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带我脱离了世界后,男二疯了》 在线阅读<<<<
我穿进小说拯救舔狗男二陆沉舟。他胃出血时我衣不解带照顾,他醉酒后我彻夜守候。
可他的白月光一通电话,就能让他冒雨去送胃药。
系统警告我:“陆沉舟的死亡倒计时还剩30天。”我再次为他挡酒被送进急救室,
他却在病房外给白月光订蛋糕。“任务失败。”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现在执行脱离程序。”我闭上眼听见他撕心裂肺喊我名字。
1胃部深处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扭转,每一次抽痛都尖锐得让我眼前发黑。
消毒水那冷冽又顽固的气味,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牢牢地黏在喉咙深处,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般的锈味。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惨白的天花板在视野里缓慢地旋转、晃动,最后才勉强聚焦。又是医院。冰冷的点滴液体,
正沿着细长的塑料管,一滴一滴,缓慢而固执地注入我手臂的静脉,
带来一阵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凉意。
“滴…滴…滴…”心电监护仪规律而单调的电子音在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次“滴”声落下,都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在我紧绷的神经末梢上。我艰难地转动脖颈,
视线扫过床边的陪护椅。那把椅子空荡荡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易察觉的浮灰。
上一次坐在这里彻夜守着的人……是我。守的是隔壁病房里,那个胃出血刚做完手术,
虚弱得连水杯都端不稳的陆沉舟。喉咙干得发紧,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
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水杯就在床头柜上,离我的指尖不过半尺。
可这短短的距离,此刻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我试着抬手,
手臂的肌肉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耗尽力气,
牵扯着腹腔深处那尚未愈合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齿缝间逸出。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护士那张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探了进来。看到我醒着,她推门走进来,
动作麻利地检查了一下输液管的速度和我的手背。“醒了?感觉怎么样?”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职业性的温和。“水……”我几乎是用气音挤出这个字。护士立刻会意,拿起水杯,
小心地将吸管递到我唇边。微凉的水浸润了干裂的嘴唇和灼痛的喉咙,
带来一丝短暂的、虚弱的慰藉。“你送来的时候情况很危险,急性胃出血,
”护士一边调整点滴速度,一边轻声说着,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
“听说是为了给人挡酒?年轻人,身体不是这么糟蹋的。
送你来的同事说你喝了快两斤白的……真不要命了?”挡酒……又是陆沉舟。
记忆的碎片带着酒精灼烧般的刺痛感涌回脑海。觥筹交错的喧嚣包厢,
油腻刺鼻的烟酒气味混杂着菜肴的香气,令人窒息。陆沉舟那张过分英俊却笼罩着阴郁的脸,
在缭绕的烟雾后显得有些模糊。客户油腻腻的胖脸上堆着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像黏腻的蛇信,
在陆沉舟和我之间来回逡巡。他手里那满满一杯高度白酒,散发着浓烈到呛人的气味。
“陆总,这杯您不喝,就是看不起兄弟我啊!”胖子舌头打着结,酒气喷涌。
陆沉舟的眉头锁得更紧,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他的胃……我知道他刚出院不久,
医生千叮万嘱要绝对禁酒。那场差点要了他命的大出血留下的阴影,
似乎还在他眼底残留着惊悸。他放在桌下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行。不能让他喝。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在陆沉舟那只手刚刚抬起,带着万般不情愿的僵硬弧度伸向酒杯时,
我已经抢先一步,近乎强硬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从客户那油腻的手指间接过了那只沉重的玻璃杯。“王总,我们陆总今天确实不太舒服,
这杯,我替他敬您!”我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拔高,试图带上一点豪爽的笑意,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喉咙深处那火烧火燎的疼。冰凉的玻璃杯壁贴着我的掌心,
那透明的液体在晃动的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我甚至没有再看陆沉舟一眼,仰起头,
辛辣灼热的液体如同燃烧的岩浆,粗暴地冲刷过我的喉咙,一路烧灼下去,
瞬间点燃了整个胸腔。胃袋猛地一阵剧烈抽搐,翻江倒海。我死死咬着牙关,
将那股翻涌而上的恶心感强行压下去,把空杯重重顿在桌上。“好!夏**爽快!
”胖子拍着桌子叫好,脸上的横肉堆挤在一起。模糊的余光里,陆沉舟似乎侧过头,
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是惊讶?是错愕?
还是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太快了,快得让我来不及捕捉,
就被他迅速垂下的眼睫和重新笼罩上的冷漠阴影所覆盖。
他甚至没有开口说一句“谢谢”或“你还好吗”。随后是更多的酒杯被推到面前,
更多的起哄和劝酒。为了他那个该死的、需要“全力拿下”的项目合同,
为了不让他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胃再次崩溃……我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耳边的喧嚣扭曲变形,胃里的火焰越烧越旺,直到那撕裂般的剧痛彻底将我吞没,
眼前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护士的声音将我从那痛苦的回忆里拽了回来。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还好送得及时。”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把空置的陪护椅,
声音放得更轻了些。“送你来的同事说,他们联系过你那位……朋友陆先生了。”朋友?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丢进了冰冷的深潭。一股寒意顺着脊椎迅速爬升,
瞬间冻结了刚刚因温水而得到一丝缓解的喉咙。“他……没来?”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带着连我自己都厌恶的微弱颤抖。护士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和同情,她避开了我的目光,
低头整理着被子角。“嗯……好像说是有急事,走不开。”急事?
一股浓重的、带着血腥味的苦涩猛地涌上喉头。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咸腥,
才勉强压下那股翻腾欲呕的感觉。指尖用力地掐进掌心,
试图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分散心脏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的窒息感。就在这时,门外走廊里,
一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声音,穿透了病房单薄的门板,清晰地钻了进来。是陆沉舟。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笨拙的柔软和小心翼翼,
与他平时那种冷硬疏离的语调判若两人。“……嗯,晚晚,我知道……别担心,
药已经买到了,就在路上……”晚晚。林晚。那个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锥,
精准地刺穿了我摇摇欲坠的心防。“……胃疼得厉害?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蛋糕?好,
好,我记得,你最喜欢的芒果慕斯……放心,绕路我也给你送过去,
很快……”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反复切割。
原来他的“急事”,就是林晚那点微不足道的胃疼?原来他所谓的“走不开”,
就是为了冒雨去给她买药,再绕半个城市去送一块芒果慕斯蛋糕?而我呢?我躺在这里,
身体里还残留着为他挡酒、差点把命搭进去的剧痛。胃部缝合的伤口在麻药退去后,
正肆无忌惮地宣告着它的存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疼痛。
那冰冷的点滴液体源源不断地输入我的血管,试图修复这具被他间接摧残的身体。
他就在门外,离我不过几米的距离,却吝啬于走进来看一眼。他甚至不知道,
或者根本不在乎,我也在这里,刚从鬼门关挣扎着爬回来。护士显然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怜悯,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轻轻地退出了病房,细心地带上了门。门关上的瞬间,
那压抑的、属于陆沉舟的温柔低语也被隔绝在外。
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那永不停歇的、令人窒息的“滴滴”声,
和我自己沉重而艰难的呼吸声。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绝望和冰冷的现实,
**裸地摊开在我面前。我闭上眼,滚烫的液体终于无法遏制地冲破眼眶的堤坝,汹涌而出。
它们无声地滑过太阳穴,浸入鬓角的发丝,留下两道冰凉的湿痕。咸涩的泪水流进嘴角,
混合着唇上被咬破的血腥味,是足以摧毁一切希望的苦涩滋味。原来,所有的付出,
所有的隐忍,所有近乎自虐的守护,在他眼里,真的轻贱如尘埃。他的世界里,只有林晚。
而我,夏冉星,只是一个永远在自说自话、自我感动的跳梁小丑。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
模糊,像是信号不良的旧电视屏幕,滋啦作响,色彩混乱地交织、剥离。
刺耳的电流噪音毫无预兆地在我的大脑深处炸开,尖锐得像是要撕裂颅骨。【警告!警告!
】冰冷、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如同最锋利的冰凌,狠狠刺穿了我的意识核心。
【任务对象:陆沉舟。死亡风险指数:SS级!生命体征临界值持续走低!
死亡倒计时:30天!重复,死亡倒计时:30天!】系统!
那冰冷机械的声音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悲伤和自我怜悯。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骤然停止跳动,紧接着又被狠狠砸向地面,
碎裂般的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三十天?怎么会只剩三十天了?!
铺天盖地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自怨自艾。我猛地睁开眼,
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只有病房惨白的天花板在疯狂旋转。
陆沉舟那张苍白、阴郁、写满疲惫却依旧固执地追逐着不属于他的光的面孔,
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胃出血昏迷时毫无生气的样子,
他醉酒后蜷缩在冰冷地板上无助的样子……那些我拼命想要阻止的画面,
此刻裹挟着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变成最狰狞的梦魇,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不!不行!
几乎耗尽了我残存的所有力气,我猛地挣扎着从病床上半坐起来,牵扯到腹部的伤口,
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我顾不上这些,
手胡乱地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指甲刮过冰冷的塑料表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终于,
指尖触到了那冰凉的金属外壳——我的手机。解锁,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通讯录里,
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陆沉舟——此刻却像一个滚烫的烙印。我颤抖着手指按了下去,
拨号键的图标亮起。“嘟……嘟……嘟……”忙音。漫长而单调的忙音。
每一声“嘟”都像是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的一记重锤。他不接。他还在门外!
他就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和林晚打着电话商量着送蛋糕的路线,
却连一个接起我电话的几秒钟都不肯施舍!绝望像冰冷粘稠的沥青,从四面八方涌来,
试图将我拖入窒息。不,不能放弃!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猛地掀开身上那层薄薄的、带着消毒水味的被子。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我单薄的身体,
激起一阵寒颤。我咬紧牙关,无视腹腔深处那撕裂般的剧痛,双脚趔趄着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一步。尖锐的痛楚从腹部直冲头顶,冷汗顺着额角滑下。两步。腿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我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墙壁的凉意透过指尖直透心底。三步。终于挪到了门边。
我颤抖着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了病房的门!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走廊尽头,靠窗的位置,
那个颀长而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我。他微微低着头,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里,
拎着一个印着精致Logo的蛋糕盒,还有一个药店的白色塑料袋。“……嗯,晚晚,别急,
我看到蛋糕店了,很快……”他低沉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是我不曾听过的耐心和温柔。
窗外的天空阴沉得可怕,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压下来,酝酿着一场迟来的暴雨。
风卷着湿冷的空气灌入走廊,吹起他额前几缕略显凌乱的黑发,也吹得我的心一片冰凉。
“陆沉舟!”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却破碎沙哑得不成样子,
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我的出现,我的呼喊,就像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
仅仅在他平静无波的表面激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他打电话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只是握着手机的手指,在听到我声音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那细小的动作,是他对我存在的唯一反应。他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力,
他所有的温柔和耐心,依旧固执地、牢牢地粘在手机听筒的另一端,
粘在那个叫林晚的女人身上。“……嗯,晚晚,你说,我在听……”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放得更轻软了些,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珍宝。那刻意放低的语调,
像一把淬了毒的软刀子,反复凌迟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陆沉舟!”喉咙里火烧火燎,
我几乎是在用残破的气管嘶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林晚只是胃疼!她只是胃疼而已!
”我踉跄着朝他冲过去,脚上的拖鞋在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发出拖沓而狼狈的声响。
腹部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发出强烈的**,尖锐的疼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我不管不顾,
只想冲到他面前,把他从那该死的电话里拽出来,让他看看我!
看看我这个刚刚从急救室里捡回一条命的人!“你看看我!”我伸出手,
指尖因为用力而颤抖,想要抓住他的手臂,抓住这最后的希望。“我在这里!我差点就死了!
为了你!”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西服外套袖管的瞬间——他动了。不是回头。
不是回应。而是,像避开什么令人极度厌恶的脏东西一样,
猛地、极其不耐地、甚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嫌恶,将自己的手臂狠狠一甩!
那力道带着冰冷的决绝,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我毫无防备伸出的手上。“啪!”一声脆响,
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的手被他猛地挥开,手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骨头传来一阵闷痛。巨大的反作用力和腹部的剧痛让我再也无法维持平衡。眼前骤然一黑,
天旋地转,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我像一只断了线的破败木偶,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砰!”膝盖和手肘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骨头与地面撞击的闷响清晰地传入耳中,
伴随着皮肉摩擦的剧痛。身体里缝合的伤口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同时搅动,
尖锐的痛楚瞬间席卷了所有感官,眼前只剩下大片大片闪烁的雪花点。我蜷缩在地上,
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无法抑制地痉挛、颤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破碎的呜咽。
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衣料,贪婪地汲取着我身体里最后一点可怜的温度。我蜷缩着,
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虾米,狼狈地倒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上,痛得连呼吸都变成一种酷刑。
他呢?他终于挂断了电话。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
那双曾经让我沉溺、让我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眼睛,此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切,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一丝应有的惊讶。
只有一种浓稠得化不开的、冰冷刺骨的漠然,如同在看一个素不相识、行为怪诞的陌生人。
还有……一丝清晰可见的、被打扰后的烦躁。
他的目光在我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像掠过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
随即移开,重新落在他另一只手上拎着的、那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上。
仿佛那才是他唯一需要关心、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东西。
他甚至连一句“你怎么样”都没有问。他只是皱着眉,那好看的眉头紧锁着,
像是对眼前这摊“麻烦”感到无比棘手和厌烦。他沉默地站着,
像是在思考如何处理我这个突如其来的障碍。
走廊惨白的顶灯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将我完全笼罩其中,如同冰冷的墓穴。
窗外,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在玻璃窗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像是无数冰冷的嘲笑,淹没了整个世界。而我,
就躺在他冷漠的影子和这冰冷的雨声里,清晰地听到了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在心脏深处,
彻底碎裂的声音。比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更响,更绝望。冰冷的瓷砖紧贴着我的脸颊和身体,
贪婪地吸走最后一丝体温。腹部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
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刚刚缝合的脆弱伤口,痛得我眼前发黑,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我蜷缩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呜咽。陆沉舟就站在几步之外。
他那双昂贵的、一尘不染的手工皮鞋,鞋尖正对着我狼狈倒伏的方向。他沉默地站着,
像一尊冰冷的雕塑,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覆盖。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又疏离的须后水味道,
此刻却混合着窗外湿冷的雨腥气,变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嘲讽。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浸泡在绝望的冰水里。终于,那双皮鞋动了。不是向**近,
而是……转了个方向。他甚至连弯腰扶我一下的姿态都吝于给予。他只是微微侧身,
绕开了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我,如同绕开一滩不小心泼在地上的污水。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
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自己叫护士。”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平稳,
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脚步声响起,
不疾不徐,朝着走廊的另一端,朝着电梯的方向远去。每一步都踏在我碎裂的心尖上,
渐行渐远。那脚步声最终被淹没在窗外愈发狂暴的雨声里,消失不见。我死死地咬住下唇,
尝到更浓郁的血腥味,才勉强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悲鸣堵了回去。
指甲深深掐进冰冷的地砖缝隙,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凸起。
身体里的剧痛和心底那灭顶的寒冷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碎。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护士惊慌的脚步声和呼喊由远及近。“夏**!
你怎么摔地上了!天啊!”几双温暖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住我的肩膀和手臂。
她们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关切,像隔着厚厚的玻璃罩传来,模糊不清。身体被轻缓地抬起,
重新安置在病床上。柔软的床垫承托着身体,却丝毫无法缓解那深入骨髓的冷和痛。
“伤口有没有裂开?快!检查一下!”“血压心率都不稳……叫医生!”人影在眼前晃动,
声音嘈杂。冰凉的听诊器贴上皮肤,血压计的绑带勒紧手臂。我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任由她们摆布,空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那片惨白开始旋转、扭曲,
最终被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彻底吞噬。再次醒来时,
病房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窗外,暴雨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这座城市,
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单调而压抑。腹部的疼痛依旧尖锐,
但似乎被某种更沉重的、令人窒息的东西压制着。意识回归的瞬间,
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便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在脑海深处尖锐地响起。【警告!
任务对象陆沉舟生命体征持续恶化!死亡倒计时:29天!宿主干预行为判定:无效!重复,
干预行为判定:无效!】无效……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了我的心脏。
我闭上眼,滚烫的液体再次无声地涌出,滑入鬓角。喉咙里堵着巨大的酸楚和绝望,
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身体深处,那被陆沉舟挥开撞在墙上的手背,
那重重摔倒在地的膝盖和手肘,此刻的疼痛似乎都麻木了。
只剩下一种无边无际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寒冷。【系统……】我在意识里无声地呼唤,
声音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虚弱和沙哑。【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没用了?
】【数据分析显示,任务对象执念过深,外部干预已无法扭转其自我毁灭倾向。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毫无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结论。
【宿主身体及精神损耗已达临界阈值,继续执行任务风险过高。】它顿了顿,
那短暂的停顿在此刻死寂的病房里,却仿佛被无限拉长,充满了某种不祥的意味。
【任务失败已成定局。启动最终脱离程序。】脱离程序?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
猛地劈开了我混沌的意识。我甚至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含义,
一股强烈的、无法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不!
】我在意识里近乎尖叫地反驳.【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他不能死!系统!
他……】那句“他不能死”卡在喉咙里,带着连我自己都唾弃的、可悲的惯性执着。
我有什么资格说“他不能死”?在他眼里,我的死活又算什么?【宿主情感波动剧烈,
逻辑混乱。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冷酷的评估意味.【脱离程序锁定:车祸。
倒计时:72小时。请宿主做好脱离准备。】车祸……冰冷的字眼砸下来,
带着一种荒诞又残酷的真实感。我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提醒。
手背上输液的针头似乎也被这剧烈的情绪牵动,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脱离程序启动后,
宿主意识将即刻抽离本世界。此世界所有关于宿主‘夏冉星’的存在痕迹将被系统彻底抹除。
】系统毫无波澜地继续宣判,【任务对象陆沉舟,将目睹宿主‘死亡’现场。
】抹除……存在痕迹?他……会看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失序地撞击着胸腔。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绝望、痛苦、以及一丝连自己都唾弃的、病态而微弱的期待,
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窒息。他会看到“我”死掉?他会……是什么表情?
是如释重负?是漠不关心?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后悔?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
就被我狠狠地掐灭了。夏冉星,你还在期待什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他是怎么对你的!
他的世界里只有林晚!你死了,对他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个碍眼的麻烦,
一个自作多情的笑话!可是……为什么心脏还是这么痛?痛得快要裂开。接下来的两天,
是在一种近乎麻木的机械状态中度过的。我拒绝了所有的探视,
包括公司那些或许带着同情或许带着八卦意味的同事。护士按时送来药物和流食,
我机械地吞咽。医生检查伤口,我沉默地配合。
腹部的疼痛渐渐转为一种持续的、沉闷的钝痛,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身体里。
窗外的雨时断时续,天空始终是压抑的铅灰色。陆沉舟没有来。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我的世界,彻底失去了他的音讯。仿佛那晚在走廊里狼狈的摔倒和绝望的嘶喊,从未发生过。
也好。这样也好。第三天,黄昏。护士拔掉了我手背上的留置针头,贴上一小块胶布。
“夏**,恢复得还可以,明天就可以办出院了。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饮食清淡……”我点了点头,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连自己都觉得虚假的笑容:“谢谢。
”她收拾好东西离开,病房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被厚重的云层吞噬,
房间里迅速暗沉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旷和死寂弥漫开来。【倒计时:1小时。
】系统的声音准时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我慢慢地从床上挪下来。
腹部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但已经可以忍受。我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街道上亮起的、蜿蜒如河流的车灯。那些匆忙归家的人,
他们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吗?换下那身刺眼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穿上自己带来的那件最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布料摩擦过伤口,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我对着病房里模糊的穿衣镜,看着镜中那张苍白、憔悴、眼下带着浓重青黑的脸。眼神空洞,
像两口枯井。这就是夏冉星。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却妄想拯救别人的……笑话。【请宿主前往预定脱离坐标点。】系统发出指令,
一个精确的地址坐标瞬间浮现在我的意识里。那是城市另一端,
一条相对僻静、监控覆盖良好的支路。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太多痛苦和绝望的病房,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亮着惨白的灯光,空无一人。我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孤独。
走进电梯,冰冷的金属墙壁映出我模糊的影子。走出住院部大楼,
湿冷的夜风立刻裹挟着雨后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抬手,
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这个地方。”我将系统给出的地址报给司机。
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大概是被我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惊了一下,没多问,只是应了一声:“好嘞。
”车子平稳地汇入夜晚的车流。窗外的霓虹灯光飞速地掠过,
在车窗上留下模糊而迷离的光带。这座城市繁华依旧,喧嚣依旧,只是这一切,
都与我无关了。我只是一个即将被彻底抹除的过客。车载广播里,
女主播用甜美的嗓音播报着路况信息,背景是轻松愉快的音乐。多么讽刺。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条路灯昏暗的支路上。两边是高大的梧桐树,
茂密的枝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在地上投下晃动不安的阴影。路上车辆稀少。【宿主,
请下车,行至道路中央预定坐标点。】系统的指令再次响起。付钱,推开车门。
冰凉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我**的小腿一阵寒意。我下了车,出租车尾灯闪烁了两下,
很快驶离,消失在道路的拐角。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和自己沉重的心跳。我抬起头,看向马路对面。那里,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陆沉舟的车。他怎么会在这里?!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我。他在这里?他看到我独自一人,
出现在这样一条僻静的路上?隔着不算宽阔的马路,隔着昏暗的光线和摇曳的树影,
我看不清驾驶座上他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他似乎在看着我这边,身体前倾,
一只手甚至放在了车门把手上,像是随时要推门下来。他想干什么?质问?嘲笑?
还是……终于有那么一丝迟来的、无用的怜悯?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全都是。不!不要过来!
不要看到我“死”!【警告!预定撞击车辆即将抵达!脱离程序不可逆启动!
】系统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尖锐。几乎是同时,
刺眼到令人瞬间失明的白光,如同地狱之门洞开,从我身体右侧的道路尽头猛地射来!
伴随着引擎疯狂咆哮的轰鸣声,一辆失控般的大型厢式货车,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钢铁巨兽,
正以恐怖的速度朝着我所在的马路中央狂飙而来!死亡的阴影带着冰冷的腥风,
瞬间笼罩全身!身体的本能让我想要尖叫,想要逃离!无形的枷锁,死死地禁锢了我的四肢,
将我牢牢地钉在了原地!动不了!一步也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束代表着毁灭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眼的惨白车灯,
如同死神的狞笑,蛮横地撕裂了夜幕,瞬间吞噬了我全部的视野!
巨大的恐惧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扼住了咽喉!
就在那毁灭性的光芒将我彻底吞没的最后一刹那——一声撕心裂肺、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咆哮,
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极致的惊惶和绝望,猛地穿透了引擎的轰鸣,撕裂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