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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我特意在镇上最好的酒楼给亡母留了个空位。一大家子亲戚涌进来，
二叔直接把我给妈留的椅子拽走。“人都死了还占个座，晦气！赶紧滚去大厅给我们腾地方！
”我攥紧拳头，低声解释：“二叔，这是我专门给妈留的，让她看看……”这时，
二婶扭着腰走过来，上下打量我。她撇着嘴，满脸的瞧不起。“哟，
这不是在外面打工的侄子吗？穷讲究还学上了，装给谁看呢？”我忽然笑了，
直视着他们：“我装孝顺，也比你们吃绝户强吧？”1我这句话像点燃了火药桶。
二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妈还在时，
总念叨着想来这家“云顶楼”尝一次。她说这里的佛跳墙是镇上最好的。可她一辈子节俭，
到死都没舍得进来。今天我用自己攒下的钱，订了这里最好的包厢。就是想让她看看，
她的儿子有出息了。“你骂谁吃绝户？”二婶一根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子上。
“我们可是你的长辈，好心来陪你给你妈上香，你就是这么个态度？”说话间，
二叔已经把他带来的几个朋友招呼着坐下。满满当当，正好把我妈的位置挤没了。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二叔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不懂规矩的东西，
没了爹妈管教，连长辈都不放眼里了！这家我说了算！”我看着时间，祭拜的时辰快到了。
我不想在妈妈的头七宴上闹事。可他们一步步紧逼。“二叔，看在今天是我妈头七的份上。
”“请你的人去大厅，这个包厢是我早就定好的。”我强忍着怒火，目光死死盯着他。
“我说了，这家现在我说了算！”二叔把桌子一拍。“你定的？你一个穷打工的拿什么定？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听完他这番话，我气得快要笑出来。“二叔，你觉得我没钱，
所以这顿饭你们是打算自己结账吗？”说罢，我掏出手机准备叫保安。见此情形，
二叔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猖狂。“小子，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家店的王经理，
见了我都得喊声哥！”他越说越激动，满嘴的酒气喷到我脸上。见状，二婶连忙在一旁附和。
“就是，跟你那死鬼老妈一个德行，穷酸还死要面子。”我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眯了起来，
冷冷开口。“二叔不敢让我叫保安，是因为喝了酒闹事，怕被赶出去丢人吧？”话音刚落，
二叔猛地推了我一把。“老子喝没喝酒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这些年我见的有钱人不少。但还真没见过像他这样仗着辈分就无法无天的。一想到这，
我体内的怒气值“蹭蹭”就往上涨。“二叔，凡事总得讲个道理吧？
”“要是耽误了我妈祭拜的时辰，这个后果你担不起。”此话一出，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太不懂事了。”“就是，他二叔可是现在家里唯一的男人了，
是该听他的。”“可不是嘛，惹谁不好，偏偏惹当家的二叔，今天这顿饭怕是吃不安生了。
”听到周围亲戚的议论，二叔的表情也愈发得意起来。“小子，我不管你妈什么时辰，
今天这桌，必须我们坐！”我轻挑了下眉毛，语气不冷不淡。“那我要是不让呢？
”2“那你就跟你妈一起滚下去！”话音刚落，二叔撸起袖子就朝我冲了过来。“二叔，
别怪我没警告你，你是长辈，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他的手抓了个空，顿时气急败坏。
“臭小子，你还敢躲，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面对二叔的撒泼我没有还手，
只是一味地护着我妈的那个空位。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身份有别，长幼有序。况且，
我也不会对亲人动手。我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断绝关系！二叔没想到几次推搡都被我挡开，
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好小子，喜欢护着是吧，你给我等着！”说罢，他直接冲着他儿子喊。
“大强，过来！你弟疯了，帮我把他弄出去！”挂断电话，二叔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你有本事别走，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见此情形，周围的亲戚纷纷开始劝我。“小毅啊，
你就听你二叔的吧，别闹了，让你妈走得也不安生！”“是啊，你堂哥大强可不好惹，
你斗不过他们的！”“你还这么年轻，可千万别因为一时的意气，
最后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啊！”随着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我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难道就因为他是长辈，就可以随意践踏我的孝心吗？“今天我还就偏不让！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二叔估计没想到我竟然还敢跟他硬刚，气得脸都绿了。
“好好好，没想到我们老李家还能出你这么个不孝子。”“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一下，
什么叫规矩！”我懒得听他废话，直接转身背对着他，护住那个空位。
也许是我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二叔。他不知道从哪里抢过服务员手里的热茶壶，
对着我妈那个空位的餐具就泼了下去。“喜欢留着是吧，老子今天就让你什么都留不成！
”滚烫的茶水泼在精致的骨瓷碗碟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妈的，这破碗怎么这么烫！
”我背对着他，根本不在意身上的水渍，双眼死死盯着那套被玷污的餐具。
二叔泼了大概半分钟，最后实在没得泼了，只好喘着粗气停下来。下一秒，他直接抬起脚，
一脚踹在桌子上。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整张红木圆桌被他踹得翻倒过来。如果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家宴，他这一踹，
恐怕这个家就散了。好在我妈的牌位被我紧紧护在怀里，才躲过了这一劫。
我简单检查了一下，牌位没有损伤。只是桌上那道预定的佛跳墙，碎了一地。
包厢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为了避免他再次发疯，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看到我的一瞬间，二叔叉着腰，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我。“小子，我就问你服不服！
”3.我忍无可忍，捏紧拳头，朝着二叔冲了过去。可还没跑几步，我整个人狠狠摔倒在地。
回头才发现，脚下踩到了一个破碎的瓷片，脚踝被划开一道口子。
应该是刚才桌子翻倒的时候，瓷碗碎裂造成的。见此情形，围观的亲戚没有一个上来扶我，
反而纷纷拿出手机。可这时，二叔突然大手一挥，对着人群大喊。“拍什么拍！
谁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就是跟我李老二作对！”果然，此话一出，
亲戚们纷纷放下手机。二叔迈着嚣张地步伐走了过来，蹲在我面前。“小子，
刚才不是还挺横的吗？怎么现在趴下了？”我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姓李的，
你可知道我妈最想吃的一道菜，被你给毁了！”二叔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不就是一锅破汤嘛，老子又不是没吃过，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艰难起身，抬手指向他。
“毁坏逝者的祭品，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是要给逝者磕头谢罪的。”话音刚落，
二叔当场嗤笑出声。“让我给死人磕头？”“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混不下去？
”说着，他当着我的面掏出手机。“喂，王主任，帮我个忙，
我侄子单位……”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在我面前安排好了我在单位的“未来”。
曾经的二婶也在此时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老公，这不孝子把一桌子菜都给毁了，
咱们得让他赔钱！”二人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过后，一口咬定是我自己发疯掀了桌子。
通过现场情形来看，我深知再怎么解释也没用，索性懒得与之争辩。“说吧，
你们打算敲诈多少钱？”二婶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你怎么能说是敲诈呢，
明明就是你故意毁了我们给你妈接风的宴席！”我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她。“别废话，
说价格！”“五万！”二婶伸出五个手指，冷笑出声。“这还是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
给你的亲情价。”“好！五万就五万，我赔！”我根本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当场应下。
此话一出，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绝大多数人都觉得我肯定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不过，这些看法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妈的头七宴被毁了。虽然没有劳斯莱斯那么严重，但整个场面已经不成样子。
如果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家宴，就二叔刚才那一脚，恐怕亲情早就散了。我缓缓起身，
走到那摊狼藉旁。“既然你们的赔偿谈妥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谈谈我的赔偿了呢？”说着，
我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冷了几分。“一道佛跳墙，外加我母亲受辱的精神损失。
”话音刚落，二叔当场笑出了声。“小子，你怕不是脑子被撞坏了吧？”“区区一道破菜，
外加一个死人，能他妈值几个钱？”我目光轻轻扫过二人。“二叔，二婶，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这顿饭不是普通的家宴。”“再说了，菜也分很多种，
而被你毁掉的那道佛跳墙，正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孝心无价’！”“这两样加起来，
你们的后半辈子，可能都不够赔！”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还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
4.“放你娘的屁，你说的这些花里胡哨的，老子一个字都不信！”二叔将二婶搂在怀里，
嚣张地指着我。“小子，你故意编这些名字，该不会是想赖账吧？”“别怪我没警告你，
今天你要是拿不出五万块，别想好好走出这个门！”眼看祭拜的时辰就要错过。时间急迫，
我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当着众人的面掏出手机。“喂，王经理吗，我是李毅。
”电话那头听到是我的声音，有些诧异。“让您订个餐，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王经理，这事说来话长，
我现在有个紧急情况想跟你汇报一下！”“你们老板刘董亲自交代要办的‘孝心宴’，
被人给砸了！”“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王经理当场震怒，吃惊的语调都快要溢出屏幕。
“李先生，您确定没跟我开玩笑？”“那可是刘董为故人办的席啊，谁那么大胆子？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二叔，
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哪敢拿这种事跟您开玩笑啊！
”“砸席的人还反过来让我赔他五万块，还扬言说不给钱就让我别想走出这个门！
”我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王经理气得在那头直道歉。“对方是谁？”我正准备开口，
二婶一把将电话夺了过去。“喂，你就是这小子找来的托，是吧？
”“限你二十分钟之内拿五万块过来，晚一分钟，就等着给你主子收尸吧！
”王经理估计也是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愣了几秒。
“就是你把刘董的席给砸了，还反过来让李先生赔钱？
”二婶这会还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真实身份，对着电话就是一顿骂。“别他妈废话，
你就说赔还是不赔！”哪怕隔着手机屏幕，我都感受到了王经理的滔天怒火。“赔！
五万是不是有些太少了，不如我赔你们五十万吧？”“给我等着，
我这就让老板把钱给你们送过去！”二婶也是没想到对方脾气的会如此暴躁，
当场又怼了回去。“老东西，你在这跟我吹什么牛逼呢，还好意思说让老板赔我们五十万？
”“你只要敢赔，老娘就敢收！”挂完电话，二婶立马抬头亲了男人一口，
像是在炫耀自己刚才的出色表现。看到眼前这番情形，我实在是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二叔，不得不说，你可真是找了个好老婆啊。”“连云顶楼的王经理都敢敲诈，
哪怕放眼全镇，我都还没见过像她这般勇猛之人。”面对我的警告，
二婶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切，我管你什么王经理李经理的，你还有不到十分钟！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外传来一阵骚动。“你们快看！”众人闻言，纷纷转过头。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着十几个保安，浩浩荡荡朝包厢走来。5.看到眼前这一幕，
在场所有亲戚都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二婶，
这下整个人直接懵了。“老公，今天不是饭点吗？”“为什么王经理会带这么多保安过来？
”还没等到男人的回答，王经理已经带着人稳稳地停在她跟前。“王经理，
你们也是来吃饭的吗？”王经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朝着人群大喊。
“请问这里谁是李毅先生？”“我奉我们刘董的命令，护送五十万现金过来，请签字查收。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我。
我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走上前。“不错，你们云顶楼的效率还挺高。
”王经理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九十度鞠躬。“能为李先生服务，是我的荣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