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舒裹着厚被子,烧得脸通红,眼睛直勾勾盯着床顶,觉得活着真没意思。
桃子端着药碗劝:“**,您喝点吧,出出汗就好了……”
陆明舒嗓子哑哑的,一点劲都没有:“不喝,烧死我算了,说不定死了还能换个地方重新来过……”
桃子吓哭了:“**您别说这种话。”
门外传来管事嬷嬷的声音:“二**好点没?夫人说了,您既然病着就好好休息,府里的事不用您操心,大**那边有夫人照顾,不用您惦记。”
陆明舒眼皮都没抬,对桃子摆摆手:“去告诉她,我知道了。关于陆家的事,一律不听,不问,不管。我快死了,得静养。”
桃子提心吊胆地去回话。
陆明舒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想起之前的事。
在现代加班猝死、穿成落水的陆二**、宅斗十五年好不容易混成诰命夫人、活到老死、一睁眼又回到刚落水的时候。
陆明舒气得想捶床,但没力气:“这什么破老天,耍我玩呢。辛苦奋斗十五年,一下全白费。这种倒霉人生,谁爱争谁争去,反正我不干了。”
想想原主那个爹,陆家二爷,就是个渣男。
原主亲娘死了,陆家二爷高高兴兴带着新老婆李氏去外地享福,把六岁的原主扔在这吃人的老宅里自生自灭。
每月就给一两银子,能干啥?
连下人都使唤不动。
全得靠自己硬撑。
唯一忠心的丫鬟桃子,还是亲娘留下的。
当家主母卓氏,是陆明华的亲妈,能给她口饭吃已经算不错了。
谁让她那渣爹十年都没往家捎过一分钱。
原主能不长成受气包吗?
她敢争吗?
拿什么争?
桃子小声安慰:“**,您别为韩公子难过了,他不配……”
陆明舒直翻白眼:谁为他难过了?我是在心疼我上辈子攒的那些金银财宝。
但她脑子却不听使唤地想起这婚约是怎么来的。
穷书生韩在非考中了探花,想找个靠山,又攀不上高枝。
然后就盯上了陆明舒后妈李氏的女儿,而李氏是韩在非的亲姨妈。
李氏的女儿想参加选秀,看不上他,但又碍于娘家姐妹的情面,就把京城这个爹不疼娘不在的陆二**,也就是她的继女,介绍给了韩在非。
韩在非一开始听说是陆家**,想了想就答应了。
结果定亲后一打听,才知道是个没人理的小透明,立刻就对陆明舒冷淡了。转头去巴结更有价值的陆明华。
韩在非心里的小九九:这次落水事件,简直是老天帮忙。
韩在非算盘打得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了陆明华,她未婚夫萧世子能忍?
韩在非:陆家为了脸面,不得把陆明华嫁给他?
韩在非:有了当吏部尚书的岳父,还怕没有好前程?
这时,韩在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假装关心地说:“二**好点了吗?我特意来看你。”
韩在非现在名义上还是陆二**的未婚夫,表面功夫得做足。
所以第二天,韩在非就上门来看未婚妻,顺便打听情况。
桃子拦在门口:“韩公子,**病得重,怕传染您,您请回吧。”
韩在非装作为难:“昨天的事实在是情况紧急,为了救人才先救了大**,希望二**别往心里去。”
屋里,陆明舒猛地坐起来,虽然头晕,还是抓起枕边的药碗,狠狠砸向门口。
“哐当”一声。
门外顿时安静了。
陆明舒哑着嗓子喊:“滚。”
韩在非脸上挂不住:“你……”
“韩探花。”一个懒洋洋带着笑的声音插了进来。
萧世子摇着扇子,靠在院门框上看热闹:“人家姑娘让你滚,你没听见?难道探花郎的耳朵也进水,不好使了?”
韩在非脸一阵青一阵白:“世子说笑了,我只是关心……”
“关心?”萧世子合上扇子指着他,“你是关心陆二**的病,还是关心她怎么没淹死,好让你顺理成章换个更有价值的未婚妻?”
韩在非被说中心思,脸色很难看:“世子不要乱说,我没这个意思。”
萧世子冷笑:“你心里那点算计,隔条街都听得见。快滚吧,别打扰真病人休息。”
韩在非脸色难看,但又不敢撕破脸,只好忍着气走了。
萧世子看了眼关着的房门,笑了笑,扔给桃子一个小药瓶:“给,宫里退烧的药丸,比你们府里那苦药水好用。告诉你家**,”
萧世子提高声音,“好不容易从水里爬出来了,就别再窝窝囊囊死在床上,白费了本世子看戏的兴致。”
说完,晃晃悠悠走了。
屋里,陆明舒愣住了。
桃子捧着药瓶进来,高兴地说:“**,萧世子他……”
陆明舒看着那药瓶,看了好久,慢慢缩回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桃子,把药给我。”
“啊?哦哦。”赶紧把府里熬的药递过去。
陆明舒接过来,一口气喝光,苦得直咧嘴,但眼睛却亮了一些。
“苦死我了……”她小声抱怨,“这糟心日子,算了,好歹活着才能骂贼老天。”
她躺下,闭上眼睛,心里却不平静。
陆明舒脑子一转:“既然大家都觉得我惨,那我就惨到底给他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