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阵“砰砰砰”的砸门声吵醒的。
我一晚上没睡,脑子正昏沉,被这声音一搅,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谁啊!大清早的,奔丧呢?”我吼了一嗓子。
身边的陈烬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怎么了?”
“有人砸门。”我掀开被子下床。
砸门声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响,还伴随着一个尖利的女声。
“开门!陈烬!简誩!你们给我开门!死了吗在里头?”
是陈烬他妈,我那个便宜婆婆,赵桂芬。
我一听这声音,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还真是奔丧来了。
陈烬也听出来了,他一个激灵坐起来,脸色有点难看。
“我妈怎么来了?”
我冷笑一声。
她怎么来了?她当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上一世,也是这样。
婚礼第二天一大早,我这个婆婆就带着她的小儿子陈燃,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原因?
因为昨天婚礼上,我爸妈没来。
我家在乡下,我爸身体不好,我妈要照顾他,实在走不开。这事我早就跟陈烬说过了,也跟他爸妈解释过。
他们当时嘴上说着“理解理解,亲家身体要紧”。
可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昨天婚礼上,司仪介绍到女方父母环节,我这边空无一人,场面确实有点尴尬。
赵桂芬当时脸就拉下来了。
我敬酒敬到他们那桌,她连杯子都没端一下,全程冷着脸,跟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我估摸着,她昨晚肯定没睡好,憋了一肚子的火,今天一大早就来撒了。
“你别出去,我来。”我对陈烬说。
陈烬拉住我,“誩誩,还是我去吧。我妈那个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放心。”我拍了拍他的手,“我有分寸。”
上辈子的我,就是太有“分寸”了。
面对赵桂芬的指责和辱骂,我只会一遍遍地解释,道歉,最后把自己委屈得直掉眼泪。
结果呢?
人家只觉得我好欺负。
这辈子,我可不惯着她了。
我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拉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我婆婆赵桂芬,烫着一头劣质的卷发,穿着一件深紫色的连衣裙,双手叉腰,一副准备干仗的架势。
另一个是陈烬的弟弟陈燃,比陈烬小三岁,瘦长个子,戴着副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和算计。
赵桂芬看我开了门,眼睛一瞪,手指头差点戳到我鼻子上。
“哟,还知道开门啊?我还以为你们俩死在里头了呢!简誩,你可真行啊!结婚这么大的事,你爹妈都不来,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我们老陈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没爹没妈的玩意儿!”
她一开口,就是一串机关枪。
我还没说话,跟出来的陈烬先火了。
“妈!你说什么呢!”他把我拉到身后,挡在我面前,“誩誩爸妈为什么没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爸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我看是压根就没把我们家放在眼里!”赵桂芬嗓门更大了,“我看他们就是觉得丢人!女儿嫁得不好,没脸来!”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陈烬,你给我让开!今天我非得好好问问这个简誩,她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好欺负?结婚连个娘家人都不来撑腰,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她说着,就要来推陈烬。
我从陈烬身后探出头,冷冷地开口了。
“妈,您这一大早火气这么大,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更年期提前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赵桂芬的动作停住了。
她像是没听清一样,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说什么?”
不光是她,连陈烬和陈燃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