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无声地混入污浊的水中。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电流声,
夹杂着模糊的人声,从急救箱里传了出来!
啦…接收…最后…航班…滋啦…七十二小时…倒计时…滋啦…”是那个老旧的便携式收音机!
它被我慌乱中塞进了急救箱!居然还在工作!青岚山!军事掩体!最后航班!
这几个词像强心针,瞬间刺穿了我沉沦的绝望!还有地方可去!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爸爸…收音机…”小雨也听到了,虚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听到了!小雨!
我们有地方去了!”我咬着牙,声音因为激动和寒冷而颤抖。
苏菲…她最后的愿望…带女儿活下去!我摸索着打开急救箱,
拿出那个湿漉漉、沾满污渍的收音机。屏幕的幽绿光芒在隧道的绝对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信号极其微弱,断断续续,
新轨道模型…解体…加速…预计…剩余时间…四十八小时…滋啦…祝…好运…”四十八小时!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在这漆黑、冰冷、充满死亡气息的地下隧道里敲响!
屏幕的绿光映照着我沾满污泥血污的脸,眼神从短暂的狂喜瞬间跌入更深的冰窟。
四十八小时。从这座被海水、地震、大火和诡异蓝光生物肆虐的死亡之城,穿越未知的炼狱,
抵达数百公里外的青岚山?带着一个高烧未退、哮喘随时可能复发的孩子?
这根本就是一条通往绝望的单行道!“爸爸…”小雨似乎感受到了我瞬间的僵硬和绝望,
小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隔着冰冷的面具。这一下轻微的触碰,
像电流击穿了我凝固的思维。苏菲最后凝望的眼神,那无声的“走”字,
带着滚烫的温度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深吸一口冰冷污浊、带着硫磺和焦糊味的空气(防毒面具的滤芯早已不堪重负),
肺部像被刀割。目光死死盯着收音机屏幕上那串冰冷的地理坐标,
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抱紧爸爸。”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将收音机塞回急救箱,重新背紧小雨,抱紧箱子,“我们…回家。”没有路,就趟出一条路!
我辨认了一下水流的方向。倒灌的水流是从城市南边(海岸方向)涌来的,
那么逆着水流的方向,应该就是往北!青岚山在北方!走!我咬紧牙关,
忍受着刺骨的冰寒和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一手抱着沉重的箱子,一手扶着湿滑冰冷的隧道壁,
用尽全身力气,逆着湍急浑浊、漂浮着幽蓝光点的水流,一步一步,
向着隧道深处、那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艰难跋涉!每一步都深陷淤泥,
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击着身体,如同无数冰冷的针在扎刺。幽蓝的光点在腿边漂浮、环绕,
如同伺机而动的幽灵。黑暗浓稠得如同实体,
水的流动声和头顶偶尔传来的、沉闷得如同巨兽心跳的震动声(那是月球碎片持续撞击大地!
)提醒着我们还在一个巨大的坟墓中移动。小雨滚烫的额头贴在我的后颈,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我的心弦。防毒面具的视窗上凝结了水汽,我看不清她的脸,
只能感受到她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黑暗和绝望中失去了意义。
体力在飞速流逝,冰冷的污水似乎带走了身体最后的热量,四肢开始麻木。
就在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下,被这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彻底吞噬时,
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光!不是幽蓝的鬼火。也不是应急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