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我最后说一遍,把那栋破楼的房产证给我!”
“不然,我们就离婚!”
我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我的丈夫,陈浩。
他想要的,是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遗产。
一栋没人要的危楼。
我笑了。
“好啊,给你。”
“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浩和他旁边的妈,张兰,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婚三年,我在他们母子面前,向来是逆来顺受,大气不敢喘一口。
什么时候敢这样平静地顶嘴?还主动提离婚?
“你说什么?”陈浩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觉得我的顺从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是个小有成就的设计师,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
他妈张兰更是从一开始就瞧不上我。
“我说,房子给你。”
我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
“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钉在他们母子心上。
陈浩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狂喜,但又被一丝怀疑掩盖。
“你……你玩什么花样?”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怎么,不敢了?”
“谁不敢!离就离!”
陈浩被我一激,立刻跳了起来,生怕我反悔。
“妈,你听见了,是她自己要离的!房子也是她自愿给我的!”
张兰的脸上乐开了花,那深刻的法令纹里都夹着藏不住的得意。
“听见了听见了!我儿子就是有本事!这种女人,早该离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柳如烟,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我们家小浩。那破房子,就当是你这三年白吃白住的房租了!”
白吃白住?
我心底冷笑。
这三年,家里的开销哪一分不是我在承担?
陈浩那点工资,全都拿去给他自己买名牌,给他妈买保健品了。
我的付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也罢。
反正,马上就要结束了。
“户口本,身份证,都带上。”
我没有理会张兰的刻薄,转身回了卧室。
身后传来他们母子压抑不住的兴奋讨论声。
“儿子,她是不是傻了?那片地方听说要拆迁了,她竟然把房子给你?”
“管她呢,她脑子有病最好!反正房产证到手,我们就发了!”
“对对对!到时候妈给你介绍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比这个木头强一百倍!”
我关上卧室门,将那些污言秽语隔绝在外。
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个红本本,和一本房产证。
那栋楼,确实是我爸妈留下的。
位于老城区的中心,因为年久失修,被鉴定为危楼。
陈浩一直觊觎着,觉得那地方迟早要拆迁,是个香饽饽。
结婚三年来,明示暗示了无数次。
今天,终于撕破脸皮,用离婚来威胁。
他以为,我离了他活不了。
他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哭着求他不要离开我。
可惜。
他打错了算盘。
我拿起那本薄薄的房产证,指尖在上面轻轻抚过。
爸,妈。
女儿不孝,要用你们留下的东西,去惩罚一个恶人了。
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眼神变得一片冰冷。
走出卧室,陈浩和张兰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门口。
“磨蹭什么!赶紧走!”陈浩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文件袋,急匆匆地翻看。
看到那本房产证,他眼睛都亮了。
“走走走!现在就去!”
去民政局的路上,陈浩兴奋得方向盘都快握不稳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畅想着拿到拆迁款后的美好生活。
“等钱到手,我先换辆保时捷。现在这破车,开出去都丢人。”
“再给妈你买个市中心的大平层,让你也享享福。”
张兰在后座笑得合不拢嘴。
“还是我儿子有出息!不像某些人,就是个拖油瓶!”
我坐在副驾,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这些话,我已经听了三年。
从一开始的心痛,到后来的麻木。
现在,只觉得可笑。
很快,民政局到了。
因为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人并不多。
流程走得异常顺利。
当工作人员把盖了章的离婚证递到我们面前时,陈浩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柳如烟,从现在起,我们两清了。”
他拿起属于他的那本,看都没看我一眼。
“房产证,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他朝我伸出手,眼神里满是贪婪和不耐烦。
我从包里拿出那本房-产-证,和他刚刚递过来的离婚协议。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夫妻双方无共同财产分割,女方名下位于老城区XX路XX号的房产,自愿赠与男方。】
这是他早就拟好的。
我只是签了个字。
“给你。”
我把房产证拍在他手上。
陈浩一把抓住,像是抓住了全世界。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柳如烟,谢了。”
他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他回头,一脸不耐烦:“又干什么?钱我可一分都不会给你!”
我笑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
“那栋楼,除了房产证,还有一份文件,很重要。”
“你最好,回去找找。”
陈浩皱了皱眉,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什么文件能比房产证还重要?你少在这故弄玄虚!”
他冷哼一声,拉着他妈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迫不及待的背影,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陈浩。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王律师吗?是我,柳如烟。”
“对,都办妥了。”
“嗯,他已经拿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柳**,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那份合同的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
“我确定。”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
“有些人,不让他亲手接过烫手的山芋,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真是一个,适合新生的好天气。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酒店。
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最好的套房。
泡在洒满花瓣的浴缸里,喝着冰镇的香槟,我感觉这三年的疲惫和委屈,都在一点点消散。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陈浩那个卑微的妻子柳如烟。
我是柳如烟。
只是柳如烟。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吵醒。
来电显示,是陈浩。
我毫不意外地挂断。
很快,**再次响起。
我再次挂断。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电话终于安静了。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柳如烟!你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给我等着!】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陈浩的无能狂怒。
看来,他收到“惊喜”了。
我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化了个精致的淡妆,换上一条漂亮的裙子。
然后,不紧不慢地走进酒店的西餐厅,点了一份丰盛的早餐。
一边吃着美味的食物,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城市风景。
直到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柳如烟!你敢不接我电话!”
是陈浩气急败坏的声音。
“有事吗?陈先生。”我用餐巾擦了擦嘴,语气平淡。
“你少给我装蒜!你老实告诉我,那份拆迁补偿合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签的是你的名字!还有那三千万的违约金,到底是什么鬼!”
他几乎是在咆哮。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哦,你想起来了?”
“那份文件,就是我提醒你去找的。”
“看来你找到了,恭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