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为李砚稳固江山,却落得个被废后位,囚禁冷宫,身中奇毒,活活疼死的下场。
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心头白月光,白月荷。
我信了。
直到死后魂魄不散,我才看见,是白月荷亲手在我的药里下毒,也是李砚冷眼看着我腐烂,只为拿到我傅家最后的兵符。
重活一世,我回到了被废的当天。
这一次,我能听见他们所有人的心声。
白月荷端着毒药来看我,温婉贤淑。
【蠢货,还以为我是来救你的?这药能让你无声无息地烂穿肠子。】
李砚来看我,满眼愧疚。
【傅家的兵符到底在哪?只要她说了,就让她死得痛快点。】
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哑巴太监,每次看我,眼神都带着愧疚和杀意。
【将军,属下无能,没能护住**。今日,属下就拼死带您杀出去!】
我看着他们,笑了。
这一世,我不逃了。
我要亲手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拉进地狱。
“哐当。”
殿门被一把大锁从外面锁上。
我身上还穿着那身明黄的凤袍,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袍角的金线凤凰,被灰尘蒙蔽,失了光彩。
像我一样。
我是傅锦枝,大齐的皇后。
不,从今天起,是废后。
一个时辰前,我的夫君,大齐的天子李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废了我的后位。
理由是善妒,无所出。
我被囚禁在了这座早就荒废的“静心宫”。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冷宫。
周围死一样寂静。
只有风刮过破旧窗棂的声音,呜呜咽咽,像鬼哭。
胃里一阵绞痛,我蜷缩起来,额头上渗出冷汗。
这疼痛很熟悉。
上一世,就是这种痛,日夜不休地折磨了我整整一年。
最后,我的肠子一寸寸烂掉,在无尽的痛苦中咽了气。
是的,上一世。
我重生了。
回到了被废后位的这一天。
“吱呀——”
厚重的宫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纤细的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是白月荷。
李砚的心尖子,他真正爱的人。
也是如今即将取代我的新后。
她还是那副温婉柔弱的样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不施粉黛,楚楚可怜。
“姐姐。”
她把托盘放在我面前的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
“陛下也是逼不得已,你别怪他。”
托盘上是一碗黑乎乎的药。
我看着那碗药,胃里的绞痛更厉害了。
就是这碗药。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端着这碗药来,告诉我这是安神汤,能缓解我的心悸。
我喝了。
然后,就开启了我长达一年的地狱折磨。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苦。”
白月荷蹲下来,拉住我的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你放心,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陛下。你就在这里……安心休养。”
她的手很凉,像蛇。
我看着她悲痛欲生的脸,耳边却忽然响起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
一个尖锐、得意的女声。
【这个蠢货,还真以为我是来送温暖的?】
我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
白月荷还在哭,嘴里念叨着:“姐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可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快喝啊!这可是我托人从西域找来的‘穿肠散’,无色无味,神仙都查不出来。只要喝下去,不出一年,你的五脏六腑就会烂成一滩泥。】
【到时候,陛下为了安抚傅家,还会追封你一个‘贤后’的美名呢。你该谢谢我。】
我死死盯着她。
声音,是从她脑子里发出来的。
我能听见她的心声。
原来,这就是老天爷让我重活一世,给我的补偿吗?
真好。
真是……太好了。
上一世,我到死都以为,是李砚为了给她腾位置,才随便找了个由头废了我。
我恨他无情,但也认了。
毕竟帝王之爱,本就凉薄。
可我没想到,我的死,竟是白月荷亲手策划。
她看起来柔弱得像只兔子,心肠却比蛇蝎还毒。
“姐姐,你怎么了?快把药喝了吧,凉了药效就……”
【快喝!喝了你就离死不远了!你占了皇后之位这么多年,也该还给我了!】
白月荷还在劝。
她眼里的关切那么真,真到能骗过所有人。
也骗过了上一世的我。
我慢慢地,慢慢地端起那碗药。
黑色的药汁在碗里晃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里面藏着我上一世所有的痛苦和不甘。
白月荷的眼睛亮了。
【喝!快喝下去!】
我把碗递到嘴边。
然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手一扬。
“哗啦——”
整碗药,全都泼在了她那身干净的白裙子上。
黑色的药汁瞬间浸透了布料,在她胸前晕开一大片污渍,狼狈不堪。
白月荷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做出这种事。
【你这个**!你敢泼我!】
她心里的声音尖叫起来,充满了暴怒和怨毒。
可她脸上,却挤出了一个委屈至极的表情。
“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眼泪又涌了上来。
“我好心给你送药,你就算不领情,也不用这样作践我……”
她演得真好。
要不是我能听见她的心声,我恐怕又要被她骗了。
我看着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许久没动,我的腿有些麻。
但我站得很直,比她高出了半个头。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作践你?”
我笑了,笑声在这空旷的殿里显得格外阴冷。
“白月荷,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作践?”
她愣住了。
【这个**……她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她不是最知书达理,连大声说话都不会吗?】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脸都白了,“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让你把地上的药舔干净之前,滚出去。”
白月荷彻底傻了。
【她疯了!她一定是受了**疯了!】
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好像身后有鬼在追。
殿门被重重关上。
世界再次恢复了寂静。
我走到那摊药渍前,蹲下来,用手指沾了一点。
凑到鼻尖闻了闻。
果然,除了草药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甜香。
那就是“穿肠散”的味道。
上一世的我,就是被这股甜香,骗去了性命。
我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白月荷,李砚。
这一世,我不仅要活着。
我还要你们,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