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做完手术,魏庭来时,我正缩在被子里,因引产后的疼痛浑身冷汗,不停发抖。
魏庭毫不客气地一把掀开被子:
“快点走了!都说了今天接你出院你还睡懒觉!要是睡到下午又是一天的住院费!”
我被他强行拽起来往外走,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下楼时,他看着我的病服和苍白的脸,皱眉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这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等到了他的车外,闻到刺鼻的香水味时,我才猛然意识到——车里还有人。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大嫂张月月对我眨了眨眼,嘟嘴俏皮:
“晚意,身体好些没?哎呀,都说了让你多住院两天的,公公婆婆非要说医院照顾得没家里照顾得好,我劝都劝不住。”
她穿着一身性感的蕾丝连衣裙,高跟鞋红底朝天,法力无边。
我终于明白魏庭刚才对我的嫌弃是从何而来了。
但我并不会为了这种事在意。
张月月也就只能在我生病这种时候和我较劲了,平时哪怕我是素颜,这张天然美女脸也吊打她整容过度的妆后脸。
我抿了抿嘴,拉开后座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魏庭和张月月聊得热火朝天,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张月月娇笑着,从包里拿出迷你小曲奇喂给魏庭:
“阿庭,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从前你大哥就最喜欢了,你试试合不合口味。”
魏庭意犹未尽地咬过饼干,又似乎是不小心舔到了她的手指,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我胃里一阵翻涌,终于忍不住干呕出来。
魏庭回头瞪我一眼:“要吐忍到下车吐!”
张月月转头故作关心道:
“哎呀,晚意没事吧?阿庭,你也真是的,晚意是孕妇,你理解一点,要这么十个月呢。”
她故意把“十个月”三个字咬得极重,似乎在暗示魏庭什么。
魏庭不耐烦地转过去,而他看不到的地方,张月月勾着红唇,对我无声吐出两个字:
“废物。”
到了公婆家,我刚进门,就发现客厅上挂着新的全家福。
——曾经,这是我们一家六口的照片。
而现在却换成了公婆、魏庭和张月月四个人在大伯灵堂的合照。
明明是这么悲伤的环境,他们却笑得像拍结婚照一样灿烂。
魏庭见我盯着照片看,赶紧指着照片上他们身后的大伯遗照跟我解释,
“老婆,这次是想重新拍全家福,但是你当时晕倒了,没能入镜。”
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席间,公婆对视一眼,公公给我专门倒了一杯酒,一副要说大事的样子。
“爸、妈,事你们说吧,酒我就不喝了,毕竟……”
毕竟我刚做完手术。
可话还没说完,魏庭就不耐烦地打断:
“不就是怀个孕!有什么不能喝酒的!
“我魏庭的儿子酒量还能差到哪里去?以后安安生下来,都别喂奶,就给他喂酒!”
安安?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把孩子名字都取好了?
我苦笑着,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公婆看着我半醉的微醺模样,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试探道:
“晚意啊,老大灵堂上……你说的同意老二兼祧两房的事,还算数不?”
我放下酒杯,点头:“当然算数”。
他们四个人这才喜笑颜开,松了一大口气。
“魏庭要和谁兼祧两房我都不会管,因为我决定了要和他离婚。”
话音一落,整个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魏庭一拍桌,怒气冲冲地站起来:
“徐晚意!你什么意思?!要跟我耍性子是吧!”
“字面意思。”
我冷冷道,转身准备离开。
可刚走出两步,腹部突然绞痛起来。
接着,整个人两眼一黑,瘫倒在地上。
腿间,一片猩红骇人的液体慢慢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