感冒好了没的微信都没有。他像人间蒸发,

彻底消失在我和孩子们的世界里。孩子们只知道,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很忙。

老大顾星野,性子像我多一点,倔,心思重,很少问。老二顾星眠,小丫头活泼些,

偶尔会指着电视里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问:“妈妈,爸爸也穿那么帅的衣服吗?

”我只能含糊地嗯一声,心里像被钝刀子割。他凭什么?五年杳无音信,

一个电话就想见孩子?当孩子是什么?召之即来的宠物吗?黑暗里,我死死攥着被角,

指甲掐进掌心。愤怒过后,是巨大的茫然和一丝……恐慌。他回来了?他想干什么?这一夜,

注定无眠。清晨六点,生物钟准时把我拽起来,尽管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厨房里,

我机械地往嘴里塞着昨晚剩的冷面包片,眼睛盯着灶台上噗噗冒白气的小奶锅,

里面煮着两个鸡蛋。这是孩子们的早餐。“妈妈!”星眠揉着眼睛,穿着小兔子睡衣,

摇摇晃晃地走进厨房,像只没睡醒的小企鹅。她后面跟着星野,

小家伙已经自己穿好了幼儿园的园服,虽然扣子扣得有点歪。他默默走到我身边,踮起脚,

小手扒着料理台边缘,探头看锅里的鸡蛋。“小心烫。”我把他往后轻轻拉了拉,

顺手把他歪掉的扣子重新扣好。“去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饭了。”“妈妈,

爸爸是不是回来了?”星野突然仰起脸,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我,很平静地问。我手一抖,

差点把锅盖摔了。心脏猛地一缩,喉咙发紧。“……谁告诉你的?”“我听到你打电话了。

”星野的声音很轻,“你说‘顾先生’。”他顿了顿,补充道,“爸爸叫顾淮安,对吗?

”这孩子太敏感了。我深吸一口气,蹲下来,平视着他:“是,电话是打来了。

但妈妈拒绝了。爸爸……他可能很忙,我们……再等等看,好吗?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想在孩子面前流露出太多情绪。星野抿了抿嘴,

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去拉还懵懵懂懂的妹妹:“星眠,快走,刷牙。

”看着两个小小的背影走进卫生间,**在冰冷的橱柜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疲惫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淹没了昨晚残留的愤怒。生活早已教会我,情绪是最没用的奢侈品。

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月的水电费该交了,信用卡账单的数字有点吓人,

星野上次说幼儿园要交春游费,星眠的舞蹈班也该续费了……我大学学的是设计,

毕业后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干得还算顺风顺水。离婚时,

为了能自己带好两个孩子,我放弃了上升期的职位,选择做自由职业。

时间灵活是最大的好处,但收入极不稳定。好的时候能松口气,差的时候,比如最近半年,

行业不景气,接的活儿零零碎碎,勉强糊口。顾淮安那点抚养费,

在日益增长的物价和两个吞金兽面前,杯水车薪。送完两个孩子去幼儿园,

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和电脑屏幕上寥寥无几的工作邮件,

那种熟悉的焦虑感又像藤蔓一样缠上来。我强迫自己坐下,打开求职网站,投了几份简历,

又接了两个之前推掉的小单子——钱少事多,但蚊子腿也是肉。下午四点,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本地。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几秒,最终还是划开了。

“林女士。”还是那个姓陈的平稳声音,“顾先生让我转达,他理解您的心情。

但他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孩子也是他的责任。明天上午十点,如果方便,

他希望能亲自登门拜访,和孩子们见一面。地点可以由您定。”亲自登门?

我的神经瞬间绷紧了。我的家,这个我和孩子们最后的安全堡垒,他凭什么想进就进?

“不必了。”我的声音比昨天更冷硬,“我说了不方便。孩子还小,突然见一个陌生人,

对他们不好。”我把“陌生人”三个字咬得很重。“顾先生是他们的父亲,并非陌生人。

”陈助理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另外,顾先生让我提醒您,

关于孩子户籍和后续教育规划的问题,也需要当面沟通。”户籍?教育规划?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什么意思?拿这个威胁我?“顾淮安想干什么?

”我几乎是咬着牙问,“五年不管不问,现在突然跳出来指手画脚?你告诉他,孩子的事,

我说了算!他要是敢打什么歪主意……”“林女士,您误会了。”陈助理打断了我的激动,

“顾先生没有任何恶意,他只是希望能弥补一些缺失。明天上午十点,

在您家附近的上岛咖啡厅,您看如何?顾先生会准时到。希望您能带着孩子们一起。

”他没给我再次拒绝的机会,说完“再见”就挂了电话。听着忙音,我气得浑身发抖,

手机被我狠狠攥在手心,硌得生疼。弥补?他拿什么弥补?缺席的五年,

是几杯咖啡就能抹平的吗?可那句“户籍和教育规划”,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上。

星野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学区房……我连想都不敢想。顾淮安突然提这个,是警告,

还是……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巨大的无力感和被拿捏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我牵着星野和星眠,站在了上岛咖啡厅门口。阳光很好,

透过玻璃门照在光洁的地板上。星眠穿着她最喜欢的小纱裙,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

是我早上手忙脚乱弄的。她有点紧张,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大眼睛好奇地往里张望。

星野则安静地站在我另一边,小脸绷着,看不出什么表情。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咖啡厅里人不多,舒缓的音乐流淌着。目光扫视一圈,我几乎立刻就锁定了目标。

靠窗最里面的卡座,一个穿着剪裁极佳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独自坐着。他微微侧着头看向窗外,

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清晰冷峻的侧脸线条,鼻梁很高,下颌线绷得很紧。五年不见,

时间似乎格外优待他,褪去了几分当年的青涩浮躁,

沉淀下一种内敛的、压迫感极强的沉稳气质。那身行头,

还有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表盘折射出的冷光,都在无声地宣告:他过得很好,远超我的想象。

顾淮安。他转过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我们。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脸上,很短暂,

带着一种审视和……某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随即,

他的视线便牢牢锁在了我身边的两个孩子身上。那一瞬间,

我清晰地看到他冷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眼神里掠过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近乎贪婪的打量。星野和星眠也看到了他。

星眠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小声问:“妈妈,他就是爸爸吗?”星野则挺直了小身板,

毫不避讳地回视着那个高大陌生的男人,眼神里有好奇,有探究,唯独没有亲近。

顾淮安站起身。他很高,站起来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更强了。他朝我们走了过来,步速不快,

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他在我们面前站定,

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雪松混合着烟草的气息,一种完全陌生的昂贵味道。

他的目光艰难地从孩子们身上移开,重新落回我脸上,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晚舟。好久不见。”我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伸过来的那只骨节分明、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手,我没有动。空气仿佛凝固了。

星野突然往前走了一小步,仰着头,清澈的眼睛直视着顾淮安,

用他稚嫩却异常清晰的童音问:“你就是顾淮安?那个五年都没回来看过我和妹妹的爸爸?

”童音清脆,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顾淮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被骤然打裂,

露出底下猝不及防的狼狈和……痛楚?他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震惊、难堪,还有一丝被直白刺伤的愕然。咖啡厅里流淌的音乐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旁边的服务员端着托盘,尴尬地停住脚步。我的心脏被星野这句话狠狠攥了一下,酸涩难言,

却又诡异地升起一股近乎解气的痛快。儿子,干得漂亮!“星野!”我压下翻腾的情绪,

低声呵斥了一句,伸手把他往身边拉了拉。不管我和顾淮安之间如何,

我不希望孩子卷入大人的恩怨,用这种方式去刺伤对方,哪怕对方活该。我蹲下身,

尽量放柔声音,对两个孩子说:“星野,星眠,叫……爸爸。”星眠紧紧贴着我,

大眼睛里全是怯生生的好奇和犹豫,小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星野则抿紧了嘴唇,

倔强地看着顾淮安,不肯开口。小小的身体绷得像张拉紧的弓。

顾淮安缓缓收回了那只悬空的手,**西装裤兜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孩子们时,

脸上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冷硬气场似乎软化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点……笨拙的讨好?

他微微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和星野平行,声音放得很轻,

带着一种不熟练的温和:“星野,星眠……你们好。我是……爸爸。”他顿了顿,

似乎觉得这个自称有些烫嘴,补充道:“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

”这句迟到了五年的道歉,轻飘飘的,落在我心上,激不起半点涟漪。但对于孩子呢?

星眠眨巴着大眼睛,看看顾淮安,又看看我,小声问:“爸爸,你给眠眠买小熊饼干了吗?

”这是她表达亲近的唯一方式——分享她最爱的零食。顾淮安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眼底掠过一丝无措,但很快被一种近乎急切的柔和取代。“小熊饼干?好,

爸爸……爸爸这就去买!”他直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门口,大概是想找那个陈助理。

“不用了。”我冷声打断他,抱起星眠,另一只手牵住星野,“坐下说吧。

”我率先走向他刚才坐的那个卡座。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来了,就得面对。落座后,

气氛依旧僵硬。星眠坐在我身边,小口小口喝着我给她点的牛奶,

大眼睛时不时偷瞄对面那个陌生的“爸爸”。星野则挨着我另一边,坐得笔直,小脸绷着,

像个严肃的小法官。顾淮安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两个孩子,那目光复杂得难以形容,

有初为人父(虽然是迟到的)的惊奇,有想要靠近的渴望,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他几次想开口对孩子们说点什么,大概是想问他们喜欢什么,几岁了,

在幼儿园怎么样……但每次话到嘴边,对上星野防备的眼神或者星眠懵懂的目光,

又生生咽了回去,显得有些笨拙和狼狈。这和他刚才那副精英大佬的形象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你……”他转向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这些年,辛苦你了。”语气是真诚的,

带着沉重的分量。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辛苦?轻飘飘两个字,怎么概括这五年?

无数个孩子生病的通宵达旦,接不到活时的彻夜焦虑,

看到别的孩子有爸爸陪时的心如刀绞……这些,他懂吗?“孩子,养得很好。

”他又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星野和星眠干净整洁的穿着,落在我有些起球的毛衣袖口上时,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托你按时打钱的福,饿不死。

”我的语气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刺。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这样,但积压了五年的怨气,

不是几句道歉就能抚平的。顾淮安沉默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光滑的杯壁。

“我知道,钱……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我只是想,以后……能不能多看看孩子?周末,

或者……”“顾先生,”我打断他,刻意用了疏离的称呼,“孩子不是物件,

不是你想起来就看看,忙了就丢开的东西。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节奏,

需要稳定的环境和安全感。你突然出现,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冲击和混乱。”我顿了顿,

迎上他变得深沉的目光,“你所谓的‘弥补’,第一步应该是尊重我和孩子们现有的生活,

而不是强行介入。”“我是他们的父亲!”顾淮安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惯有的强势,

“我有权利参与他们的成长!”“权利?”我差点冷笑出声,

“过去五年你行使过你的权利吗?现在空口白牙就想捡起来?顾淮安,孩子不是你的附属品!

他们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你问过他们想不想突然多出一个‘爸爸’吗?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星眠被我吓了一跳,牛奶也不喝了,怯生生地看着我。

顾淮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大概从未被人如此不留情面地顶撞过,尤其还当着孩子的面。

他下颌绷紧,眼神锐利得像刀子,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又回来了。“林晚舟,

我是在跟你商量。”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不是商量,这是通知,不是吗?

”我毫不退缩地回视他,“用‘户籍’、‘教育’来压我,不就是你的手段?

”我们之间的空气瞬间充满了火药味,剑拔弩张。两个孩子都感受到了,

星眠害怕地往我怀里缩,星野则紧张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小脸发白,看看我,又看看顾淮安。

就在这时——“呕……”星眠突然小脸一皱,毫无预兆地,哇的一声,

把刚才喝的牛奶全吐了出来,吐在了她自己漂亮的小纱裙上,也溅了一些在我的裤子上。

一股酸腐的味道弥漫开来。“眠眠!”我惊呼一声,瞬间顾不上和顾淮安对峙了,

手忙脚乱地抽纸巾给她擦嘴擦衣服,“怎么了宝贝?哪里不舒服?”星眠小脸煞白,

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难受地哼哼唧唧:“妈妈……肚肚疼……好疼……”星野也急了,

跳下椅子凑过来:“妹妹!”顾淮安也猛地站了起来,

脸上的怒气和冰冷被惊愕和担忧取代:“怎么回事?”他下意识想伸手过来,

但看到我正抱着孩子擦拭,手又僵在了半空。“可能是着凉了,或者吃坏东西了。

”我快速判断着,心里又急又慌。星眠肠胃一直不太好。“去医院!”顾淮安斩钉截铁地说,

立刻拿出手机拨号,语速飞快地对着那边命令:“陈默,立刻把车开到上岛门口!孩子病了!

通知儿童医院VIP通道准备接诊,我们十分钟后到!”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久居高位才有的惯性。我抱着哼哼唧唧的星眠,看着他雷厉风行的安排,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效率,这架势……和我记忆中那个有些清高、有些理想主义、甚至有点不通世故的顾淮安,

判若两人。他挂了电话,看向我,语气是命令式的,带着不容置喙的急切:“走!”这一次,

我没有反对。孩子的健康高于一切。顾淮安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宾利就停在咖啡厅门口。

司机(大概就是陈默)已经拉开了后座车门。我抱着星眠坐进去,星野紧跟着爬上来,

紧紧挨着我。顾淮安则坐进了副驾驶。“去儿童医院,快!”他沉声吩咐。

车子平稳而迅疾地启动,汇入车流。车内空间宽敞奢华,

弥漫着真皮和顾淮安身上那股清冷雪松的味道。星眠蜷在我怀里,小脸苍白,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小手捂着肚子,时不时发出难受的呜咽。我的心揪成一团,

不停地轻声安抚她:“眠眠乖,忍一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医生叔叔看了就不疼了……”星野紧紧抓着我的手,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顾淮安频频回头,眉头紧锁,眼神里的焦灼毫不掩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车子没有驶向拥挤的医院大门,

而是直接开进了一个安静的侧门通道,停在了一栋独立的、环境清幽的楼前。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已经推着平车等在那里了。“顾先生!”为首的医生显然认识他,

态度恭敬。“孩子急性腹痛,呕吐。”顾淮安语速极快,一边说一边下车,帮我拉开车门。

护士小心地把星眠抱到平车上。我赶紧跟着下车,星野也跳了下来,紧紧抓住我的衣角。

“别怕,妈妈在。”我搂住星野,眼睛紧跟着被推进去的女儿。“家属这边请。

”护士引导着我们走向旁边的独立诊室。顾淮安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气场强大,

一路畅通无阻。挂号?排队?不存在的。我们直接被带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诊室,

里面各种检查仪器齐全。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他温和地询问了星眠的情况,然后开始仔细检查。顾淮安就站在旁边,沉着脸,一言不发,

但那种无形的压力让整个诊室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凝重。“初步判断是急性肠胃炎,有点脱水。

问题不大,先补液观察。”老医生检查完,温和地对我说,“小姑娘体质有点弱,

平时饮食要多注意些,生冷油腻的要少吃。”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

连声道谢:“谢谢医生!”“需要住院吗?”顾淮安开口问道,语气是询问,

但更像是在做决定。“不用不用,”老医生摆摆手,“输液观察几个小时,

情况稳定就可以回去了。开点药,在家注意休息和饮食就行。”护士很快给星眠挂上了点滴。

小丫头躺在柔软的检查床上,大概是药水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折腾累了,

挂着泪珠慢慢睡着了,小脸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些。我坐在床边,

轻轻握着女儿没打针的那只小手,这才感觉到后背的冷汗,还有一阵阵脱力般的疲惫。

星野趴在我腿上,也安静了下来。顾淮安没有坐。他站在窗边,背对着我们,看着窗外。

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紧绷。诊室里只剩下仪器轻微的滴答声和星眠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走到床边,目光沉沉地看着熟睡的女儿,

又看了看趴在我腿上、眼皮也开始打架的星野。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这几年,”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你一个人,

就是这样过来的?”他的目光扫过我明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

扫过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最后定格在我紧握着星眠的手上——那双手,

指节不算纤细,甚至有点粗糙,不再有当年的柔嫩。我低着头,没看他,

只是轻轻抚摸着星眠的头发,鼻子有点发酸。是啊,就是这样过来的。

深夜抱着发烧的孩子打车去医院,一个人排队挂号缴费;一手抱着哭闹的老二,

一手炒菜做饭;为了一个项目熬夜到凌晨,

第二天还要打起精神送孩子上学……无数个崩溃又自愈的瞬间,堆砌成了这五年。

他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下来。过了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声音说:“对不起,晚舟。

真的……对不起。”这句道歉,比刚才在咖啡厅那句有分量得多。不再是流于表面的客套,

而是真正看到了艰难之后的沉重。但我依然没有回应。一句“对不起”,

填不平五年时光挖下的巨大沟壑。“钱,我会重新安排。”他继续说,

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多了一份不容拒绝的意味,“孩子的生活、教育,所有费用,

你不用再操心。还有你……”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你照顾孩子很辛苦,

也该……对自己好一点。”我猛地抬起头看他。什么意思?用钱来摆平?

补偿他缺席的愧疚感?“顾淮安,”我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微微发颤,

“我不需要你的钱来买安心。孩子我会养,该你出的抚养费,法律规定的部分,

我不会少拿一分。但其他的,不需要。我不是你的员工,不需要你发‘辛苦费’。

”他眉头紧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你只是觉得,用钱能解决所有问题,

能让你心里好过点。”我替他说完,语气尖锐,“但我告诉你,不能。孩子缺失的父爱,

我这五年的提心吊胆,不是几张钞票就能补偿的!你有钱,那是你的事。我和孩子的生活,

不需要你来施舍!”“施舍?”顾淮安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被这个词刺到了,“林晚舟,

我是孩子的父亲!给他们提供好的生活条件,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施舍?

”“在需要你承担责任的时候你消失了五年,现在跳出来大包大揽,不是施舍是什么?

”我毫不客气地顶回去,“你想扮演一个突然出现的慷慨父亲?抱歉,

孩子们不需要这种从天而降的‘恩赐’!他们需要的是稳定,是习惯!你这种粗暴的介入,

只会打乱他们的生活!”“那你要我怎么做?”顾淮安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挫败,“永远不出现?继续当个隐形人?然后看着你一个人硬撑?

看着孩子生病了只能去挤普通门诊排队?”他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我心上。我承认,

刚才在医院那一路畅通无阻的VIP待遇,确实是我这个单亲妈妈无法给予孩子的。

这让我感到一种无力的愤怒,对自己的愤怒。“那是我的事!”我咬着牙,

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再难,我也撑过来了!没有你,我们一样活得下去!”“活得下去?

”顾淮安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如鹰,“林晚舟,你看看你自己!

看看孩子!星眠为什么会突然肠胃炎?是不是你最近太忙,没顾上好好照顾她的饮食?

星野呢?他比同龄的孩子都沉默!这就是你说的‘活得下去’?只是活着而已吗?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脆弱、最不愿面对的地方。是啊,只是活着而已。

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压缩陪伴孩子的时间,不得不降低生活的质量。星眠的肠胃敏感,

确实和我最近接了个急活,经常点外卖有关。星野的过分懂事和沉默,

何尝不是因为从小就知道妈妈不容易?巨大的委屈和心酸排山倒海般涌上来,

瞬间冲垮了我的防线。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我猛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

“妈妈……”趴在我腿上的星野被我们激烈的争吵惊醒了,他抬起头,看到我流泪,

小脸瞬间充满了恐慌和无助,小手慌乱地来擦我的眼泪,“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星眠也被吵醒了,睁开迷蒙的大眼睛,看到我哭,又看到爸爸站在旁边脸色可怕,

小嘴一瘪,“哇”的一声也哭了起来:“妈妈……呜呜……爸爸坏……坏爸爸……”一时间,

诊室里只剩下两个孩子恐惧的哭声和我压抑的抽泣。顾淮安僵在原地。

看着哭成一团的我们母子三人,他脸上所有的愤怒、强势、冰冷,瞬间土崩瓦解。

他眼底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近乎无措的慌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那只曾签下无数重要文件的手,此刻却笨拙地抬起,又无力地放下,

最终只能僵硬地垂在身侧。病房里,两个孩子的哭声和我压抑的哽咽交织在一起,

像无形的绳索,勒得顾淮安动弹不得。他脸上的线条绷得死紧,

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挫败、懊恼、还有一丝被哭声刺痛的茫然。

他大概从未处理过如此“失控”的场面,尤其还是因他而起。

“妈妈……”星野还在徒劳地给我擦眼泪,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不要爸爸了……”这句话像把锤子,狠狠砸在顾淮安心上。

我看到他高大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

他看向星野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受伤。“星野!”我吸了吸鼻子,强压下翻腾的情绪,

搂紧儿子,“不许胡说!爸爸……爸爸不是坏人。”这话说出来,

我自己都觉得虚伪又艰难。但我不能让孩子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哪怕是对顾淮安。

顾淮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里面属于商界大佬的锋芒和冷硬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近乎狼狈的疲惫和……小心翼翼。他往前挪了一小步,声音低哑得厉害,

带着从未有过的恳切:“对不起……是我不好。吓到你们了。”他笨拙地试图解释,

目光在两个孩子和我之间游移,“爸爸……爸爸只是……太着急了。爸爸没有坏心,真的。

”他的道歉显得那么生涩和无力。星眠的哭声小了些,抽抽噎噎地看着他,

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星野则把脸埋在我怀里,不肯抬头。护士适时地走了进来,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小朋友的点滴快好了,我看看情况。家属情绪不要太激动,

会影响孩子恢复的。”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和顾淮安一眼。护士的介入像按下了暂停键。

顾淮安沉默地退后几步,靠在了窗边的墙上,不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们,

眼神复杂难辨。我抱着星眠,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星野依旧紧紧贴着我。

等星眠的点滴打完,医生确认她情况稳定可以回家后,气氛依旧沉闷。

顾淮安没有再试图靠近或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办好了所有手续,拿好了药。走出医院大楼,

那辆宾利还停在门口。陈默打开车门。“上车,送你们回去。”顾淮安的语气是陈述句,

但没有了之前的命令感,更像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安排。我抱着还有些虚弱的星眠,

看着身边强打精神但明显蔫蔫的星野,没有力气再争辩什么。默默地上了车。

星野坐在我和顾淮安中间,小身体绷得紧紧的,像只充满戒备的小刺猬。

车子驶向我租住的老旧小区。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星眠偶尔发出一点不舒服的哼唧声。顾淮安几次侧头看向星野,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都化为无声的叹息。车子停在小区楼下。

破旧的环境和这辆豪车格格不入。我抱着星眠下车,星野自己跳了下来。顾淮安也下了车,

站在车边,看着眼前这栋墙皮剥落、楼道昏暗的居民楼,眉头再次深深锁起。他沉默了几秒,

然后说:“这里环境太差了。我……”“这里很好。”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离幼儿园近,邻居大多是住了几十年的老人,很安全,孩子们也熟悉了。我们住惯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换房子。但我不能接受。一旦接受了他的物质给予,

我和孩子在他面前,就永远矮了一截,失去了平等对话的资格。顾淮安看着我,眼神深邃,

似乎在评估我话里的分量。最终,他没有再坚持,只是说:“我送你们上去。”“不用了。

”我拒绝得很干脆,“孩子需要休息。你也请回吧。”我不想让他踏足我的领地,

那是我最后的防线。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晚风吹动他昂贵的西装衣角,

让他挺拔的身影在这破旧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孤寂。“林晚舟,

”他叫住抱着孩子准备转身上楼的我,声音在暮色里显得低沉而郑重,“我知道,

过去的五年,我亏欠你们太多。说一万句对不起,也于事无补。我不求你原谅。

但孩子……他们是我的骨肉。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学习做父亲的机会。

我不会再消失。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诚意。”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星野身上。

星野正仰着小脸,警惕地看着他。“星野,星眠,”顾淮安的声音放得极柔,

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爸爸……明天再来看你们,好不好?带小熊饼干,

还有……星野上次在书店看了很久的恐龙百科全书,爸爸给你买回来了。

”星眠听到小熊饼干,大眼睛亮了亮。星野则抿紧了嘴唇,小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恐龙百科全书……那是他渴望了很久,但我一直没舍得买的精装大书。顾淮安没有催促,

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时间仿佛凝固了。楼道里昏暗的灯光映照着我们,

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终于,星野极轻、极快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清。

顾淮安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动了一下,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他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悸。然后,他转身上了车。

黑色的宾利无声地滑入夜色。我抱着星眠,牵着星野,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街角,

心里五味杂陈。重新学习做父亲?行动证明?顾淮安,我等着看。顾淮安说到做到。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九点刚过,门铃就响了。打开门,他果然站在外面。不再是笔挺的西装,

换了一身质地柔软的深色休闲装,少了几分凌厉,多了点居家的气息。

他手里提着两个巨大的、印着知名儿童玩具店LOGO的袋子。“爸爸!”星眠记性倒好,

看到他就甜甜地喊了一声,主要是看到了他手里露出来的小熊饼干包装盒。星野站在我身后,

没喊人,但目光紧紧盯着顾淮安手里另一个袋子——那里面露出恐龙百科全书的硬壳书角。

小家伙的渴望几乎写在脸上。“进来吧。”我侧身让开。经过昨晚,

我对他登门的排斥感似乎没那么强烈了,或者说,我暂时找不到强硬拒绝的理由。

星野那个微小的点头,像打开了一道小小的门缝。顾淮安走进我这间狭小的客厅,

显得有些局促。他把两个大袋子放在茶几旁的地上,蹲下身,

先拿出小熊饼干递给星眠:“眠眠,给。”“谢谢爸爸!”星眠开心地接过去,

迫不及待地拆包装。顾淮安的目光转向星野,拿出那本厚重精美的恐龙百科全书,

递过去:“星野,给你的。”星野的小手在裤缝边蹭了蹭,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过来,

抱在怀里,小声说了句:“谢谢。”依旧没喊爸爸。顾淮安眼底掠过一丝失望,

但很快被温和取代:“不客气。喜欢吗?”星野点点头,小手珍惜地摸了摸光滑的封面。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顾淮安站起身,环顾了一下我这拥挤却收拾得还算整洁的小客厅。

晾晒的儿童衣物、角落堆放的玩具箱、以及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笔记本电脑上停留了片刻。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问,语气有点生硬,像是努力想融入,却找不到切入点。

我还没开口,星眠已经举着小熊饼干凑到他腿边,奶声奶气地说:“爸爸,陪眠眠玩积木!

”顾淮安低头看着只到他膝盖高的小女儿,眼神瞬间柔软下来,

带着点无措的温柔:“好……好,玩积木。”他被星眠拉着,有些笨拙地在地毯上坐下。

星野抱着他的新书,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似在翻书,

但小眼神时不时瞟向正在地毯上“研究”积木的爸爸和妹妹。

我看着顾淮安那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憋屈地坐在小地毯上,拿着色彩鲜艳的塑料积木,

一脸严肃地试图理解星眠“建一座粉色城堡”的宏伟构想,那画面……竟有几分滑稽的温馨。

星眠显然是个小指挥家:“爸爸!这块!蓝色的!放这里!”“不对不对!是粉色的!

爸爸笨笨!”顾淮安被小女儿指挥得团团转,额头上都冒了细汗,却耐心十足,

笨拙地按照要求堆叠,虽然城堡最终歪歪扭扭,随时要塌的样子。星野看了一会儿,

大概是觉得爸爸搭得太烂,忍不住放下书,也凑了过去,

拿起一块积木:“这里要放三角形的,才稳。”他动手调整起来。“哥哥厉害!

”星眠立刻拍手。顾淮安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眼神微亮,带着赞许:“星野真棒。

”他尝试着伸出手,想摸摸星野的头。星野的小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但这次,

他没有躲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落在了儿子柔软的黑发上。

很轻的一下,很快就收回了。星野低着头,继续摆弄积木,小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在厨房门框边,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涩?欣慰?警惕?或许都有。

顾淮安在用他笨拙的方式,努力靠近。孩子们的心防,似乎也在这种笨拙的互动中,

悄然松动了一丝丝。中午,顾淮安提出带我们出去吃饭。我拒绝了,家里还有菜。

他也没坚持,只是说:“那我叫个外卖?或者……我试试做?”他试试做?我狐疑地看着他。

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佬会做饭?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

当顾淮安系着我那条印着卡通小熊的围裙,一脸凝重地站在我的小厨房里,

对着砧板上的西红柿和鸡蛋如临大敌时,画面充满了违和感。“这个……是先放油,

还是先放鸡蛋?”他拿着锅铲,虚心求教。我:“……”最终还是我接手,

把他“请”出了厨房重地。他在外面陪着两个孩子看书、玩玩具。饭菜上桌,

很简单的家常菜。顾淮安吃得异常认真,甚至有点……虔诚?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饭后,他还主动提出洗碗。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挤在水槽前,动作生疏但努力的样子,

星眠在旁边给他加油:“爸爸加油!泡泡好多!”星野则坐在沙发上,翻着他的恐龙书,

嘴角似乎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顾淮安离开时,

星眠已经会主动扑过去抱他的腿说“爸爸再见”了。星野虽然还是没开口叫爸爸,

但也站在门口,看着他。“我下周末再来看你们。”顾淮安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

郑重承诺。门关上。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淡淡的饭菜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

我看着茶几上那本崭新的恐龙百科全书,还有星眠怀里抱着的小熊饼干空盒子,

心里那堵坚硬的墙,似乎裂开了一道更宽的缝隙。

顾淮安真的开始履行他“重新学习做父亲”的承诺。他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每周六上午九点,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他的到来,渐渐成了星眠每周最期待的事情。

备好她要给爸爸“布置”的任务——有时是陪她给芭比娃娃梳头(顾淮安的大手拿着小梳子,

动作僵硬得像在拆炸弹),有时是陪她看幼稚的动画片(他居然能忍着看下去,

虽然表情全程放空),更多时候是陪她玩各种过家家,

扮演病人、顾客或者怪兽(他是被“打”的那个)。对星野,

顾淮安显然花了更多心思去琢磨。他知道儿子喜欢看书,尤其喜欢科普和机械类。于是,

他不再只是买昂贵的玩具,而是开始有针对性地买书,买模型。一套复杂的乐高机械组,

他能陪着星野在客厅地毯上拼一下午,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星野在指挥,他在递零件,

偶尔还会被儿子嫌弃“爸爸,这个不是装这里的!说明书要看啊!”。每当这时,

顾淮安就会露出一种无奈又纵容的表情,老老实实地拆掉重来。他也会在拼装间隙,

尝试着和星野聊一些简单的话题,比如学校的事,或者书里看到的有趣知识。

星野虽然话不多,但会回答,小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放松。有一次,

星野学校科技节要做个小发明。小家伙想做一个自动浇花器,但卡在了电路连接上,

愁眉苦脸。顾淮安周末来时知道了,二话没说,挽起袖子就陪他捣鼓。

两个理工男(一大一小)趴在地板上,对着电路板和一堆零件研究了整整一天。

我中途进去送水,

看到顾淮安鼻梁上架着一副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老花镜(大概是陈默临时买的),眉头紧锁,

手指笨拙地捏着小镊子,和星野头碰头地讨论,那画面……莫名和谐。

最终浇花器成功运转时,星野兴奋得小脸通红,第一次主动扑过去抱住了顾淮安的脖子,

响亮地喊了一声:“爸爸!成功了!”那一刻,顾淮安愣住了,随即,

巨大的喜悦和激动从他眼底迸发出来,他紧紧回抱住儿子,手臂都有些颤抖,

嘴角扬起的弧度是我从未见过的灿烂。我在厨房门口看着,眼眶莫名有点发热。物质上,

顾淮安确实在不动声色地改善我们的生活。他不再提换房子,

款的空气净化器(理由是孩子呼吸道敏感)、一个超大的双开门冰箱(理由是“原来的太小,

孩子们买的食材”)、甚至还有一台配置很高的台式电脑(理由是“星野学习编程需要”)。

每次他都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不容拒绝。我**过几次,但收效甚微。

他会用那种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我:“这些东西能让孩子生活得更好,更健康,

或者学习更方便。为什么不要?你忍心因为你的自尊心,让孩子受委屈?

”这话戳中了我的软肋。看着星野用新电脑顺畅地运行编程软件时专注的小脸,

看着星眠抱着新买的毛绒玩偶开心的样子,我的拒绝变得苍白无力。只能安慰自己,

这些都是为了孩子,不是我贪图享受。经济上,他更是彻底打败了之前的“精准”。

抚养费直接翻了几倍,打到了我单独开的一张卡里,美其名曰“孩子教育成长基金”。

他还给我转了一笔钱,备注是“劳务费”——“你照顾孩子很辛苦,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我看着手机银行里多出来的那一长串零,只觉得烫手又无奈。他总有他的道理,用金钱铺路,

把他缺席的五年,一点点砸回来。我们的生活确实因为他的回归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孩子们的物质条件直线上升,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星野变得开朗了一些,

虽然还是不太爱说话,但会和顾淮安讨论很多“男人之间”的话题。

星眠更是彻底成了爸爸的小尾巴。然而,我和顾淮安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对我客气、疏离,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除了孩子的事,我们几乎没有其他交流。

他不再提过去,也不问我的现状。我们就像两个因为孩子而不得不绑在一起的陌生人,

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直到那个周末。顾淮安照例来陪孩子。下午,

星野在房间拼他的新乐高,星眠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顾淮安坐在旁边陪她。我则在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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