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赵寰的脚步声伴随着凛冽的寒风远去,漱玉宫沉重的宫门再次合拢,落锁的声音却似乎不再像以往那般令人绝望。
苏晚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但怀中小璟儿滚烫的体温立刻将她的注意力全部拉回。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继续用沾了灵泉水的布巾为他擦拭,轻声安抚。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宫门外再次响起动静。铜锁打开,先前皇帝身边的那位大太监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位提着药箱、面色谨慎的老太医,以及两名抱着崭新被褥、炭盆和一小捆洁净布巾的小太监。
“苏……夫人,”大太监的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不再直呼“罪妇”,“皇上有旨,让李太医给大皇子瞧瞧。这些是皇上赏下的。”
“有劳公公,多谢皇上恩典。”苏晚低眉顺眼地谢恩,侧身让太医进来。
李太医显然是得了嘱咐,并不多言,上前仔细为璟儿诊脉,又查看了他的舌苔、眼眸,以及额头上那片奇怪的“退热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大皇子确是感染风寒,邪气入体,引发高热。”李太医沉吟道,“不过……脉象虽浮数,但底子敦厚,气血竟比寻常同龄孩童还要充盈几分,真是奇哉。”他行医数十载,在冷宫这种环境下,能将孩子养得如此健壮的,实属罕见。
他自然看不出灵泉和系统奶粉的奥妙,只归功于苏晚照料得法。开了几剂温和驱寒的方子(药材需太医院另行配送),又嘱咐了保暖和饮食注意事项,便躬身退下了。
那两名小太监手脚麻利地将炭盆点燃,有限的温暖开始驱散殿内的寒意,又将干净的被褥放在炕上,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宫门再次锁上,但漱玉宫内,却因这一点点炭火和物资,仿佛注入了一丝生机。
苏晚立刻将孩子用干净温暖的被褥包裹好,靠近炭盆。有了太医的诊断和药物保障,她心中大定,专心致志地照顾孩子。或许是【启智灵光】发挥了作用,也或许是灵泉水和太医的汤药起了效,璟儿的高热在第二天清晨便退了下去,虽然还有些咳嗽流涕,但精神明显好转,又恢复了咿咿呀呀的活泼模样。
这次风波,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叮!随机任务【幼儿病恙】结束,奖励结算:积分x100,【基础医药常识】灌输x1。】
又是一股知识流融入脑海,虽然基础,但包含了常见婴幼儿疾病的辨识与护理,以及一些草药的基本特性,让苏晚在面对类似情况时更加从容。
经过此事,苏晚敏锐地意识到,仅仅在冷宫里“苟”着种田养娃是不够的。皇帝的关注是一把双刃剑,她们母子的处境依然脆弱。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提升自己和璟儿的价值,尤其是展现璟儿的价值,才能在这深宫中真正站稳脚跟。
她开始更加系统地执行【智慧启蒙】任务。除了日常的语言输入和认知训练,她甚至用烧过的木炭枝,在较为光滑的石板上画出简单的图形(如圆形、方形),或者写下“一、二、三”这样的数字,指着念给璟儿听。她不确定孩子能理解多少,但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熏陶。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秋去冬来,漱玉宫庭院里那片绿色在马铃薯收获一季后(收获的马铃薯个头硕大,品质极佳,被苏晚小心储存起来),又被耐寒的蔬菜和小麦(她用积分兑换的种子)取代。有了炭火,冬天不再那么难熬。苏晚用旧衣物改成了更厚实的襁褓和小衣服,确保璟儿温暖。
期间,刘公公依旧定期送来馊食,但态度收敛了许多,不再冷嘲热讽,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会时不时地窥探。苏晚始终保持着警惕,运用【气息遮掩术】,将一些过于出格的行为(如璟儿超常的认知表现、作物异常的长势)尽量掩盖过去。
转眼间,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璟儿已经快一岁半了。
在灵泉、科学喂养和【启智灵光】的多重作用下,赵璟展现出了远超同龄孩子的聪慧。他已经能清晰地喊出“娘亲”,并能理解许多简单的指令,比如“把拨浪鼓给娘亲”、“指指小鸟”。他性格活泼开朗,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尤其喜欢待在庭院里,看着苏晚劳作,用小手指着绿油油的菜苗,“啊啊”地表达兴奋。
这一天,苏晚正带着璟儿在院子里,看着返青的麦苗,教他念:“麦苗青,春天到。”
璟儿模仿着:“苗……青……到……”
吐字虽稚嫩,却异常清晰。
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不少人聚集。紧接着,漱玉宫的大门,竟然被前所未有地完全打开了!
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尘封的院落。苏晚下意识地将璟儿护在身后,抬头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群衣着光鲜的太监宫女,为首的是皇帝赵寰身边的那位大太监,他面带微笑,朗声道:“皇上有旨,宣大皇子赵璟,即刻前往御花园伴驾!”
伴驾?御花园?
苏晚心中一震。自从被打入冷宫,这是第一次被传召离开这个牢笼!而且是指名要璟儿去!
她瞬间明白了。这绝非一次简单的亲子互动。皇帝对璟儿的好奇未曾消退,这次恐怕是一次“检验”,检验这个在冷宫中长大的皇子,究竟被养成了什么模样。或许,还有某些有心人(比如那位柳妃)想亲眼看看,这冷宫里的母子,是否真的成了气候。
危机与机遇并存。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她迅速给璟儿换上了一件用干净旧被面改做的、相对体面的小褂子,仔细擦干净他的小脸和手。她没有华丽的服饰,只能尽力让孩子的整洁和健康成为最有力的武器。
“璟儿,等会儿要见父皇,不怕,娘亲在。”她亲了亲儿子饱满的额头,低声叮嘱。璟儿似乎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黑亮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却并不害怕,反而伸出小手抓住了苏晚的手指,仿佛在给她力量。
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或者说监视下),苏晚抱着赵璟,踏出了漱玉宫的大门。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看到冷宫之外的世界。高耸的宫墙,蜿蜒的宫道,精致的亭台楼阁……一切都陌生而压抑。
御花园内,春意盎然,百花吐艳。
在一处临水的敞轩里,皇帝赵寰正端坐主位,身旁依偎着娇媚动人的柳如玉柳妃。下首还坐着几位宗室亲王和重臣,显然是一场小型的春日饮宴。
当苏晚抱着赵璟走进敞轩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有好奇,有审视,有鄙夷,更有柳妃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阴鸷。
苏晚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如同探照灯般落在她和孩子身上,她强迫自己镇定,依照记忆中的礼仪,抱着孩子屈膝行礼:“罪妇苏氏,携皇子赵璟,参见皇上,参见柳妃娘娘。”
赵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依旧深沉难辨,但比起上次在冷宫,少了几分冰冷的审视,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探究。他的视线很快移到了她怀中的孩子身上。
此时的赵璟,穿着一身干净的浅蓝色小褂,肤色白里透红,眼神清澈明亮,丝毫没有怯懦之态,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尤其是赵寰身上那明晃晃的龙纹。
“平身。”赵寰开口,声音平稳。
柳妃掩唇轻笑,声音娇柔:“皇上您看,大皇子真是长大了不少呢,瞧着倒是挺精神的。在冷宫那般地方,苏姐姐能将孩子养成这样,真是……不容易啊。”她话语看似称赞,实则暗藏机锋,提醒着众人苏晚的罪妇身份和冷宫的恶劣环境。
苏晚垂眸不语,只是将孩子搂紧了些。
一位宗室老亲王抚须笑道:“皇上,大皇子天庭饱满,目光有神,看来是个聪慧的孩子。”
赵寰不置可否,目光扫过席间为了助兴而摆放的一些象征性的弓箭、小马鞭(用于春猎主题),以及一旁案几上备着的笔墨纸砚。他忽然心中一动,起了考较之心。并非真的指望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能懂什么,或许只是想看看这孩子的反应,或者说,看看苏晚的反应。
他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卷《千字文》,淡淡道:“璟儿,到父皇这里来。”
苏晚心中一紧,轻轻将璟儿放下,低声道:“璟儿,去吧,那是父皇。”
出乎所有人意料,赵璟并未露怯,他迈着还有些不稳的小步子,摇摇晃晃却目标明确地走到了赵寰面前,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赵寰看着脚边这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心中某处微微一动。他展开《千字文》,随意指了开篇第一个字“天”,并未指望孩子能认识,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然而,赵璟看着那个字,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呆或者哭闹时,他忽然伸出小手指,指向敞轩外的蓝天,然后用清晰而稚嫩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
“天!”
一瞬间,整个敞轩鸦雀无声。
所有亲王、大臣,包括柳妃,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一个一岁半的孩子,竟然能认字?!还是在冷宫那种地方长大的孩子?!
赵寰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强压下心中的震动,又指向了第二个字“地”。
赵璟歪着头看了看,然后蹲下身,用小手拍了拍脚下的青石板地面,再次清晰地说道:“地!”
“哗——”这下,席间忍不住响起了一片低低的惊呼。
“这……这怎么可能?”
“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啊!”
“冷宫之中,竟能出如此麟儿?”
柳妃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赵寰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他接连又指了“日”、“月”、“星”等几个简单的字,赵璟竟能一一对应指出实物或者说对!虽然有些字的发音还略带模糊,但那份准确无误的对应关系,绝非巧合!
这已不仅仅是健康,这是近乎妖孽的早慧!
是谁教的?只能是苏晚!那个被他认定德行有亏、打入冷宫的女人!她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不仅养大了孩子,还将他教导得如此出色!
巨大的愧疚感、疑惑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赵寰的心防。他看向静静站在下方,垂首敛目,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苏晚,目光变得无比深邃。
就在这时,赵璟似乎对父亲手中的书卷失去了兴趣,他被轩外不远处一片刚刚翻耕过、准备种植花木的泥土吸引了注意力。他挣脱赵寰的手,又摇摇晃晃地跑到那片土地边,蹲下来,抓起一把泥土,小脸上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专注。
一位大臣为了缓和气氛,笑着打趣:“大皇子这是对农事感兴趣吗?”
赵璟抬起头,看了看说话的大臣,又看了看那片土地,然后用他那稚嫩却清晰的声音,说出了一段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话:
“土……生五谷,养万民。春不耕,秋无收。农桑……乃国之本也。”
这段话,逻辑清晰,意义深远,虽然断断续续,夹杂着孩童的奶音,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却直指治国根基!这绝不是一个一岁半孩子能凭空想象出来的!
满座皆惊!连赵寰都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早慧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是神迹!
苏晚在下面也听得心头狂跳。她知道璟儿聪明,却没想到在【启智灵光】和日常潜移默化的熏陶下(她确实经常抱着他,一边劳作一边念叨这些农事和道理),他竟然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言论!
赵璟说完,似乎完成了什么大事,又迈着小步子跑回苏晚身边,依偎进她怀里,仿佛刚才那个语出惊人的小神童只是幻觉。
但现场死一般的寂静,证明了一切都不是梦。
赵寰缓缓坐下,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直直射向苏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这些话……是你教他的?”
苏晚知道,此刻不能再隐藏。她抬起头,迎上皇帝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平静:“回皇上,罪妇在冷宫无事,唯有带着璟儿耕种些许土地,糊口度日。日常劳作时,难免会絮叨些‘春种秋收’、‘土地养人’的浅薄道理。不曾想,这孩子竟听了去,还在此胡言乱语,惊扰圣驾,请皇上恕罪。”
她将一切都归功于日常熏陶和孩子的超强记忆力,合情合理。
“浅薄道理?”赵寰重复了一句,语气莫名。这若是浅薄道理,那满朝文武终日争论的赋税、农政又算什么?他看着苏晚,这个在冷宫中依旧能保持风骨、并将皇子教导得如此出色的女人,与他记忆中那个善妒无德的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割裂。
而就在这时,兵部尚书忽然出列,面色凝重地奏报:“皇上,刚接到八百里加急,北境三州开春后滴雨未降,恐有大旱之兆,若处理不当,今秋恐生流民之患!”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让刚刚从赵璟带来的震惊中稍稍回神的众人,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北境旱情,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无非是减免赋税,开仓放粮,但往往治标不治本,而且容易滋生贪腐,引发动荡。
就在众臣皱眉思索,赵寰也面色沉凝时,苏晚看着怀中又开始摆弄她衣角的璟儿,想着他刚才那句“农桑乃国之本也”,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
机会!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屈膝,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开口:
“皇上,罪妇有一言,或可解北境之困!”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她身上,充满了惊疑、不屑,以及难以置信。
一个冷宫废后,竟然敢妄议朝政?!
赵寰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她:“你说。”
苏晚抬起头,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视线,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御花园的敞轩内激起层层涟漪。亲王重臣们面面相觑,或疑惑,或不屑,或陷入思索。这个词组合起来似乎不难理解,但由一个冷宫废后在此等场合提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柳妃最先反应过来,她用绣帕掩住嘴角,发出一声细弱的嗤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苏姐姐在冷宫待久了,怕是忘了朝廷法度。赈灾自有章程,岂是妇道人家可以妄加议论的?”她的话如同软刀子,意在给苏晚扣上“干政”的帽子。
赵寰抬手,制止了柳妃后续可能更尖刻的话语。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苏晚身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审视,以及一丝被挑起的、纯粹出于政治本能的好奇。
“详细说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让所有窃窃私语瞬间平息。
苏晚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或质疑或轻视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将怀中因为安静氛围而有些不安的璟儿搂紧,挺直了脊梁。她知道,这是决定她和孩子命运的关键时刻,绝不能退缩。
“回皇上,”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不再带有罪妇的卑微,反而有一种基于认知的从容,“以往赈灾,多直接发放钱粮,此法虽能解一时之急,却有三大弊端。”
她伸出三根手指,侃侃而谈,仿佛不是在森严的御前,而是在进行一场学术讨论:
“其一,易养懒汉。不劳而获,易使部分灾民产生依赖,坐等救济,不愿自力更生。”
“其二,损耗国力。钱粮皆出自国库,无偿发放,如同无底之洞,长此以往,国库空虚,恐伤国本。”
“其三,滋生贪腐。钱粮经手官吏众多,层层盘剥,真正落到灾民手中的,十不存一,反而肥了硕鼠,苦了百姓,寒了民心。”
她每说一点,在场一些有识之士的脸色就凝重一分。这些弊端,他们并非不知,只是积习难改,且牵扯利益众多。
“而‘以工代赈’,”苏晚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一些,“便是改‘无偿发放’为‘有偿劳作’。朝廷可组织青壮灾民,兴修水利,开挖沟渠以抗旱,修缮官道以利交通,加固城防以卫家园……甚至,可由官府提供种子农具,组织他们开垦荒地。以工钱或粮食代替直接救济。”
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回赵寰脸上,眼神灼灼:
“如此,一可筛选真正急需救助者,避免滥竽充数;二可完成平时需耗费大量民力国库的工程,夯实国力,利在长远;三可使灾民凭自身劳力获取报酬,保有尊严,避免社会动荡;四可极大减少官吏中饱私囊的机会,因工程成效,一目了然!”
一番话语,条理清晰,直指要害,将一项古老策略(历史上早有雏形)赋予了系统性的阐述和深刻的现实意义。这不仅仅是赈灾方法,更蕴含着经济管理与社会治理的智慧。
敞轩内一片寂静。方才还对苏晚不屑一顾的臣子们,此刻都陷入了沉思,甚至有人不由自主地微微颔首。
兵部尚书掌管部分军需后勤,对钱粮损耗最为敏感,他忍不住追问:“此法听起来固然巧妙,但组织民夫、管理工程,所耗心力远超直接放粮,且初期投入巨大,如何解决?”
“大人所言极是。”苏晚不卑不亢,“初期投入确实存在。但请大人细想,直接放粮,粮食消耗了便没了。而用以工代赈,粮食变成了水利、道路、城墙、新垦的农田!这些是能持续产生效益的资产!至于管理,可派遣得力官员,制定严格章程,并以工效考核,优者奖,劣者罚。相较于赈灾粮被贪墨引发的民怨和动荡,这点管理成本,孰轻孰重?”
她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北境旱情尚在初期,此时以工代赈,组织民力修建水利,或能缓解部分旱情,甚至变被动救灾为主动防灾!”
“变被动救灾为主动防灾……”赵寰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中精光爆射。他作为帝王,太清楚这句话的分量了!历朝历代,救灾都是消耗国力的无底洞,若能转被动为主动,其意义非同小可!
他看着台下那个侃侃而谈的女子,她站在那里,衣衫朴素,甚至带着冷宫的清寒,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那是一种超越宫闱倾轧、立足于江山社稷的格局与智慧!
这一刻,赵寰心中对苏晚的固有认知,彻底崩塌、重塑。那个“谋害皇嗣”的毒妇形象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绝境中坚韧不拔、拥有惊世才华的奇女子!
柳妃看着皇帝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与震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溢出血来。她强笑着试图挽回:“苏姐姐真是……博学多才,竟连朝政都如此精通,实在令妹妹惊讶。只是不知这些……是姐姐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从何处……”
她意在暗示苏晚背后有人指点,或者其言论来源不正。
苏晚岂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她淡然一笑,目光扫过庭院中那片刚刚被赵璟关注过的泥土,意有所指:“罪妇身处冷宫,终日与黄土为伴,所见所思,无非春耕秋收,民生疾苦。这些浅见,不过是源于生活,有感而发罢了。比不得娘娘深居锦宫,见识广博。”
她四两拨千斤,将柳妃的暗箭化解于无形,反而衬托出对方的不食人间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