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报案人下午三点十七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走廊里飘着速食面的味道。
老陈刚把最后一口面汤吸进嘴里,对讲机就“刺啦”响了:“陈队,前台有报案,
红枫巷那边,说是邻居不见了。”老陈抹了把嘴,把塑料碗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还躺着三个一模一样的碗,
是他和徒弟小夏一上午的战绩——昨天刚结了个传销窝点的案子,全队熬了两宿,
今天本想补补觉,又来活了。“知道了。”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外套,
**子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的皱纹比去年深了些,鬓角的白头发也藏不住了,
唯独那双眼,还亮得像淬了光。这是他干刑侦的第十八年,从片儿警到支队副队长,
眼里的光没被案子磨暗,倒是把腰给磨坏了,阴雨天总疼得直不起来。
小夏已经在前台等着了。姑娘刚从警校毕业两年,扎着高马尾,笔记本攥得紧紧的,
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去的学生气。看见老陈过来,她赶紧递上刚记的报案信息:“陈队,
报案人叫王秀兰,六十二岁,红枫巷3号楼的居民,说她邻居李桂兰从昨天早上就没露面,
电话也打不通。”“就这?”老陈皱了皱眉。红枫巷是老小区,住的大多是退休老人,
邻里之间走得近,偶尔谁家没出门,互相惦记着是常事。这种报案,
大多是虚惊一场——要么是老人去子女家了没说,要么是出门买菜手机忘带了。“不止。
”小夏把笔记本翻了一页,声音压低了点,“王秀兰说,李桂兰不是普通邻居,
是上个月‘腾飞理财’诈骗案的关键证人。昨天早上本来要去经侦队补充笔录的,结果没去,
经侦那边也在找她。”老陈的脚步顿住了。“腾飞理财”是上个月破的案子,
涉案金额近两千万,受害者大多是红枫巷这样的老小区居民。李桂兰是理财公司的前台,
手里握着老板张建**移资金的关键证据,是经侦队重点保护的证人。要是她真出了事儿,
这案子的后续起诉就麻烦了。“走,去红枫巷。”老陈抓起车钥匙,小夏赶紧跟上。
警车开出市局大门时,天上飘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路边的梧桐树影。
老陈打开雨刷,心里隐隐发沉——证人失踪,从来都不是小事。红枫巷3号楼在小区最里面,
墙皮已经斑驳,楼道里堆着杂物,一股子潮湿的霉味。王秀兰早就等在单元门口,看见警车,
她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攥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刚买的白菜。“陈警官,你们可来了!
”老太太的声音发颤,拉着老陈的胳膊就往楼上拽,“你说桂兰这孩子,
昨天早上我还跟她打招呼,说去警局做笔录,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电话也没人接,
我这心啊,一直悬着。”老陈扶着老太太的胳膊,慢慢往上走。3号楼没电梯,爬到四楼时,
他的腰又开始疼,得扶着墙歇口气。小夏赶紧替他搀住王秀兰,轻声问:“阿姨,
您最后见李桂兰是什么时候?她当时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就是昨天早上七点多,
”王秀兰回忆着,“我去买早点,在楼道里碰见她,她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说去经侦队。
我还跟她说‘路上小心’,她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挺正常的。可到了中午,
经侦队的人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又打到我这儿来,问她是不是没出门。
我才知道她没去做笔录。”“那昨天下午到今天,您有没有听见她家有动静?
比如开门声、脚步声什么的?”老陈问。王秀兰摇了摇头:“没有。我昨天下午去女儿家了,
今天早上才回来,一回来就去敲她家的门,没人应。我趴在门上听,里面静悄悄的,
一点声音都没有。”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402门口——这是李桂兰的家。
门上贴着一张春联,边角已经卷了起来,门把手上没有明显的划痕,
看起来不像是被强行闯入的样子。老陈掏出手机,给经侦队的老张打了个电话。老张说,
昨天上午九点就该轮到李桂兰做笔录,可她一直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他们本来想今天下午过来看看,没想到王秀兰先报了案。“老张,你们有没有跟李桂兰说过,
她的证人身份有没有可能泄露?”老陈问。“绝对没有!”老张的声音很肯定,
“我们特意跟她强调过,不要跟任何人说她要去做笔录,包括邻居。
而且她的个人信息我们都加密了,不可能泄露。”挂了电话,老陈盯着402的门,
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证人身份没泄露,李桂兰为什么会失踪?是主动躲起来了,
还是被动消失了?“小夏,联系锁匠,”老陈转过身,“我们得进去看看。”锁匠来得很快,
十分钟就把门锁打开了。门一推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客厅里很整洁,
沙发上搭着一条浅色的毯子,茶几上放着一个没洗的玻璃杯,里面还剩半杯水。“陈队,
你看。”小夏指着茶几上的手机——是李桂兰的,屏幕黑着,电量已经耗尽了。老陈走过去,
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机外壳是粉色的,边角有磕碰的痕迹,看起来用了好几年了。
他把手机递给小夏:“拿去技术队,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尤其是最后几条通话记录和短信。
”小夏点点头,把手机装进证物袋里。老陈则在客厅里仔细查看。客厅的窗户是关着的,
锁扣是好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阳台的门也锁着,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已经干了,
风一吹,轻轻晃着。“陈警官,桂兰这孩子,平时可仔细了,”王秀兰站在门口,
不敢往里走,“她从来不会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不洗,也不会把手机落在家里。”老陈没说话,
走进了卧室。卧室里同样整洁,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放在一边。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李桂兰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合影——男人穿着警服,
笑容很灿烂。“这是她丈夫?”老陈问王秀兰。“对,”王秀兰叹了口气,
“她丈夫是前年走的,也是个警察,在一次抓捕行动中牺牲了。从那以后,桂兰就一个人过,
平时话不多,但人很善良,经常帮我提东西。”老陈的心里咯噔一下。李桂兰的丈夫是警察,
她自己又是诈骗案的证人,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难道是有人针对警察家属?
他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些常用的药品,还有一个笔记本。老陈翻开笔记本,
里面记着一些日常开销,比如“3月15日,买米50元”“3月20日,
交水电费86元”,字迹很工整。翻到最后一页,
老陈的眼睛亮了——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38XXXX5678。数字后面还画了个问号,
看起来像是临时记下来的。“小夏,查一下这个号码。”老陈把笔记本递给小夏。
小夏立刻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号码的归属地——是本市的,机主名叫刘伟,
住在郊区的幸福小区。“陈队,要不要现在就联系刘伟?”小夏问。“先别急,
”老陈摇了摇头,“我们先把这里的证据固定好,再去见刘伟。”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技术队的人来了,对客厅、卧室、阳台进行了仔细的勘查,提取了指纹和足迹。结果显示,
除了李桂兰和王秀兰的指纹,没有其他陌生人的指纹。足迹也都是李桂兰的,
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陈队,看起来不像是有外人进来过。”技术队的小李说,
“门窗都完好,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老陈皱着眉,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如果没有外人闯入,李桂兰是怎么消失的?难道是她自己走的?
可她为什么要把手机留下?为什么要中断做笔录?离开3号楼时,雨已经停了。
老陈抬头看了看天,乌云还没散,压得人心里发闷。他掏出烟,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陈队,我们现在去见刘伟吗?”小夏问。“嗯,”老陈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
“去看看这个刘伟到底是谁,跟李桂兰是什么关系。”第二章刘伟的疑点幸福小区在郊区,
离红枫巷有四十多公里。警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里,
一个老头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小夏叫醒了保安,出示了证件:“我们找刘伟,
住在2号楼3单元401。”保安揉了揉眼睛,查了下登记本:“刘伟啊,他今天没上班,
应该在家。”2号楼是回迁房,楼道里没灯,黑乎乎的。老陈和小夏摸着墙往上走,
到了401门口,老陈敲了敲门:“刘伟,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点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门里没动静。老陈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难道没人在家?”小夏嘀咕了一句。
老陈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隐约有电视的声音。他提高了音量:“刘伟,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请开门。”又过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后,穿着睡衣,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们找**什么?”刘伟的声音很沙哑,带着点警惕。
老陈出示了证件:“我们是刑侦支队的,想问你几个关于李桂兰的问题。
”听到“李桂兰”三个字,刘伟的脸色变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我不认识什么李桂兰。
”“你不认识?”老陈盯着他的眼睛,“那她为什么会在笔记本上记下你的电话号码?
”刘伟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侧身让他们进来了。屋里很乱,地上扔着啤酒罐和外卖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和霉味。客厅的沙发上堆着衣服,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显示着股票行情。“坐吧。”刘伟说完,自己先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一个啤酒罐,
喝了一口。老陈和小夏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小夏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刘伟,
你跟李桂兰到底是什么关系?”老陈开门见山。刘伟沉默了一会儿,
叹了口气:“我跟她是同事,以前都在‘腾飞理财’上班。”“你也是‘腾飞理财’的员工?
”老陈的眼睛眯了眯,“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怕啊!”刘伟的声音提高了些,
“那案子出了之后,我就辞职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我怕警察找我,怕受害者找我麻烦。
我就是个普通员工,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掺和进去。”“你什么时候认识李桂兰的?
”老陈问。“去年三月份,”刘伟回忆着,“我进公司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做前台了。
她人挺好的,平时对我挺照顾的。”“那你最后一次见李桂兰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上个月吧,”刘伟说,“公司被查的前几天,我在小区门口碰见她,
跟她聊了几句。从那以后,就没见过了。”“那她为什么会记下你的电话号码?”小夏问。
“可能是因为工作吧,”刘伟说,“我们以前在公司,有时候需要互相联系,
她可能就记下了我的号码。”老陈盯着刘伟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刘伟的眼神有些慌乱,不敢跟他对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啤酒罐。“刘伟,你没说实话。
”老陈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桂兰是‘腾飞理财’诈骗案的关键证人,她昨天早上本来要去经侦队做笔录,
结果失踪了。现在她的笔记本上只有你的电话号码,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跟她的失踪没关系吗?”刘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手里的啤酒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啤酒洒了一地。“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失踪了!
”刘伟的声音发颤,“我跟她的失踪没关系,真的没关系!”“那你告诉我,
上个月你跟李桂兰在小区门口聊了什么?”老陈追问。刘伟的嘴唇哆嗦着,过了好一会儿,
才低声说:“她……她跟我说,她手里有张建**移资金的证据,想交给警察。
我让她别多管闲事,张建军那个人心狠手辣,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她。可她不听,
说她丈夫是警察,不能看着坏人逍遥法外。”“那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比如张建军的人?”老陈问。“没有!绝对没有!”刘伟赶紧摇头,“我虽然怕事,
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要是告诉了张建军,那我不成帮凶了吗?
我还想好好过日子呢!”老陈没说话,站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他注意到,
电脑屏幕上的股票行情一直停留在昨天下午三点,也就是说,刘伟从昨天下午开始,
就没动过电脑。“刘伟,你昨天下午到今天,一直在家吗?”老陈问。“是……是啊,
”刘伟说,“我昨天早上出去买了点东西,下午就一直在家,没出去过。”“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刘伟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一个人住,没人能证明。”老陈走到电脑前,
看了看屏幕:“你昨天下午一直在看股票?”“嗯,”刘伟点点头,
“我最近投了点钱在股票里,一直盯着呢。”老陈没再问什么,
转身对小夏说:“把他带回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刘伟一听,慌了:“警官,
我真的跟李桂兰的失踪没关系!你们不能抓我啊!”“我们不是抓你,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小夏拿出手铐,“你要是没做亏心事,配合我们调查,很快就能回去。”刘伟还想辩解,
可看着老陈严肃的眼神,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乖乖地伸出了手。把刘伟带上警车后,
小夏问老陈:“陈队,你觉得刘伟有没有问题?”“不好说。”老陈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腰,
“他虽然有疑点,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跟李桂兰的失踪有关。而且他说的话,
大部分都能跟经侦队的信息对上——李桂兰确实手里有张建**移资金的证据,
也确实因为丈夫是警察,才决定作证。”“那他为什么要隐瞒跟李桂兰的同事关系?
”小夏问。“怕被牵连呗。”老陈叹了口气,“‘腾飞理财’的案子,牵扯了很多人,
像刘伟这样的普通员工,肯定怕被当成同伙。不过,也不排除他有别的隐情。
”警车开回市局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老陈把刘伟交给审讯室的同事,让他们仔细问,
自己则带着小夏去了技术队。技术队的小李已经恢复了李桂兰手机的数据。结果显示,
李桂兰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是在昨天早上六点五十分,打给了一个陌生号码,
通话时长只有三十秒。“那个陌生号码查出来了吗?”老陈问。“查出来了,”小李说,
“是个虚拟号码,没办法追踪到机主。而且这个号码只跟李桂兰打过一次电话,
之后就再也没使用过。”“那短信呢?”小夏问。“短信没什么异常,”小李说,
“最后几条短信都是跟家人的,问她什么时候去做笔录,让她注意安全。”老陈皱着眉,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李桂兰昨天早上六点五十分接到了一个虚拟号码的电话,三十分钟后,
她跟王秀兰打招呼,说去经侦队做笔录,之后就失踪了。这个虚拟号码,
会不会就是导致她失踪的关键?“小李,能不能通过技术手段,找到这个虚拟号码的来源?
”老陈问。“很难,”小李摇了摇头,“这个虚拟号码是通过国外的服务器注册的,
我们的技术手段有限,暂时没办法追踪到。”老陈叹了口气,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辛苦了,
有消息随时跟我联系。”走出技术队,走廊里的灯已经亮了,昏黄的灯光照在墙上,
映出长长的影子。老陈掏出手机,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喂,老婆子,
”老陈的声音放软了些,“今天我可能要晚点回去,局里有个案子。”“又加班啊?
”妻子的声音带着点抱怨,“你腰不好,别熬太晚了。妈今天又问起你了,说想你了。
”老陈的心里一暖,又一酸。母亲得了阿尔茨海默症,记性越来越差,
有时候连他都认不出来了。最近因为案子忙,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去看母亲了。“知道了,
”老陈说,“等我忙完这个案子,就去看妈。你也早点休息,别等我了。”挂了电话,
老陈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不管案子多复杂,他都得查下去——为了李桂兰,
为了她牺牲的丈夫,也为了那些被诈骗的受害者。“小夏,跟我去审讯室,
看看刘伟那边有什么进展。”老陈说。小夏点点头,跟着老陈往审讯室走。她能感觉到,
老陈虽然累,但眼里的光还在——那是对真相的执着,对责任的坚守。
第三章消失的监控审讯室里,刘伟坐在椅子上,头低着,双手放在膝盖上。
审讯他的是老陈的老搭档,老赵。“刘伟,你再好好想想,”老赵的声音很温和,
“李桂兰失踪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刘伟摇了摇头:“没有……我跟她就上个月在小区门口聊过一次,之后就没联系了。
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失踪。”老陈推开门走进去,坐在老赵旁边。他看了刘伟一眼,
开口问:“刘伟,你在‘腾飞理财’上班的时候,张建军有没有让你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比如帮他转移资金,或者欺骗客户?”刘伟的身体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
才低声说:“张建军让我帮他统计过客户的信息,还有的时候,
让我把客户的钱转到指定的账户里。我那时候不知道是诈骗,还以为是正常的业务流程。
直到公司被查了,我才知道自己犯了错。”“那你有没有帮张建**移过大额资金?
”老陈问。“没有,”刘伟赶紧摇头,“我只处理过一些小额的,
大额的都是张建军的亲信在处理。李桂兰是前台,她可能知道得比我多。
”老陈盯着刘伟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问:“你知道张建军现在在哪儿吗?
”刘伟的头摇得更厉害了:“不知道。公司被查的前一天,张建军就不见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老陈没再问什么,跟老赵对视了一眼,走出了审讯室。“怎么样?
”老赵跟出来,问老陈。“没什么新线索,”老陈叹了口气,
“他一口咬定跟李桂兰的失踪没关系,也不知道张建军的下落。”“那现在怎么办?
”老赵问,“李桂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的线索刘伟又没什么可疑的,
这案子有点棘手啊。”老陈靠在墙上,揉了揉太阳穴。
他想起了李桂兰卧室里的那个相框——她丈夫穿着警服的样子,跟他年轻时很像。都是警察,
都是为了守护正义,可最后,一个牺牲了,一个却失踪了。“不能放弃,”老陈站直了身体,
“我们再去红枫巷看看,这次重点查监控。李桂兰昨天早上出门,肯定会被监控拍到,
也许能从监控里找到线索。”老赵点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三人又驱车回到红枫巷。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小区里很安静,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照在地上,
拉出长长的影子。老陈找到了小区的物业,说明了情况。物业经理很配合,
带着他们去了监控室。“陈警官,我们小区的监控覆盖得很全,
每个单元门口、主干道、出入口都有监控,”物业经理说,“你们想查哪个时间段的?
”“昨天早上七点到八点,”老陈说,“重点查4号楼单元门口,
还有小区的主干道和出入口。”物业经理调出了监控录像。老陈和小夏、老赵凑在屏幕前,
仔细看着。七点零五分,王秀兰从4号楼单元门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
往小区门口走去。七点十分,
一个穿着黑色外套、背着双肩包的女人从4号楼单元门里走出来——是李桂兰。她低着头,
快步往小区主干道走去。“停!”老陈喊了一声,“倒回去一点,慢放。
”物业经理赶紧把录像倒回去,慢放。老陈盯着屏幕上的李桂兰,
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和动作。她的头一直低着,好像在看手机,又好像在躲避什么。
她的脚步很快,显得有些匆忙。“她好像很着急,”小夏说,“而且一直在低头看什么。
”老陈点点头,让物业经理继续播放。李桂兰沿着主干道往小区门口走,走到一半时,
她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转身,
往小区的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是小区的后门,平时很少有人走。
“她怎么往后门走了?”老赵皱了皱眉,“经侦队在市局,从小区正门出去更近,
她为什么要走后门?”老陈没说话,让物业经理调出后门的监控。后门的监控是坏的,
屏幕上一片漆黑。“怎么回事?”老陈的声音沉了下来。物业经理赶紧解释:“陈警官,
后门的监控前两天坏了,我们已经联系了维修人员,还没来得及修。”“什么时候坏的?
”老陈问。“大概是……前天下午吧,”物业经理想了想,“那天下午突然就坏了,
我们本来想昨天修,结果昨天忙忘了。”老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监控早不坏晚不坏,
偏偏在李桂兰失踪前一天坏了,这也太巧合了吧?是真的坏了,还是有人故意弄坏的?
“那小区里有没有其他监控能拍到后门附近的情况?”老陈问。
物业经理摇了摇头:“后门那边比较偏,只有那一个监控。其他监控都拍不到。
”老陈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李桂兰为什么要走后门?
后门的监控为什么会坏?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我们去后门看看。”老陈说。
小区的后门很小,是一扇铁栅栏门,平时用一把大锁锁着。老陈走过去,仔细查看了门锁。
锁是好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这扇门平时谁有钥匙?”老陈问物业经理。
“只有我和几个保安有钥匙,”物业经理说,“其他人都没有。”“那昨天早上,
有没有人开过这扇门?”老陈问。物业经理赶紧给保安队长打电话。保安队长说,
昨天早上七点半左右,他去后门检查过,门是锁着的,没有异常。之后就一直在值班室,
没再去过后门。“也就是说,李桂兰走到后门附近后,就消失了?”小夏说,
“后门的监控坏了,没人知道她之后去了哪儿。”老陈点点头,蹲下身,
仔细查看后门附近的地面。地面上有一些脚印,因为昨天下午下过雨,脚印有些模糊。
他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技术队的小李,让他派人过来提取脚印。“陈队,
你觉得李桂兰是从后门出去的吗?”小夏问。“有可能,”老陈说,“但后门的门锁是好的,
她没有钥匙,怎么出去?除非有人在外面帮她开门。”“那会不会是刘伟?”老赵问,
“刘伟说他昨天早上出去买过东西,会不会是他去后门帮李桂兰开门了?
”老陈摇了摇头:“刘伟住在郊区,离红枫巷有四十多公里,
他昨天早上要是来这儿帮李桂兰开门,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而且他没有后门的钥匙,
除非他跟物业或者保安有关系。”“那会是谁呢?”小夏皱着眉,“难道是张建军的人?
他们知道李桂兰要去做笔录,提前在后门等着,把她带走了?”老陈站起身,
看着漆黑的后门,心里也没底。如果真是张建军的人干的,那他们的动作也太快了,
而且对小区的情况很熟悉,知道后门的监控坏了,还能打开后门的锁。“我们先回去,
”老陈说,“等技术队提取完脚印,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另外,小夏,
你再去查一下刘伟昨天早上的行踪,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家附近买东西,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小夏点点头:“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查。”回到市局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值班民警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老陈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后,
拿出李桂兰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串刘伟的电话号码,还有那个问号,
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他掏出烟,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
他想起了自己刚当警察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一腔热血,觉得只要努力,
就能破所有的案子。可现在,他才知道,有些案子,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但他不能放弃。
他是警察,守护老百姓的安全,找出案件的真相,是他的责任。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响了——是技术队的小李。“陈队,有发现!”小李的声音很兴奋,
“我们在李桂兰家的卧室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微型录音笔!
”老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录音笔里有什么内容?”“我们正在恢复数据,”小李说,
“初步看,里面有几段录音,好像是李桂兰和张建军的对话。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马上来!”老陈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技术队跑。他的腰又开始疼了,
但他顾不上——录音笔里的内容,很可能就是解开李桂兰失踪之谜的关键。
第四章录音笔的秘密技术队的办公室里,小李正盯着电脑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老陈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眼睛紧紧盯着屏幕。“陈队,你看,
”小李指着屏幕上的音频文件,“这是我们刚刚恢复出来的一段录音,
是李桂兰和张建军的对话,时间是上个月15号,也就是‘腾飞理财’被查的前三天。
”老陈点点头:“放来听听。”小李按下了播放键。先是一阵电流声,然后是张建军的声音,
很嚣张:“李桂兰,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那些证据,你最好赶紧交出来,不然,
我对你不客气!”接着是李桂兰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一丝坚定:“张建军,你别做梦了。
这些证据,我会交给警察。你骗了那么多老人的钱,不能就这么算了。”“交给警察?
”张建军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警察能保护你吗?我告诉你,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找到你。
还有,你别忘了,你丈夫是怎么死的——他就是个傻子,为了所谓的正义,连命都丢了。
你想跟他一样吗?”李桂兰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别拿我丈夫说事!他是英雄,不像你,
是个骗子,是个懦夫!”“英雄?”张建军的声音更冷了,“英雄能当饭吃吗?
英雄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吗?李桂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证据交出来,我给你十万块钱,
让你离开这个城市,永远别回来。不然,你就等着给你丈夫陪葬吧!”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老陈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都泛白了。张建军竟然用李桂兰丈夫的死来威胁她,
简直太过分了!“还有其他录音吗?”老陈问。“有,”小李又播放了一段,
“这段是上个月18号的,也就是‘腾飞理财’被查的当天。”录音里,
李桂兰的声音很急促:“喂,是经侦队吗?我手里有张建**移资金的证据,我想交给你们。
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们。”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模糊,听不清说什么。过了一会儿,
李桂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我知道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去市局找你们。
你们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张建军他威胁我,说要杀了我。”然后录音就结束了。
“原来如此,”老陈恍然大悟,“李桂兰早就跟经侦队联系好了,
要在‘腾飞理财’被查的当天去交证据,可不知道为什么,改成了昨天早上。
”“会不会是张建军的威胁起作用了?”小李问,“她害怕了,所以推迟了交证据的时间。
”“有可能,”老陈点点头,“但她最终还是决定昨天早上去经侦队做笔录,
说明她没有被张建军吓倒。可她为什么会失踪呢?”“陈队,你再看这段录音,
”小李又播放了一段,“这段是昨天早上六点四十分的,
也就是李桂兰接到那个虚拟号码电话的十分钟前。”录音里,
李桂兰的声音很紧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了处理,很沙哑,听不出男女:“李桂兰,别以为你跟经侦队合作,
就能保住自己。张建军已经知道你要去做笔录了,他在经侦队门口等着抓你。你要是不想死,
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去经侦队。”李桂兰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张建军的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信不信由你,”沙哑的声音说,“你要是去了经侦队,就等着收尸吧。
对了,别跟任何人说我们联系过你,包括警察。不然,你会死得更惨。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老陈的眼睛眯了起来。原来,
李桂兰昨天早上接到的那个虚拟号码电话,是有人冒充张建军的人,让她不要去经侦队,
还威胁她不能告诉任何人。“难怪李桂兰昨天早上会走后门,”小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刚查完刘伟的行踪回来,“她是被这个电话骗了,以为经侦队门口有张建军的人,
所以不敢去,想从后门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老陈点点头:“没错。而且,
这个人还威胁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警察,所以她才会把手机留在家里,
不敢跟经侦队联系,也不敢跟邻居说。”“那这个打电话的人是谁呢?”小李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