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名震京城的恋爱脑。十六岁对废太子顾隽一见钟情,十七岁和家族决裂转身嫁他,
十八岁太子复立,我成了太子妃。又一年过去后,顾隽成了皇帝。
曾经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随之飘散,顾隽左拥右抱,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皇后无趣,
比不上柔妃娇媚,也不如齐妃多才多艺。”“那皇后哪里比我们好?
”“她好就好在像条狗一样,永远对朕忠心耿耿。”他们当面把我踩进泥里,我却从不生气,
任由几位家世显赫的贵妃斗得你死我活。一天十二个时辰,我十一个半时辰窝窝囊囊,
剩下半个盯着龙椅出神。快了,快到我了。1皇帝一行人气势汹汹冲进寝殿的时候,
我正病得起不来床。“柔妃小产,你身为中宫皇后不闻不问,显然是没把皇嗣放在眼里!
俞晚,看来朕平日太宠你了!来人,把皇后请出去跪着,跪满十个时辰再起。”顾隽宠我?
全天下找不出比这更招笑的笑话了,但凡他平时上点心,
我这个皇后也不至于寒冬腊月真被拖出去罚跪。外面没有下雪,风却很大,
我裹紧单薄的衣裳,在婢女轻蔑眼神中跪得笔直。其实我也能理解顾隽现在的心情,
毕竟十年了,他的人生几度反转,可以说是重活了好几回,可是一个孩子也没有。
别人都传他这是坏事做尽遭报应,顾隽抓狂,不断扩充后宫,可惜没人怀孕。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柔妃,可惜没几天就意外摔倒,硬生生把孩子给摔没了。
我迷迷糊糊跪着的时候,一道人影来到跟前,抬头就看见柔妃满眼怨恨的瞪着我:“是你!
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儿!”也不知道刚流产的女人哪来的力气,
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我要你偿命!”惊叫声此起彼伏,宫人拽开了柔妃,
像怕她碎掉似的簇拥着她,而我这个皇后却被推进雪里,再爬起来的时候,我一身泥泞,
顾隽抱住柔妃。她还在哭:“嫔妾的婢女清儿昨夜看见皇后娘娘鬼鬼祟祟,
第二天嫔妾就摔了,不是她又能是谁?皇后娘娘一定是嫉妒嫔妾怀了陛下的孩子吧!
”很牵强的理由,但是顾隽偏偏信了。他罚我跪在着冰天雪地里抄写佛经,
为故去的孩子赎罪。柔妃却很不满意:“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责罚太轻了!
”说到第一个孩子,顾隽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肯定想起了废太子时期,
我怀孕八月生下的那个死婴,那才是他第一个孩子。当时我伤心欲绝,他怎么安慰我来着?
是了,他说我们以后还会有的。可惜那次经历让我身心俱伤,落下终身顽疾,
再不可能怀他的孩子了。“陛下!您要为小皇子做主啊!”见皇帝迟迟没反应,
柔妃怒目瞪我,我主动低头,说要为那个可怜的孩子吃斋念佛三个月,
往后后宫的诸事交由柔妃来打理。她终于满意,在侍女搀扶下坐上回宫的轿撵。
我则是跪在地上,忍着高烧的晕眩铺开宣纸。顾隽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眼中情绪复杂:“如果是当年的俞晚,无凭无据的罪,她不会认。”我沉默不语。
被无视的顾隽拂袖而去,当我再抬头,连随行宫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如果是当年的顾隽,
也不舍得我拖着病躯跪在屋外抄佛经。一切重归静寂,空旷的景安宫里只有我在认真抄书,
只因我问心有愧,柔妃小产是我所为。2我没有跪满十个时辰,
因为太后怕事情传出去丢皇室的脸面叫停了。但我也因为带病吹风几乎去了半条命。这期间,
顾隽提都不提我,一向捧高踩低的后宫诸妃也没来看望过,更没请过安,
扎堆和柔妃嘘寒问暖了。柔妃出身高,又得恩宠,现在还捏住实权,除去名头相当于是皇后。
她风光到宫宴那日,当着诸多官员家眷的面,坐上主位,末了,
假惺惺看向还站着的我:“没想到皇后娘娘也来了,这位置有风,您病体初愈坐这儿不合适。
”纤纤玉手一指下首位置:“皇后娘娘坐那儿吧,那儿暖和。”作为史上最窝囊的皇后,
我默默坐了,倒是宫中其他嫔妃看柔妃太过嚣张,悄悄和太后告状。没一会儿,
太后的懿旨到了,说柔妃嚣张跋扈目无法度,连降两级位份,柔妃哭天抢地,
连皇帝都惊动了。皇帝一脸不耐烦的问我:“你又在干什么?”我眨了眨眼:“陛下,
六宫掌印在柔妃那。”顾隽像是刚想起这一茬,眼中流露出一丝怒意,
偏偏挑事的柔妃还不知不觉,像往日那样挽着他的胳膊和顾隽撒娇:“陛下,
嫔妾可是怀了您的孩子!”顾隽一脸冷漠:“这不是没生下来?”这话挑起了柔妃的伤心事,
她这回真的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可惜顾隽这次没再哄她,只是让人把凤印归还给我。
宫宴草草收场,众人散去,降为贵人的柔妃还在哭,我给她递了一条手帕。“这些年,
后宫一共有四位妃嫔小产,人人都像你这样骄横,现在得有五位皇后了。
”柔妃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愕:“你怎么知道……都是你的手笔?”我笑着点点头。
她一下子就疯了,扬声高喊我是凶手,可惜位份降级,又没了顾隽的宠爱,宫里无人理她,
反倒是因为模样太过癫狂,被当成疯子给关了起来。我又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
窝囊的在后宫忍过又一个冬天。到春天时,宫里来了一位新的美人,刚进宫就被顾隽独宠。
“姐姐,好久不见。”俞侦眉眼带笑,像小时候那样亲密的挽着我,我却神思恍惚,
和家族决裂已经有八年了,没想到再见同父异母的妹妹,竟然是在这高高的墙内。
“你和小时候不大像了。”我觉得她眉眼熟悉,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像我。
俞侦神情得意:“我长得像姐姐,但性格不像。我才不会像姐姐那样受了欺负,
也只敢忍气吞声。”我点点头:“他会喜欢你的。”3顾隽果然很喜欢俞侦,而且还是独宠。
两个月就被封妃,赏赐更是流水一样流进她的宫殿,风头比之前怀上身孕的柔妃更甚,
不少嫔妃眼热,接二连三和我告状。不是说俞侦目中无人,就是说她狐媚手段勾引皇帝。
这些我只当没听见,尽职尽责的扮演着窝囊的角色。结果这样反倒让她们更加不满了,
从背后蛐蛐俞侦,变成当面贬低我,说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根本管理不好后宫,
不配当这中宫皇后。“我姐姐不配当皇后,那谁配当皇后?难道你们配?”俞侦一进门,
那些人瞬间偃旗息鼓,可俞侦却不依不饶,就像那天说的绝不做窝囊废那样,
指着其中一人:“是你在搬弄口舌是非吧,姐姐心善,舍不得责罚人,我这做妹妹的来罚你。
”她眼神一瞥,随同而来的嬷嬷便将柳妃摁住,紧接着,几个响亮的耳光扇得柳妃头晕眼花。
柳妃哭哭啼啼,却也不敢多说,俞侦这一手,让所有人都明白,她虽然和我同门,
但脾气和我是两个极端,她不仅不会忍气吞声,甚至还会出动出击找别人麻烦。
再也没人敢搬弄是非,众人纷纷找借口退下,俞侦却没有离开。她看着我的脸,
眼神复杂:“姐姐,我们那么像,如果让陛下选,他更喜欢谁?”没等我说话,
她自己答了:“陛下一定更喜欢我。”她这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她沦陷了。在这深宫内苑,
对顾隽动心这件事就和呼吸一样简单,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痛苦,因为皇帝不可能专宠,
一旦涉及权术,所有东西都会成为牺牲品。我点了点她心口:“别对他抱有幻想。
”可惜动心的俞侦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就像当年我不管不顾非要嫁顾隽一样,
现在的她也是一心只想着顾隽。精致漂亮的脸变得扭曲,
她眼中满是愤怒:“你知道他心里有你是不是?所以那天见到我的时候,
你才会说他会喜欢我,他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你的影子!”她掐着我的脖子,
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你别得意了,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假以时日,陛下一定会更喜欢我!
”我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心说这哪里有得意的样子,她却忽然收手,整个人直直往后摔,
额角正好磕到了桌角。血珠滚落的瞬间,一道人影从我旁边擦过,顾隽来了。
他没有分给我一个眼神,满眼的心疼担忧都只给俞侦。女人的直觉总是很敏锐,
明明顾隽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只是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在他心里,俞侦和其他人不同。
别人撒娇争宠眼中总有一丝不耐,对俞侦却只有心疼。显然,他也动心了。
我毫不犹疑跪下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年顾隽向我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场景,
而今他和别人两情相悦,我并不难过,也见不得他好。所以在俞侦茶里茶气说我嫉妒她时,
我跪下来掐大腿,掐出两滴眼泪。“是的,我嫉妒她,明明她是我的替身,
陛下却为她撇开我这个正主。”突然改变的剧本让两人都是一愣。我只当没看见,
怯弱的拽着顾隽的下摆:“陛下,我后悔了。这些年我不应该与您赌气,
我……想回到在太子府的时候。”顾隽神情恍惚,这些年来他要的就是我低头,
可我真低头了,他却只看着我的眼睛发怔,就连俞侦顶着血哭着喊他,他也没回神,
直到一滴眼泪砸到他手背上。他像是被烫到似的猛然惊醒,用捏碎骨头的力道捏我的下颌。
“你又在演戏!”他的愤怒毫无遮掩,“朕不想看到你这样!”“那陛下想要臣妾如何?
”顾隽哑然失声,紧接着,他让人把我关起来,被待下去之前,我看到俞侦眼神愤恨,
恨不能将我扒皮削骨一样。我只觉得开心,因为这些会变成扎在他们心中的一根毒刺,
让有情人难成眷属。4我被顾隽关起来半个月,没人来看我,可能是怕沾晦气。只有俞侦,
在大雪天赶来见我,同我炫耀她新得的赏赐。“这些,这些,都是陛下的恩裳,除此之外,
陛下今天还把我封为贵妃了。”她眉梢眼尾俱是得意,
“从古至今没有皇后还在就封贵妃的先例,姐姐,你现在真成全天下的笑话了。
”顾隽还真是深情,我真心实意的祝贺:“恭喜贵妃。”简单四个字,却让俞侦笑意尽退,
怀疑我在讽刺她。她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一根软鞭,让侍女摁住我之后,一鞭一鞭抽在我身上,
她拿捏的度很准,不会碰到我的脸,也不会留痕,却疼得锥心刺骨。抽得累了她才停手,
半蹲下身:“姐姐这个皇后之位坐不久了。皇上承诺,等我怀上皇嗣就废后,
到时候就该姐姐羡慕我了。”俞侦前脚刚走,后脚顾隽来了。说的还是封贵妃的事,
他问我会不会嫉妒俞侦,我忍着痛摇头:“陛下封赏一定有自己的用意。”他定定的看我,
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身上的鞭伤越来越痛,感觉像是有虫子在里面啃咬,
连呼吸也会换来钻心的痛,我实在不想和顾隽再浪费时间,毫不犹豫的改口:“臣妾嫉妒。
”却没想到他还是不满意,有如困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拽着我去寝殿,当着我的面抱俞侦。后者故作羞涩的低头:“陛下,姐姐还在。
”顾隽却不管不顾,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给我上演了一出活春宫。他越来越糊涂,
也越发掌控不住情绪了,我跪在房间一角,隐约听到外面风声呼啸,可能是下起了暴风雪,
当年和顾隽决裂,好像也是这种恶劣的天气。那时候我刚接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却意外听到顾隽在书房和别人交谈。“自从失去孩子之后,夫人日渐憔悴,几乎丢了半条命,
殿下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心疼吗?”“一个孩子而已,今后夫人想要孩子,再生就是!
”顾隽漫不经心的说,“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更担心俞家日益扩大的权势,
几个皇子中只有我能够继位,俞晚要是生了个男胎,俞家不可能留我。
”“可是……夫人不是早就和俞家断绝关系了吗?”“断绝关系?笑话,
血缘亲情是断不了的,我相信她待我真心实意,但她一个女人能反抗吗?
说不定她和家族决裂,正是奔着孩子来的,她从始至终都是做戏。”“对了,
避子的汤药要日日给她煎服,虽然她是俞家人,但终究是我的夫人,将来继承大统后,
她也会成为我的皇后,我可不想再打一次胎。”从那一天开始,我才知道顾隽的心狠,
在他眼中,所有一切都能用利益来衡量,即便妻儿,也只是他维稳的工具,
我不管不顾的感情对他而言大概就是个笑话。我日渐消沉,再没有当年和他白头偕老的心气,
而顾隽在恢复太子之位后,纳妾娶妃,渐渐就发展成了如今的局面。
“皇后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从回忆中惊醒,我看见顾隽从床上下来,
半敞开的衣衫**出精悍的上身,上面一道道抓痕,无声述说刚才两人的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