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宫女引着,穿过一道开满金菊的曲折回廊。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宴席上的暖香。
刚转过一个弯,一个身影猛地从廊柱后闪出,拦住了去路。是沈砚。他脸色依旧苍白,
眼底布满血丝,呼吸急促,带着浓重的酒气。他死死地盯着我,
目光贪婪而痛苦地在我脸上逡巡,最后又落在我颈侧那粒朱砂痣上,声音嘶哑颤抖,
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激动:“夫……夫人……”他艰难地开口,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夫人……你……你颈上这颗朱砂痣……”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希冀和一种令人作呕的深情,“像……太像了!
夫人……你……你真的很像我的……我的亡妻!”亡妻?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
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虚伪的悲情,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捅进我的心窝,
搅动着早已腐烂的旧伤!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滔天恨意的戾气瞬间冲上头顶!我猛地抬眼,
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向他!唇边那抹一直维持的、属于裴夫人的雍容浅笑,
骤然化作一个极其冰冷、极其讽刺的弧度!“哦?”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夜风,
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
人是说……我像你那个新婚之夜小产、被斥为‘破鞋’、扔进柴房自生自灭、最后尸骨无存,
大概……早就被野狗啃碎了的——前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凌,
狠狠砸在沈砚脸上!“轰——!”沈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如同死人!
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中,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踉跄着后退两步,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瞳孔放大到极致,
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和被彻底撕开伪装的巨大恐惧!
那精心维持了三年、用以博取同情和官声的“深情鳏夫”面具,
在我轻描淡写却又字字诛心的话语下,瞬间碎裂成齑粉!
“你……你……”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能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嘴唇。那双曾对我投以冰冷嫌恶的眼睛,
此刻被巨大的恐慌和某种可怕的猜测彻底占据。我微微侧身,
刻意地、缓慢地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那圆润的弧度在宫灯下无比清晰,
充满了新生的力量和无声的嘲讽。我唇角的笑意越发冰冷刺骨,
眼神如同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沈大人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莫非是酒喝多了,
醉得连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忘了?”我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