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茶几,电视,古董架……所到之处,皆是斧痕。在安峦的尖叫声中,我冲向她。
“我的东西,你还不配!”试图去抓她身上那件旗袍,却扯住了她脖子上的项链。“柳云舒,
你疯了!住手!”谢颂安怒吼着,一把将我狠狠推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我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玄关柜上,一阵剧痛。
玄关柜上的一个摆件,猛地摔在地上。“砰!”那是一个粗糙的木雕小人,被摔得四分五裂。
我的心,也跟着这个小人一起,碎了。那是我们搬进这个家时,谢颂安送我的礼物。
他花了一个通宵雕的。那时他说,柳云舒,以后我会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一辈子对你好!
原来,他的一辈子,这么短。哐当——手瞬间脱力,斧头掉在地上,砸出重重的响声。
二人害怕我有新的动作,警惕地与我保持一定距离。我越过他们,径直走上二楼卧室。
拉开衣柜门。一边挂满了谢颂安的西装、衬衫,全是顶级大牌。而属于我的那一半,
却对比鲜明。我不像谢颂安,常年需要参加活动,所以都是穿了多年的旧衣。首饰盒里,
也是仅有几件妆点门面的首饰。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夫人,活成这样。难怪会被谢安峦误会,
这些是剩下来的东西。我将这些统统打包,全部收拾完才发现。属于我的东西,
连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这些年,谢颂安赶上浪潮下海经商,赚的盆满钵满。我不是苦行僧,
非要没苦硬吃。只是谢颂安总说,他老家穷,他是全村的希望。弟弟妹妹要上学,
侄子侄女要娶媳妇,七大姑八大姨总有难处。他的钱,
像水一样流回了他那个无底洞般的家庭。余钱到我手里,也只够精打细算生存。但好在,
子孙辈们如今也都各自混出了头。我很早就跟谢颂安提过,想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可他志向高远,一心只有工作。如今,更是为了一个旧青梅,和我协议离婚。我合上行李箱,
内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也好,大半辈子都为别人活。现在开始,我为自己而活。
我拉着箱子下楼。却见到谢颂安正跪在地上,给谢安峦擦药水。二人看到我,
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可随之的表情变化,却又有所不同。“夫人!”谢安峦最先反应过来,
忙不迭走到我身边。“您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就是拌了个嘴,怎么就闹到要离家出走了呢?
”她嘴上说着劝诫的话,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兴奋。“哼!你让她走!
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去哪儿!”谢颂安起身坐到沙发上,却特意背身不看我。
“她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真要想走早就走了。”“哎呀,阿牛哥!”谢安峦回身,
一**坐到他身边,娇嗔地推了对方一把。随后,又像是忽然想起我,转身关切道。“夫人,
您要不,吃个饭再走?”这话说的,我不走都不行了。我甩了个白眼,拖着行李就出了门。
隐约听到,门内传来谢颂安刻意的叫嚷。“我敢打赌!三日之内,她肯定舔着脸回来!
”可三天后,当谢颂安相邀他的旧青梅出席中秋晚宴时。我并没有如期出现,他才真的慌了。
6视频电话接进来时。我正坐在乡间小院的葡萄架下品茶。“云舒,你真不来?
”李承泽的声音压得很低。“谢颂安那老小子,找你找的快急疯了。”镜头剧烈晃动了一下,
对准了人群中的谢颂安。他穿着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看起来依旧体面。只是脸上,
是藏不住的焦躁。我慢条斯理地啜饮一口花茶,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我知道。
”我的声音很轻,很稳。然后挂断了谢颂安打来的,第108个实时来电。
视频里的他看向手机,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下一秒,一个清朗的年轻男声切了进来。
“谢总。”镜头转过去,是张总的儿子,张程。“柳阿姨还没到吗?”他的声音洪亮,
像一颗石子投进湖心。谢颂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云舒她……身体有些不适。”“啊?柳阿姨怎么了?严重吗?”张程语调忽地抬高,
眉眼间的关切不似作伪。“我父亲这趟回国,正好带了随行医生,
我这就让他们跟您过去探望一下。”张程说着,竟真的抬步要走。谢颂安脸色剧变。“不用!
真不用!”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伸长手臂死死拦住张程。“就是点小毛病,
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扰了大家的兴致。”这个动作,此地无银三百两。张程的脚步顿住了。
他盯着谢颂安,眼神里的那点暖意迅速褪去,化作了冰冷的审视。“谢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电话那头,李承泽压着声音“啧”了一声。“这小子可以啊!
是真关心你。”我勾了勾唇角。这张家人,确实是懂感恩的。当年,我虽然是为了换合同,
才捐赠的骨髓。但事后,老张总逼着儿子认下我的恩情。早些年,每年中秋,
他都会亲自登门拜访。后来,张程接管了家族海外的生意。山高路远,才改成了电话问候。
或许正是这份隔着万里的疏远,才让谢颂安觉得。我这个“恩人”的份量,
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了。眼看场面僵持不下,张总出来打圆场,但眼中的压力一分未减。
“颂安兄啊,到底怎么回事?云舒到底在哪儿?”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我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一个角落。我拿起手机,手动输入了几行字。下一刻,
李承泽清了清嗓子,声音响彻半个宴会厅。“张总您放心!云舒应该不会缺席的!
”7他满脸笑意,走到漩涡中心.“云舒为了今天,可是特意准备了一份天大的礼物!
”“这件事,小张总应该知道!”他话锋一转,对上张程迷茫的脸。“这十年来,
她一直拜托各位替她寻东珠,如今成功串成了一条项链。”“正打算在今晚拍卖后,
将所得善款全部捐出去做慈善呢!”“所以,她没理由缺席的!”这话一出,
谢颂安紧绷的表情瞬间松开。“对!这个中秋宴云舒最上心了,几乎都是她来操办。
”“大家放心!她一定会来!”可他还是心中没底,于是悄悄靠近李承泽。
“你知道云舒在哪?她真会出现嘛?”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然于胸的笑。
他正要继续发问时,小张总却莫名激动了起来。“原来是这样!这些年,
柳阿姨确实有拜托我替她留意东珠。”他转而面向众人,语气中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
“前几天,她还跟我发消息,说打算趁着金婚宴做件有意义的事。
”“所以我今天才特意把我爸也请来,就是为了捧这个场!”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赞叹。
“听说东珠可不便宜啊!好的东珠一串能拍到上千万呢!”“是啊!
谢夫人这串项链攒了十年,价值肯定更高才是!”“还是谢总财力充裕,
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啊!”“五十年金婚,还能如此恩爱,是我们这些晚辈的楷模!
”众人都不知道,我和谢颂安已经离婚。此刻得祝福声越是热烈,谢颂安的脸色就愈发尴尬。
我甚至能透过镜头,看到他额角滑落的冷汗。恰时,一个身影走到他身边,
体贴地伸手替他擦去汗水。是谢安峦。她穿着我定制的礼服,站在谢颂安身边,
柔声细语地安慰着什么。她以为穿戴了我的东西,就能顺利替代我。却不知,
她将成为这场好戏中,最完美的导火索。“咦?这条项链……”突然,
李承泽不可思议地抬起手,指向她的脖子。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
也顺着他的指引,全部射向谢安峦。而三天前散落成珠的项链,
此刻正完好成串的戴在她脖子上。在水晶灯下,折射出温润又刺眼的光。8“你是哪位?
这串项链怎么会在你这儿?”面对张程的发问,谢安峦却露出娇羞的表情。
“这个是……是谢总送的。”还不等众人反应,她就被谢颂**到身后。“小张总,
这是我家的保姆,项链就是我夫人准备的那串。”不知何时,李承泽又悄悄隐入人群。
将众人的表情全数摄入镜头。只见谢安峦不语,只是一味地看向谢颂安,目光哀怨。
但见对方不为所动,满脸堆笑,一心只想摆脱自己的嫌疑。镜头外,我重新泡了壶绿茶,
轻嘬一口。绿茶,还得是嫩的才香啊!突然,人群中开始有窃窃私语。
“谢家真是财大气粗啊!一个保姆都能穿香云纱。”“不对,这工艺一看就是倪大师的作品,
工期插队都至少得半年呢!”“就是这尺寸明显不对!为了合身,
你看那针脚缝的乱七八糟的。”确实,我的身形**,而谢安峦瘦弱。对方为了穿着不晃荡,
所以自行做了调整。版型被破坏后,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众人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秘密,
现场死寂一片。十秒过后,人群炸开了锅。“会不会保姆是模特?
不是说谢夫人准备拍卖做慈善吗?”“那也应该是夫人和模特一起出现啊?
而且目前为止都没见过谢夫人?”“刚才保姆不是说了?是谢总送的项链……”不知是谁,
终于把重点重提。我默默喝了口茶,露出欣慰的笑。突然一个身影靠近,将镜头盖住,
熟悉的声音响起。“老李,你不是说云舒会到场吗?人怎么还没到?”他刻意压低的声线中,
还带着一丝怒气。“我有说过吗?”李承泽的声音传来,透出一丝玩味。“我记得,
我说的是,云舒应该没理由缺席的!”“可是她不出席的理由,您不是很清楚吗?
”像是有意为之,他刻意空出距离,让镜头能完整拍到谢颂安。只见对方憋得满脸通红,
冲着他咬牙切齿。“你耍我?李承泽,你个叛徒!”“谢总,请慎言!
”李承泽的音调突然增大,声色俱厉道。“我李某,不和抛弃糟糠之妻的人同流合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9“天呐!抛弃糟糠之妻?难道是谢夫人被赶走了?”人群中,
住在同个别墅区的贵妇们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我就知道我没眼瞎!
前几天我看到谢夫人,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了!”有人开了头,便立刻有人接话。“昨天,
我们家花园的狗叫得厉害,我问物业的反馈是,隔壁谢家在修门!
”“说是……谢家的门被人用斧头砍了!门锁都给劈烂了!”一言,一语。像是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