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传到七皇子府时,我正在廊下晒药草。阿桃举着圣旨跑得裙摆翻飞,
声音里裹着雀跃的风:“**!陛下下旨了!七殿下没事了!
”我手里的药杵“当啷”掉在石臼里,捣碎的金疮药末溅了满裙。抬头时,
正看见萧澈穿着一身月白常服,从府里快步走出来。他的头发束得整整齐齐,
脸上的伤痕已经结了浅粉色的痂,在春日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晚卿。”他喊我的名字,
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沙哑,却比在大理寺牢房里清亮了百倍。我朝他跑过去,
裙摆扫过廊下的青苔,沾了些湿漉漉的绿。跑到他面前才想起膝盖还有些发僵,
猛地停步时差点摔倒,被他伸手稳稳扶住。他的掌心还是那么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
轻轻覆在我的胳膊上,像一片温柔的云。“慢点跑,”他笑着说,眼角的细纹里盛着阳光,
“我又跑不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被人抓进去。”我嘴硬着,眼眶却热了。
看着他身上干净的常服,看着他重新挺直的脊背,突然觉得那三跪九叩的疼,都成了值得。
萧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打开时,
里面躺着半枚桃花簪——是上次在大理寺摔断的那支,断口处被人用银丝细细缠过,
还缀了颗米粒大的珍珠,正好遮住裂痕。“找京里最好的银匠修的,
”他把簪子插在我的发间,指尖轻轻拂过我的鬓角,“看看还喜欢吗?
”簪头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他眼里的星星。我伸手摸了摸,喉咙发紧,
说不出话来。“谢谢你,晚卿。”他突然说,声音低得像耳语,
“那天在养心殿……我都知道了。”我心里一惊,抬头看他。他却避开我的目光,
望着远处的柳梢:“父皇把你行三跪九叩大礼的事,告诉了母妃。
她说……让我这辈子都不能负你。”风卷着柳丝拂过脸颊,带着清甜的絮。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总爱把母妃给的蜜饯偷偷塞给我,说“晚卿吃了就不疼了”。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个会把所有温柔都给我的七哥。“谢我做什么,”我别过脸,
假装看天边的云,“是陛下明察秋毫。”萧澈笑了,没再说话,只是牵起我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能把我的手完全裹住,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漫到心口。我们就这么牵着手,
在府里的回廊上慢慢走,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阳光透过雕花的廊檐,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缠绕的藤蔓。自那以后,
皇上对我的态度愈发温和。有时会召我进宫陪他下棋,他总故意让我赢,
然后笑着说“晚卿的棋艺越发精进了”;有时会让人送来御膳房的点心,
全是我爱吃的那几样,装点心的盒子里,偶尔会夹着张他亲笔写的字条,
上面是“今日天气好,宜放风筝”之类的闲语。我知道他是在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