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契约:十八年的命债与现世恩》 在线阅读<<<<
我在村里活得不如狗。后娘骂我扫把星,未婚夫嫌我手糙退了亲。晌午头饿得发昏,
一头栽进顾老三院里。这男人是全村活阎王,承包了整片山头,谁见都哆嗦。
他掐着我下巴冷笑:“碰瓷?”隔天退婚的王家塌了猪圈,负心汉摔断了腿。
我灶上多了袋白面,后娘再不敢克扣我口粮。村里传闲话的婆娘,
夜里叫人套麻袋揍成了猪头。顾老三把我堵在草垛后:“跟了我,命都给你。
”我抖着嗓子问为啥。他摸出块带血的银锁片:“十八年前你娘救过我。
”院门突然被砸得山响,李寡妇的嚎哭扎穿耳朵:“姓顾的!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顾老三眼神一厉,锄头突然砸下去——日头毒得能晒死人。我蹲在灶火膛边上,
拿烧火棍扒拉灰。肚子里那点稀粥,早就没影了。后娘王金凤的大嗓门从屋里头炸出来,
震得房梁上往下掉灰。“丧门星!柴劈完了?水挑了?猪喂了?光知道躲懒!
跟你那短命鬼娘一个德性,克死亲爹又来祸害我家!”她骂得唾沫星子横飞,
叉着腰堵在门口,那张脸皱得像个风干的苦瓜,“养你还不如养头猪!
猪到年关还能宰了吃肉!”我缩着脖子,不敢吱声。手指头抠着烧火棍上的黑灰,一道一道。
手背上冻疮裂开的口子,又痒又疼。这双手,又粗又糙,布满了裂口和老茧。就因为这双手,
昨天,王有才,我那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当着半个村人的面,
把定亲的破红布条甩我脸上。“瞧瞧这手,比老树皮还糙!”他撇着嘴,一脸嫌弃,
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摸一下都硌得慌!娶你?我王有才丢不起那人!
”村里那些闲汉婆娘围了一圈,指指点点,嗤嗤的笑声像针,密密麻麻扎进我骨头缝里。
王金凤当时就在旁边嗑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被退亲的不是她家的闺女。晌午头,
日头最毒的时候。饿。前胸贴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早上就喝了半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水缸见底了,王金凤眼皮一翻:“缸空了?你个死人啊?还不快去挑水!想渴死老娘?
”我咬着牙,挑起那对快散架的空水桶。两条腿软得像面条,深一脚浅一脚往村头老井挪。
日头白花花晃眼,地上的土都烫脚。耳朵里嗡嗡响,全是王金凤的骂和王有才鄙夷的嘴脸。
走到村东头那片青砖大瓦房边上,眼一黑,脚下一绊。“哐当!”水桶砸在石板地上,
轱辘辘滚出去老远。我整个人往前一扑,撞开了两扇虚掩着的、黑沉沉的厚木门,
一头栽了进去。脸蹭在冰凉的地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我懵了,半天没缓过神。
一股子冷冽的、带着点草药和烟草混合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这味儿…有点凶。
头顶的光被挡住。一片阴影压下来。我抖着,慢慢抬起眼皮。
先看见一双沾了泥点子的黑布鞋,裤腿挽到小腿肚,露出的脚踝骨节分明,
透着股说不出的悍气。再往上,是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裤子,扎着条宽皮带。
再往上…心猛地一缩。顾老三。他抄着手,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站着,
像后山崖壁上那块风吹雨打多少年都纹丝不动的黑石头。天热,他只穿了件无袖的汗褂子,
露着两条结实的、晒成古铜色的膀子,肌肉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就那么冷冰冰地钉在我身上。
村里谁不怕顾老三?早年跑过山货,据说手上沾过血。后来回了村,
闷声不响就承包了后山整片林子,还养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青壮汉子给他干活。
村里人背后都叫他“活阎王”,走路碰见了,都得绕着道。完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血都凉了。怎么偏偏撞进这阎王殿里来了?他嘴角动了动,不是笑,那弧度冷得掉冰渣。
他慢慢蹲下身,一只沾着泥点的大手伸过来,带着股子蛮横的力道,猛地掐住了我的下巴,
迫使我抬起头。粗糙的指腹硌得我生疼。“呵,”他喉咙里滚出一声,又低又沉,
砸在我耳朵里,“碰瓷?”---下巴上的力道又重又糙,像被砂纸狠狠磨过。
我疼得眼泪差点飙出来,喉咙里堵着石头,半个字也吐不出,只能惊恐地瞪着他。
他离得那样近,鼻息喷在我脸上,带着点烟草的辛辣和一种…野兽似的压迫感。“哑巴了?
”他眉头拧起,那点不耐烦像刀子刮过空气。“没…没…”我抖得筛糠一样,
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饿…饿晕了…走…走错门…顾…顾三叔…”“三叔?”他嗤笑一声,
掐着我下巴的手非但没松,拇指还恶劣地在我颧骨那块冻疮上重重蹭了一下。疼!钻心的疼!
我倒抽一口凉气。他盯着我瞬间煞白的脸,眼神深不见底,像在掂量什么牲口。“滚。
”他终于甩开手,那力道大得我一个趔趄,后脑勺差点磕在门框上。我连滚带爬地扑出去,
抓起地上的破水桶,头也不敢回,跌跌撞撞就往家跑。后背那片皮肤**辣的,
仿佛还残留着他冰冷刺骨的视线。回到家,王金凤正叉腰站在院子里骂天骂地,
见我空着桶回来,抄起扫帚疙瘩就要抽:“水呢?你个废物点心!挑个水能把魂丢了?
”扫帚还没落下,院门“哐当”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撞开。隔壁孙大娘慌慌张张冲进来,
脸都白了:“金凤!金凤!快!快去看看!你家猪圈…塌…塌了!
还有…还有有才…”王金凤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地上,眼珠子瞪得溜圆:“啥?!
”孙大娘拍着大腿,唾沫横飞:“可不咋地!就在刚才!轰隆一声啊!半边猪圈墙倒了!
那几头猪吓得嗷嗷叫唤,满院子窜!有才…有才他倒霉催的,正挨着墙根走呢,好家伙!
一堵墙拍下来,砸腿上了!人抬出来了,哎哟喂,那腿…看着就邪乎,怕是折了!
”王金凤“嗷”一嗓子,也顾不上我了,风风火火跟着孙大娘跑了。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我咚咚的心跳声。猪圈塌了?王有才腿断了?这么巧?就在我撞进顾老三家之后?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第二天一早,我硬着头皮去灶房烧火。
揭开那个平时锁得严严实实、专放细粮的破柜子盖板——里面空了大半年的角落,
赫然蹲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口子敞着,露出里面雪白的面粉!我傻了。
手指头颤巍巍伸进去,捻了一小撮。又细又滑,带着麦子特有的清香。是白面!上好的白面!
满满一袋子!王金凤骂骂咧咧进来,一眼瞅见那袋子面,
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哪来的?”我缩着脖子摇头。她狐疑地瞪着我,又看看面,
眼神变了又变。她冲过来,一把揪开我,自己把袋子拎出来掂量掂量,脸上惊疑不定。最终,
她没像往常那样把好东西锁起来,反而破天荒地挖了一大碗出来,
没好气地冲我嚷:“愣着干啥?舀水去!今儿…今儿蒸馍!”那白面馍的香气飘出来时,
膀似的飞遍了——村西头最爱嚼舌根、昨天还编排我被顾老三“捡”了肯定不干净的刘婆子,
夜里被人用麻袋套了头,狠狠揍了一顿!鼻青脸肿,门牙掉了两颗!躺在炕上哼哼唧唧,
问她谁打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捧着手里热腾腾、宣腾腾的白面馍,手心里全是汗。
那白得晃眼,香气直往鼻子里钻。王金凤坐在我对面,端着碗稀粥,眼睛时不时瞟我一下,
又飞快地挪开,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刻薄,里头掺了点别的东西,像是…忌惮。
她居然破天荒地没骂我吃得多。心,跳得像揣了只野兔子。猪圈塌,王有才断腿,
刘婆子挨打…还有这袋凭空出现的白面…这些事,一件件,都发生在我撞进那个院子之后。
顾老三…活阎王…---日子诡异地平静了几天。王金凤虽然依旧没个好脸,
但至少不敢再饿着我,骂声也少了。村里那些长舌头婆娘,见了我都绕道走,眼神躲躲闪闪。
这天傍晚,我抱着一捆晒得半干的猪草,绕到屋后草垛子边上,想抽几把引火。刚弯下腰,
一股浓重的烟味儿混着汗味猛地从旁边压过来。“啊!”我吓得魂飞魄散,
手里的草撒了一地。草垛的阴影里,顾老三像座铁塔似的立在那儿。
夕阳的余晖给他半边身子镀了层暗金,另外半边陷在浓黑的影子里,明暗交错,
显得那张脸更加棱角分明,也…更加危险。他嘴里叼着半截旱烟,
猩红的火点在暮色里明明灭灭。他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罩住了我。
那股子压迫感又来了,比上次更甚。我后背死死抵着粗糙的草垛,扎得生疼,退无可退。
“怕我?”他吐出一口烟,声音低沉沙哑,混着烟草的灼热气息喷在我额头上。
我抖得不成样子,喉咙发紧,一个字也挤不出,只能拼命摇头,又觉得不对,赶紧点头。
他哼笑一声,那笑声没什么温度。他抬手,粗糙带茧的手指,带着灼人的热度,
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看他。指尖的力道不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
“跟了我。”他盯着我的眼睛,那黑沉沉的眸子像两口深井,要把人吸进去,语气斩钉截铁,
没有半分商量余地,“往后,你的命,老子罩着。”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跟了他?跟这个活阎王?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攫住了我。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在眼眶里打转。“为…为啥?”我抖着嗓子,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
“我…我啥也没有…手还糙…”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紧了紧,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刮过我的脸。他没回答,另一只手却伸进了他汗褂子贴身的暗兜里,摸索着。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掏出来一样东西,摊在他粗糙宽大的掌心,递到我眼皮子底下。
那是个银锁片。很小,边缘磨得有些发亮,中间錾着模糊不清的花纹,像是…半朵莲花?
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我清楚地看见,那银锁片上,
沾着几块已经变成深褐色的、干涸凝固的…血迹!“认得吗?”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残忍的穿透力,每个字都敲在我心尖上,“十八年前,大雪封山。
你娘,用这半块锁片,换了半袋糙米。”轰隆!我娘?锁片?大雪封山?十八年前?
这些碎片像炸雷一样在我脑子里劈开!
我娘…那个我几乎没有任何印象的、生我时难产死了的可怜女人?她救过他?“她没要钱,
”顾老三的眼神像淬了火的铁,死死锁住我惊骇的脸,“只求我,将来…若有万一,
照看她留下的娃。”他粗糙的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薄茧,重重擦过我的脸颊,
抹掉了一滴不受控制滚落的泪珠。那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粗鲁的力道,
却奇异地在我冰冷的皮肤上烙下了一道灼痕。“你娘的情,”他凑近了些,
烟草味和他身上那股子凛冽的汗味混在一起,霸道地侵占了我的呼吸,“老子用命还你。
”---“姓顾的!顾老三!你个挨千刀的黑心烂肺!把我儿子交出来!交出来啊!
”尖利刺耳的哭嚎声,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子,猛地捅破了草垛后这方狭窄空间里死寂的空气。
那声音带着绝望的疯狂,是村尾李寡妇!紧接着,“哐!哐!哐!”沉重的砸门声,
一下又一下,像擂鼓一样砸在院门上,也狠狠砸在我骤然停跳的心口上!
整个草垛似乎都在跟着那狂暴的力道震颤!李寡妇的儿子?
那个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李癞子?顾老三把他怎么了?我吓得魂飞魄散,
猛地扭头朝院门方向看去。隔着草垛的缝隙,能看到李寡妇披头散发,状若疯癫,
正用身体一下下狠狠撞着顾老三家那两扇厚重的黑木门,哭嚎声撕裂了傍晚的宁静。
“你还我儿子!顾老三!你个杀千刀的!我知道是你!就是你!
我儿晌午头就说来找你算账…到这会不见人影啊!天杀的…你把他弄哪去了啊?!
我跟你拼了!”她的哭喊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过来。算账?李癞子来找顾老三算账?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我僵硬地、一寸寸地,扭回头。
顾老三脸上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暮色四合,
阴影完全吞噬了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像潜伏在黑暗里、准备撕碎猎物的野兽,冰冷,凶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