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让她给我道歉?还是给她没出生的孙子道歉?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你……你别得寸进尺!”她指着我,手指头都在哆嗦。
“嫂子,你这就有点过了吧?我妈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周兰站出来打圆场。
我根本不理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赵秀莲。
我的眼神很平静,但赵秀莲却被我看得一步步往后退。
我没说话,但我全身都在表达一个意思:不道歉,今天这事就没完。
僵持。
空气像是凝固了。
三爷爷手里的烟枪又不自觉地吧嗒起来。他看看我,又看看赵秀莲,一脸的为难。
他知道,这事不解决,今天这灵堂就安生不了。周家的脸面,也算是丢尽了。
他叹了口气,走到赵秀莲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
“秀莲,你就……说句软话吧。为了你大孙子。”
赵秀莲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瞪着我,像是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跟她……”
“妈!”周兰也急了,使劲拽她,“你就服个软吧!现在嫂子肚子最大!万一气出个好歹,我哥可就真绝后了!”
“绝后”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赵秀莲的心上。
她浑身一颤,所有的气焰,瞬间就灭了。
她看着我的肚子,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她这辈子最大的指望就是儿子,现在儿子没了,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还没出世的孙子。
过了好半天,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是妈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好好养胎……”
她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样,头也撇到一边,根本不看我。
这算哪门子道歉?
我没动,还是看着她。
赵秀莲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声音大了一点,带着哭腔:“我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逼死我吗?”
我突然觉得很累。
跟这样的人计较,有什么意思呢。
我转过身,重新在蒲团上跪下,对着周凯的遗像磕了个头。
“周凯,你安息吧。你的儿子,我会好好生下来,养大成人。”
然后我站起来,对三爷爷说:“三爷爷,今天就这样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说完,我不等他们反应,径直走进了里屋,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在门板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外面传来赵秀莲压抑的哭骂声,还有三爷爷和周兰的劝解声。
“这个扫把星!克死我儿子,现在还想骑到我头上来!”
“妈,你小点声!”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先让她安生养胎,这才是大事……”
声音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