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耍我?她竟敢耍我!】
他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但他忍住了。
他看着我疯疯癫癫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
【难道是真的疯了?】
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锦枝?你看着朕。”
我眼神空洞,继续傻笑。
“糖……好甜的糖……”
李砚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
【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白月荷那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
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转身就走。
“你好自为之。”
他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知道,他所谓的“软的法子”是什么。
无非就是用我傅家仅剩的亲人来威胁我。
我还有一个弟弟,傅锦年,今年才十六岁,在国子监读书。
上一世,李砚就是以谋逆的罪名,将锦年下了大狱。
然后让白月荷来告诉我,只要我交出兵符,他就放了锦年。
我信了。
可我交出兵符的第二天,就传来了锦年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消息。
一尸两命。
我可怜的弟弟,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李砚走后,冷宫又恢复了死寂。
我擦干眼泪,脸上的疯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必须尽快联系上外面的人。
我需要一个帮手。
一个绝对可靠,能为我所用的人。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卫寻。
那个每天来送馊饭的小太监。
他总是低着头,沉默寡言,看起来毫不起眼。
上一世,在我被囚禁的一年里,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只有他,偶尔会偷偷在我的饭菜下,藏一个热乎的馒头。
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那是那段黑暗日子里,我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太监。
直到我重生,能听见他的心声。
那天,他放下饭碗,准备离开。
我听见他心里在说:
【**受苦了。都怪属下无能,没能早点查出白月荷那个毒妇的阴谋。】
【将军,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属下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周全。】
我当时就愣住了。
**?将军?
他是我爹的人。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
这意味着,我不是孤军奋战。
今天,我必须和他建立联系。
傍晚时分,卫寻准时出现了。
还是那身灰扑扑的太监服,端着一个破了口的木碗。
他把碗放在地上,看也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要走。
“站住。”
我开口叫住了他。
他身形一顿,但没有回头。
我听见他的心声。
【**叫我了?我该怎么回应?我现在只是个小太监,不能暴露身份。】
【可是……**的声音好虚弱,是不是生病了?】
他心里又急又乱。
我慢慢走到他身后。
“这饭,我吃不下。”
我看着碗里已经馊掉的米饭,平静地说。
“我想吃桂花糕,东街福顺记的桂花糕。”
卫寻的身体,猛地一颤。
福顺记,是傅家的暗桩。
这是我爹还在世时,和我定下的暗号。
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
卫寻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桂花糕……福顺记……这是将军和**的暗号!**她……她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可能!我从未暴露过!难道……是将军临终前告诉了**?】
【**这是在试探我!】
他心里飞速地盘算着。
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我继续说下去。
“我还要一壶清茶,要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
“再帮我带一本书来,兵法类的,什么都行。”
我的每一个要求,都像一块石头,砸进他心里。
【雨前龙井……**最爱的茶。兵法书……**在闺中时就熟读兵法。她这是在告诉我,她还是以前那个傅家大**,不是被打击垮的废后!】
【她需要我的帮助!】
卫寻的心跳得很快。
他终于,慢慢地转过身来。
他依然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看见,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