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厚重的包厢门,嘈杂的谈笑声像潮水一样涌来,然后瞬间冻结。
「听说她跟我分手第二天就换了新床单,好像我存在过的痕迹都需要彻底清除……」
「记得吗,她从来不肯在朋友圈发我们的合照……」「最绝的是,
她居然因为一份工作机会就跟我提分手……」我站在门口,
目光平静地扫过包厢里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七个人,我的七任前男友,
一个不少地围坐在长桌旁,杯中酒液在灯光下闪烁,就像他们眼中此刻的惊愕一样晃眼。
「林...林晚?」第三任男友陈昊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他扶了扶眼镜,像是看到了鬼魂。
这是我第三次「偶遇」这个所谓的「前男友受害者联盟」聚会的消息了。
第一次是闺蜜小雨神秘兮兮地发给我一个微博截图。
第二次是大学学妹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不要看个「有趣的东西」。第三次是昨晚,
我的现男友陆川皱着眉头把手机推到我面前:「晚晚,这个群聊截图在朋友圈传开了。」
够了。真的够了。我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像是刚下班的样子。事实上,
我也确实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连妆都没补。没必要在他们面前刻意打扮。「不欢迎吗?」
我微微一笑,
自然地走到长桌尽头唯一空着的椅子旁——那把椅子仿佛是为某个缺席的人准备的,真讽刺。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我拉开椅子坐下,将手提包放在一旁,
平静地看向坐在主位的我的第一任男友——宋浩宇。三十五岁的他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但依然保持着大学时期那种自以为是的领袖气质。「别在背后猜了,」
我的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包厢里回荡,「有什么问题,当面问我。」整整十秒的死寂后,
第七任男友张铭率先反应过来,尴尬地试图打圆场:「林晚,
我们就是...偶尔聚聚...」「每月第一个周五,
固定在这家『回忆』酒吧的VIP包厢,」我接过话,「已经持续一年零三个月了,
不是吗?」第二任男友李哲涨红了脸:「你跟踪我们?」「不需要跟踪,」我轻轻摇头,
「你们的聚会已经不是秘密了,
连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都知道『那个被前男友们联合控诉的可怕女人』的故事。」
这句话让在场几个人低下了头,显然他们没料到自己的「小圈子」已经变得如此公开。
宋浩宇终于开口,用那种我早已熟悉的、试图掌控局面的语气:「林晚,
我们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朋友之间分享经历,互相支持……」「分享经历?」我挑眉,
「还是编造和歪曲经历?」
第五任男友赵明远——一位自诩为文艺青年的摄影师——忍不住出声:「编造?
你能否认你从没真正爱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吗?你总是那么冷静,那么克制,
好像感情对你来说只是一场可以随时退出的游戏!」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激起阵阵涟漪。其他人也开始小声附和。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些男人,
平均年龄三十岁,各自在职场和生活中都算得上成功人士,
此刻却像一群被欺负的小学生般团结在一起控诉一个「坏女孩」。「好吧,」
我轻轻向后靠向椅背,「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真相,那我们不妨从浩宇开始。」
宋浩宇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直接点他的名。「浩宇,你通常是怎么描述我们分手的?」
我直视他的眼睛。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事实就是,你为了去上海的工作机会,
放弃了我们三年的感情。」「有趣的说法,」我点点头,「那你说过吗,
那个工作机会原本是你先得到的?而你甚至没有跟我商量,就决定独自前往?」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几道疑惑的目光投向宋浩宇。「那不是重点……」宋浩宇试图辩解。
「重点是,」我接过话,「你接受了上海的工作,然后轻描淡写地通知我,
说我们可以『试试异地恋』。」我停顿了一下,环视其他人,
「而当我说我不接受这种单方面决定的关系时,
你就把我塑造成了一个为事业抛弃爱情的女人。」
第四任男友孙瑞忍不住好奇地问:「浩宇哥,这是真的吗?你从来没提过这部分……」
宋浩宇的脸色变得难看。我继续平静地叙述:「你们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当时我已经收到了北京一份更好的工作邀请,但我因为考虑我们的关系而犹豫不决。
他的决定反而让我解脱了。」说完,我从包里拿出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笔记本,
轻轻放在桌上。「这是什么?」第六任男友陈志远问道。「我的日记,」我回答,
「当然不是原本,是扫描版。从大学到现在,十年间的记录。」我看向长桌周围震惊的面孔,
「如果我们要还原真相,不如就彻底一点。」包厢里落针可闻。
我甚至能听到酒保在外面调酒的声音。「当然,我不会侵犯你们的隐私,
也不会公开这些内容,」我补充道,「但如果有谁想确认某段经历的『另一面』,
我可以提供相应的部分。」李哲突然激动起来:「所以你今天是来宣战的?
带着你的『证据』来证明我们全是骗子?」「不,」我轻轻摇头,「我是来结束这场闹剧的。
你们知道什么最让我难过吗?不是你们在背后议论我,
而是你们居然都相信我是一个冷漠、算计、不懂感情的人。」我的声音依然平静,
但眼中可能闪过了一丝他们从未见过的情绪。「我和你们每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真诚的。
分手,也都有我的理由。这些理由在你们看来可能不可理喻,但对我而言,是生存的必要。」
张铭——我们分手最和平的第七任——轻声问:「那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聚会已经持续了一年多……」「因为最初我觉得无所谓,」我坦白道,
「我以为你们发泄几次就会结束。但后来我发现,这个『受害者联盟』不仅仅是在回忆过去,
它正在影响我的现在。」我深吸一口气:「有人因为你们的故事拒绝了我的工作邀约,
有人在我的社交圈散播谣言,甚至有人开始骚扰我的现男友。」
现男友这三个字像炸弹一样在包厢里引爆。「你现在有男朋友?」赵明远难以置信地问,
「他知不知道你……」「他知道一切,」我打断他,「包括你们的聚会。事实上,
是他鼓励我今天来的。他说,如果我不直面这些过去的幽灵,他们就永远会跟着我。」
这句话让几个人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宋浩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丝讽刺:「所以你现在是来寻求和解的?指望我们解散这个聚会,然后大家抱头痛哭,
互相原谅?」我忍不住笑了:「不,我不需要你们的原谅,正如我也不欠你们任何道歉。
我只是来划清界限的。」我站起身,拿起手提包,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我们的关系开始于彼此尊重,结束于各自的选择。我不后悔爱过你们中的任何人,
也不后悔结束任何一段关系。」我停顿了一下,
「但如果你们继续让扭曲的回忆影响我的现实生活,我会采取必要措施。」走到门口,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下个月的聚会,我不会再来。
但如果你们还有一丝曾经对我的尊重,就请停止这种背后诋毁的行为。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该活得像个样子。」推开包厢门,外面酒吧的喧嚣扑面而来,与我身后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在我离开前,我最后说了一句:「顺便说一句,那张空椅子,
是为可能加入的第八个成员准备的吗?放心,不会有第八个了。
我已经找到了值得我妥协的人。」关门声并不响亮,但在那个充满尴尬和震惊的包厢里,
它可能像一声惊雷。走出酒吧,夜风拂面,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
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要真正结束这一切,我需要重新面对那些我宁愿遗忘的过去。
而第一步,就是回到最初,回到十年前,我和宋浩宇开始的地方。
2接下来的第二章将重点展开第一段感情的真实始末,揭示女主在初恋中的成长与选择。
请确认是否继续创作后续章节。走出酒吧,我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沿着霓虹闪烁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夜风微凉,吹在脸上让人清醒。
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川发来的消息:「怎么样?」我回了个「一切顺利,晚点聊」,
然后继续往前走。街角的咖啡店还没打烊,我推门进去,点了一杯美式。坐在靠窗的位置,
我看着窗外偶尔经过的行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十年前。那时候的我,十八岁,
刚踏入大学校园,满怀对未来的憧憬和不安。宋浩宇是大我两届的学长,学生会主席,
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同学,你的校园卡掉了。」那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回头,
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笑容阳光的男生。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偶然」的相遇,
是他注意我一周后精心策划的。年轻时的爱情总是开始得那么美好,结束得那么狼狈。
「晚晚,毕业后我们就结婚。」热恋时,宋浩宇曾不止一次地抱着我说,
「我要给你最好的生活。」当时的我信以为真,直到大四那年,他先我一步毕业,
拿到了上海一家知名企业的offer。「只是个开始,」他兴奋地告诉我,
「等我在上海站稳脚跟,就把你接过去。」我没有告诉他,
我也收到了上海一家公司的实习邀请。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惊喜最终变成了惊吓。
当我兴冲冲地跑到他宿舍楼下,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时,
却看到他和一个女生亲密地走在一起。那个女生我认识,是上海某企业高管的女儿,
也是浩宇的新同事。「林晚?」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对身边的女生低声说了几句,
那女生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先离开了。「她是谁?」我直接问道。「同事而已,你别多想。」
他语气轻松,「她爸是公司高层,对我挺照顾的。」我没有追问,
那时的我还没有后来那种直面问题的勇气。年轻人总是善于自欺欺人,
我告诉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巧合。但事实很快打了我的脸。一周后,
无意中在浩宇的电脑上看到了他没关的聊天窗口:「跟我女朋友分手是迟早的事……为了你,
我什么都愿意。」那一刻,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面对我的质问,浩宇没有丝毫愧疚,
反而理直气壮:「林晚,这是现实社会!靠我自己打拼要多少年才能出头?你能给我什么?」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那个曾经说着「要给自己打拼未来」
的阳光学长,如今却把前途寄托在攀附权贵上。「所以我们三年的感情,
比不上一份可能的关系网?」我问,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避开我的目光:「感情不能当饭吃。再说了,我和她也没什么,只是……互有好感。」
互有好感到已经计划着如何甩掉现任女友。我心里冷笑,却没有说破。分手的过程并不愉快。
我主动提出分手,他先是假装挽留,见我去意已决,
便开始在共同朋友面前塑造自己「被辜负」的形象。「林晚太要强了,
接受不了我要去上海发展的决定。」他如是说。真相是,我接受不了的是他的背叛和虚伪。
但年轻的我选择了沉默,觉得拆穿他也无意义,毕竟曾经爱过。现在想来,
那可能是我第一次在感情中明确自己的底线:不接受欺骗,不忍受背叛。咖啡已经凉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陆川:「需要我来接你吗?」我回复:「不用,我很快就回去。」放下手机,我继续回想。
与宋浩宇的分手让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是因为失去他,而是因为对爱情的幻想破灭。
直到遇见了李哲——我的第二任男友。李哲与宋浩宇截然不同。他安静、内敛,
是理工科的学霸。我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当时他坐在我对面,安静地看了一下午书。
「同学,你的笔掉了。」他捡起我掉在地上的笔,轻声说道。眼神干净,
没有宋浩宇那种刻意的热情。失恋后的我,被这种安静吸引。和李哲在一起,
不需要应付各种社交场合,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言行是否「配得上」对方。
我们可以一整天地各自看书,偶尔抬头相视一笑,就觉得很满足。但这段感情也有它的问题。
李哲过于安于现状,对未来没有任何规划。「毕业后怎么办?」我曾问他。「随遇而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