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焦糊的腥气刺得沈青绾猛然睁眼,雕花床幔变成了惨白的天花板,
素色襦裙换成了沾着黑褐色焦痕的牛仔衣——那焦痕形状怪异,像极了半只蜷缩的人手。
陌生的记忆涌进脑海时,太阳穴传来针刺般的疼:她是明末苏绣名家,为寻失踪的师兄坠崖,
竟附身到2025年同名的古董绣庄店主身上。01“沈老板,您可算醒了!
”戴黑框眼镜的青年冲进来,胸口工作证“陈默助理”几个字被汗水洇得发皱。
窗外警笛长鸣,消防车的红光在玻璃上晃出扭曲的影子,“仓库昨晚烧了,
李姐的原料全毁了……还有件怪事,烧剩的绣品堆里,有块料子上的凤凰绣纹,
眼睛竟是用血绣的。”沈青绾扶着昏沉的头下床,
脚刚沾地就打了个寒颤——地板缝里渗着暗红色的水渍,凑近闻有股铁锈味。
绣庄前厅已一片狼藉,货架倒在地上,散落的绣线缠成诡异的绳结,
其中一团红线死死勒着枚银簪,簪头刻着“李”字。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叉着腰,
高跟鞋碾过地上的绣片,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沈青绾,这是曼云绣品的解约函。
”女人是合伙人李曼云,她的指甲涂着暗红甲油,指尖划过解约函上的印章时,
沈青绾忽然瞥见她袖口露出半截绣纹,和记忆里师兄失踪前绣的“锁魂纹”一模一样。
“原料款80万,限你今天结清。”赵凯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遮住眼底情绪,
“李总说了,这批宫廷绣订单是你私自接的,她概不负责。”他说话时,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屏幕亮瞬间,沈青绾看清锁屏壁纸是块墨玉,
和自己脖子上的坠子纹路分毫不差。陈默气得发抖:“李姐明明知道这单的利润!
现在烧了仓库就拆伙,太落井下石了!”他刚要上前,
就被沈青绾按住胳膊——她的指尖触到陈默袖口,竟摸到一片冰凉的绣线,
线头上还沾着点黑灰,像是从火场里带出来的。沈青绾望着账本上仅剩的50万余额,
脖颈间的墨玉坠突然发烫,像是有细小的针在扎皮肤。“钱我给,但要见李曼云本人。
”她说话时,目光扫过柜台下的阴影,隐约看到角落里缩着个东西,走近才发现是只绣绷,
绷上的白缎子被烧得只剩一角,上面用金线绣了个“死”字,
针脚里还嵌着点干枯的皮肤组织。赵凯冷笑:“李总忙着呢。”转身时,
他的西装下摆扫过地上的绣针,针尖突然立起来,直直对着沈青绾的方向,
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02转款凭证刚发过去,穿貂皮大衣的男人就带着律师闯进来,
貂毛上沾着的雪粒落地即化,却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的印子。“沈老板,
欠我的120万该还了。”男人是大丰古董行的张诚,他的手指戴着枚翡翠戒指,
戒面裂着细纹,像是被人用锤子敲过,“别想赖账,合同在这儿呢。
”陈默懵了:“我们什么时候借过钱?”他伸手去接合同,
指尖刚碰到纸页就猛地缩回——合同封面摸着黏腻,凑近看才发现,
纸缝里夹着些暗红色的细屑,像是干涸的血。“上个月你签的担保协议忘了?
”张诚抖开文件,落款处“沈青绾”的签名泛着诡异的光泽,在灯光下竟慢慢晕开,
露出下面一层模糊的字迹,像是用朱砂写的“替死鬼”。沈青绾心头一沉,
指尖划过墨玉坠,坠子突然变得冰凉,贴在皮肤上像块寒冰。“仓库烧了是天灾,
合同写了宽限三日。”沈青绾冷静应对,
目光却盯着张诚身后的律师——那律师穿着黑色西装,领口别着枚胸针,
胸针形状是根绣针,针尖朝下,针尾刻着个小小的“周”字。
张诚的目光突然黏在她的玉坠上,瞳孔微微收缩:“这墨玉不错,老坑黑田黄,
至少值两百万。”他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尖得像被掐住脖子的猫,“你明明有值钱东西,
故意赖账!”说话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沈青绾瞥见他口袋里露出半截东西,
像是个绣制的香囊,上面绣着和李曼云袖口一样的锁魂纹。门外突然冲进几个穿制服的人,
领头的周队长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像是几天没睡觉。“沈青绾,有人举报你合同诈骗,
跟我们走一趟。”他说话时,手按在腰间的手铐上,
沈青绾突然发现他的警服袖口沾着点银线,和绣庄里那枚勒着红线的银簪材质相同。
陈默急得要拦:“周队,这是误会!”被警员拦住推到一边,他的手肘撞到货架,
上面的绣线盒掉下来,散开的绣线缠在他的手腕上,竟自动打了个死结,
线色从红慢慢变成黑,像是吸了什么脏东西。沈青绾被押上警车时,
瞥见张诚和赵凯在街角交换了个眼神,赵凯递给张诚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的瞬间,
她看到里面是根绣针,针上穿着的丝线泛着绿光。李曼云的黑色轿车正快速驶离,车窗半降,
她看到李曼云手里拿着块绣帕,帕子上的龙纹眼睛,竟和仓库里那血绣的凤凰眼一模一样。
警车发动时,沈青绾的墨玉坠突然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她低头一看,
坠子表面竟裂开条细缝,缝里渗出点黑色的液体,滴在裤腿上,瞬间晕开成一个绣针的形状。
03看守所的铁栏杆泛着冷光,空气里混着霉味和消毒水的味道,吸进肺里像有细针在扎。
沈青绾被推进牢房时,里面的灯突然闪了三下,最后定格在昏暗的暖光里,
照得墙上的霉斑像一张张扭曲的脸。对面铺位坐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
蜷缩在墙角盯着地面,花白的头发里插着根断了的绣针,针尾还缠着点发黑的丝线。
“新来的?”老妇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抬起头时,
沈青绾才发现她的眼睛浑浊不堪,眼白上布满血丝,像是被人用针戳过。“刘婆婆?
”沈青绾认出这是绣庄的老绣工,上周突然“盗窃原料”被抓,当时她还觉得奇怪,
刘婆婆平时连针都舍不得丢,怎么会偷原料。刘婆婆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像两团鬼火:“那把‘游龙针’呢?原主藏哪儿了?”她凑近铁栏,手指抓住栏杆,
指甲缝里嵌着点绿色的绣线,“火是人为的,有人要抢你脖子上的玉!那玉里藏着鬼!
”沈青绾心头一震:“谁干的?”她刚问完,牢房的灯突然灭了,
黑暗里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地上,又像是绣针掉在瓷砖上的声音。
“姓李的……她爹当年就是靠走私古董发家的……”刘婆婆突然剧烈咳嗽,
咳着咳着吐出点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嗒”的一声,沈青绾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
竟是枚完整的绣针,针上还沾着点肉末,“当年她爹杀了人,
把尸体缝在绣品里……”看守突然冲进来,手里的电棍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吵什么!
再吵关禁闭!”他呵斥着将刘婆婆拖回铺位,刘婆婆挣扎时,从怀里掉出半块烧焦的绣帕,
帕子飘到沈青绾脚边,她趁看守不注意赶紧捡起来,指尖刚碰到帕子就觉得冰凉,
像是摸在死人皮肤上。绣帕上绣着半截龙纹,针脚怪异得很,每一针都扎得极深,
像是要把布戳破。更诡异的是,龙纹的鳞片用了七种丝线,在月光下竟慢慢变色,
最后变成暗红色,像是渗了血。沈青绾仔细看,发现龙纹的眼睛位置是空的,针孔密密麻麻,
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过,孔眼里还嵌着点细小的骨头渣。深夜,沈青绾借着月光细看绣帕,
突然发现龙纹的鳞片排列有规律,每个鳞片对应一个数字。她默念着数字,刚念完最后一个,
牢房的灯突然闪了一下,墙上的霉斑竟组成了个“救”字,紧接着,
耳边传来细微的哭声,像是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还夹杂着绣针穿过布料的“沙沙”声。她猛地抬头,看到刘婆婆正坐在铺位上,
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根绣针,在月光下缝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一针锁魂,二针断命,
三针……”沈青绾刚要开口,刘婆婆突然转过身,脸上竟戴着个绣制的面具,
面具上的眼睛是用黑布缝的,针脚里还沾着头发,“你看,
这是原主给我绣的面具……她说,戴了能躲鬼……”04陈默隔着会见室的玻璃,
眼圈通红,眼镜片上沾着水汽:“周队说你涉嫌合同诈骗和纵火,李姐已经申请查封绣庄了。
”他递过一个U盘,U盘外壳上贴着块小绣布,上面绣着个笑脸,针脚却歪歪扭扭,
像是闭着眼睛绣的,“这是仓库的监控备份,我发现奇怪的地方……你看这段。
”U盘里的监控显示,火灾前一小时,赵凯曾潜入仓库,手里拿着个金属罐,
罐身上贴着张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引魂香”。更诡异的是,他打开罐子时,
监控画面突然出现雪花,雪花里竟闪过一张女人的脸,长发遮面,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
像是在笑。“还有,”陈默压低声音,手指在玻璃上划了个圈,“我查了银行流水,
李姐上个月给张诚转了50万,备注是‘咨询费’,但转账时间是凌晨三点,
而且转账当天,绣庄里丢了半盒银针,针尾都刻着‘沈’字。”他说话时,
身后的门突然开了条缝,一阵冷风灌进来,陈默的头发被吹得飘起来,
沈青绾突然发现他的后颈上有个红色的印子,像是被绣针扎过的痕迹。
沈青绾将绣帕上的数字报给他:“帮我查原主的云盘,密码是这个。”她想起刘婆婆的话,
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墨玉坠,坠子竟变得滚烫,像是要融化了,“再查李曼云的父亲,
三十年前是不是做过古董生意?还有,去绣庄的档案室,找一个樟木箱,箱子底可能有东西。
”陈默刚要走,会见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玻璃上竟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像是个穿古装的女人,站在陈默身后,手里拿着根绣针,针尖对着他的后颈。
沈青绾刚要提醒,影子突然消失了,只留下玻璃上一道细长的水痕,像是针划过的痕迹。
陈默走后,周队长就来了,他的脸色比上次更苍白,眼底泛着青黑,
手里把玩着一个玉坠——和沈青绾脖子上的墨玉一模一样,
只是这个玉坠的表面裂着细纹,像是被人摔过。“沈老板,识相点把玉交出来,我帮你撤案。
”他笑得油腻,嘴角的肌肉僵硬地抽动着,“这玉里藏着东西吧?
不然李总和张总怎么都盯着它。”沈青绾突然注意到,周队长的手指在发抖,
指甲缝里沾着点黑色的粉末,像是绣线燃烧后的灰烬。“周队想要?可惜这玉认主,
除了我谁也拿不下来。”她说话时,墨玉坠突然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
周队长听到声音,瞳孔猛地收缩,手里的玉坠“啪”地掉在地上,裂开更大的缝,
从缝里掉出点东西,沈青绾一看,竟是根细小的骨头,像是人的指骨。周队长慌忙捡起玉坠,
塞进兜里,脸色变得铁青:“你别给脸不要脸!”他转身要走,衣角扫过桌子,
上面的水杯倒了,水洒在地上,竟自动聚成个绣针的形状,周队长看到,脚步顿了一下,
像是被吓到了,快步走出了会见室。沈青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警服后颈处,
沾着点红色的绣线,和仓库里那血绣的凤凰眼颜色一模一样。
05陈默的消息隔了两天才传来,他是被两个警员扶着来的,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左臂上缠着绷带,渗着点暗红色的血。“沈姐,云盘里有个加密文件夹,需要二次验证。
”他的声音虚弱,像是发着烧,“还有,李曼云的父亲**,
1995年因走私古董被通缉,至今下落不明!我去绣庄档案室找樟木箱时,
遇到了怪事……”陈默说,他去档案室时,里面的灯全坏了,只能用手机照明,
地上散落着很多绣品碎片,碎片上的绣纹都很诡异,有锁魂纹、引魂阵,
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号,像是用血绣的。他找到樟木箱时,箱子是开着的,
里面传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缝东西。“我打开箱子,里面是本旧账本,
记满了古董交易记录,每页都有**的签名。”陈默的手开始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
“但最吓人的是,账本里夹着根绣针,针上穿着的丝线是绿色的,还在慢慢蠕动,像是活的!
我刚要拿账本,就觉得胳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但胳膊上却多了个针孔,一直在流血,止都止不住。”沈青绾盯着陈默的绷带,
突然想起刘婆婆说的“一针锁魂”,心里咯噔一下:“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比如绣帕、银簪之类的?”“有!”陈默突然提高声音,又赶紧压低,
“我在箱子底看到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块墨玉,和你脖子上的一样,
还有一把银质游龙针,针尖刻着‘沈’字,针尾缠着点头发,像是女人的长发。”他说着,
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隔着玻璃递给沈青绾看,“我还找到这个,是从箱子里掉出来的,
像是块绣品碎片。”沈青绾凑近一看,碎片上绣着个女人的侧脸,眉眼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更诡异的是,女人的眼睛是用黑色的珠子绣的,珠子表面光滑,像是人的眼球,
针脚里还嵌着点干枯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对了,”陈默像是想起什么,
脸色更白了,“我在档案室里还听到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绣东西,‘沙沙’的,
特别清楚。我顺着声音找,发现声音是从墙里传出来的,墙上有块砖是松的,我撬开一看,
里面塞着块绣布,布上绣着个‘死’字,旁边还有个名字——沈兰芝,
像是个女人的名字。”沈青绾心里一震,沈兰芝是原主的奶奶,也就是她附身身体的亲奶奶,
听原主的记忆里说,奶奶在三十年前突然失踪,一直没找到。“那绣布呢?”“我刚要拿,
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吓得赶紧把砖塞回去,跑了出来。”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沈姐,
我觉得绣庄里有问题,太邪门了,我昨天晚上睡觉,总觉得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说‘还我针’‘还我玉’……”沈青绾盯着那半块绣品碎片,
突然发现碎片的边缘有烧焦的痕迹,和刘婆婆给的那半块绣帕边缘吻合,拼在一起,
正好是完整的龙纹,龙的眼睛位置,正好对着碎片上女人的眼睛,像是在盯着人看。
“你再去一趟档案室,”沈青绾深吸一口气,墨玉坠又开始发烫,“这次带个打火机,
把那块松砖撬开,看看里面除了绣布还有什么。还有,注意周队长的动向,他可能会去绣庄。
”陈默点点头,刚要走,会见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看守探进头来,脸色慌张:“沈青绾,
刘婆婆出事了!”沈青绾心里一沉,跟着看守跑向牢房,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