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困桩》周海李强小说完整在线阅读
简介你见过打生桩吗？——【工地挖出一具女尸，脚上绑着红绳。
监控显示她每晚都在工地游荡，数着未完工的楼层。项目经理下令继续施工，
当晚就有人失踪。我偷偷解开了女尸脚上的红绳，她却出现在我床边：“谢谢你，
的东西被放出来了...”】---第一幕：淤泥中的红挖机的钢铁巨齿啃进湿滑的淤泥里，
发出一种黏稠的、令人不适的声响。周海坐在高高的驾驶室里，眯着眼，
看着下方被雨水泡得发亮的深坑。天气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
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那股潮湿的寒意。“妈的，这鬼天气，就没一天放晴的。
”他嘟囔了一句，操纵杆一推，又一铲泥土被挖起，哗啦一声堆在旁边。就在这时，
挖斗似乎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一声闷响，整个机身都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周海皱了皱眉，加大了点力道。不是石头，触感有点……怪。几下扒拉之后，
那东西的一角露了出来。不是建筑垃圾常有的砖块或混凝土碎块，
而是一段惨白的、裹满了泥浆的东西，形状……周海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猛地推开驾驶室的门，探出半个身子，眯着眼仔细往下看。雨水冲刷着那截惨白，
泥浆滑落，渐渐显露出更多的细节。那是一只脚，一只属于人类的脚，纤细，毫无血色，
皮肤因为长久的浸泡而显得肿胀皱褶。最刺眼的，是脚踝处绑着的那根绳子，崭新的，
鲜红欲滴，在灰暗的泥泞中，像一道裂开的伤口。“操！”周海倒吸一口凉气，
几乎是跌坐回驾驶座，手忙脚乱地抓起对讲机，声音都变了调，“李头！李头！过来看看！
挖……挖到东西了！”第二幕：无声的监控工地临时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项目经理李强盯着电脑屏幕，脸色比窗外的天气还要难看。他狠狠吸了一口烟，
把烟**摁灭在已经堆成小山的烟灰缸里。“警察怎么说？”他声音沙哑。
旁边安全帽都没摘的工长老张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冷汗：“还能怎么说？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不短了，具体得等法医。让咱们先配合调查，停工。”“停工？
”李强像是被踩了尾巴，“工期压得这么紧，停一天损失多少钱？上面会扒了我的皮！
”屏幕上，是拷贝回来的监控录像。时间显示是昨天凌晨两点多。
画面是那种夜视模式下的惨绿色，带着大量噪点，对着刚刚建到十三层的主体楼框架。
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在空旷的、只有钢筋水泥骨架的楼体内，缓缓移动。她低着头，
长发遮住了脸，身形飘忽，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沿着尚未安装护栏的楼梯，一层，一层，往上走。监控听不到声音，
但所有人都仿佛能听到她那无声的计数。她停在每一层的边缘，面对着外面的黑暗，
伸出惨白的手指，轻轻一点。然后，继续往上。一遍，又一遍。
“这他妈……”老张喉咙发干，“这玩意儿……警察不信啊，说可能是有人恶作剧，
或者光线问题……”“恶作剧？”李强猛地一拍桌子，
“你去找个能这样‘恶作剧’的人给我看看！轻飘飘的，他妈的脚都不沾地似的！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头儿，
”周海缩在角落，声音发颤，“要不……还是停几天吧，这太邪门了。老辈子人说，
这……这像是‘生桩’没打好，镇不住的东西跑出来了……”“放屁！”李强粗暴地打断他，
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哪来的什么生桩！都什么年代了！别自己吓自己！
就是个意外，尸体是以前埋在这儿的，监控里的……是巧合，或者就是有人装神弄鬼！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也像是下达命令：“通知下去，现场清理一下，
等警察取证完，明天……继续施工！谁再散布谣言，扰乱人心，直接滚蛋！
”第三幕：夜班与失踪命令是下达了，但工地上弥漫的那种无形的恐惧，
却比雨水渗透得还要深。第二天，尽管李强亲自在现场督工，嗓门比平时还大，
但工人们的动作都透着一股迟疑和僵硬。敲打钢筋的声音不再清脆利落，
搬运材料时的号子声也消失了。所有人的眼神都忍不住往那个挖出女尸的深坑瞟，
往那栋只建了半截、在阴霾中沉默矗立的大楼看。周海被安排和白班的另一个司机交接，
继续平整那片区域周围的土地。他坐在驾驶室里，感觉座椅上像是长了钉子，浑身不自在。
挖掘机每动一下，他都觉得那根刺眼的红绳在眼前晃。傍晚，雨又下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李强看着阴沉的天色和明显消极怠工的队伍，焦躁地踱着步。最终，
他咬了咬牙：“晚上加班！把白天耽误的进度抢回来！老张，你带夜班！
”老张的脸瞬间白了：“头儿，这……这晚上……”“加钱！三倍工资！
”李强不容置疑地一挥手，“必须把基础层打出来！”夜班的人手勉强凑齐了，
都是些胆子大些或者特别缺钱的。老张给他们分了工，再三强调不许单独行动，
必须两人一组。雨水敲打着工棚的铁皮屋顶，噼啪作响。
探照灯的光柱在雨幕中切割出惨白的光域，之外的地方，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周海不用上夜班，但他躺在工棚的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隔壁床铺是空的，
那是刘老六的铺位。刘老六是个闷葫芦，家里负担重，为了三倍工资，主动要求去了夜班，
负责看守搅拌机和在材料棚登记。不知过了多久，周海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雨已经小了些，探照灯乱晃，人影幢幢，
夹杂着老张变了调的呼喊：“找！快去找！各个角落都找一遍！”刘老六不见了。
就在大概半小时前，对讲机里还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回应，后来就彻底没了声音。
有人最后看到他，是往那栋十三层的主体楼方向去解手，然后就再没回来。
对讲机掉在主体楼一楼的楼梯口，外壳摔裂了，电池滚在一边。夜班的工人们挤在材料棚里，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没人敢再踏入那栋黑黢黢的大楼半步。李强也赶了过来，
脸色铁青，拿着强光手电往楼里照，那光柱没入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报警！快报警！
”老张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无力地挥了挥手。
第四幕：解开的绳结警察来了，带着警犬，搜救队打着强光灯，
把工地尤其是那栋十三层楼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没有。刘老六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空气里。
工地上彻底停了工，不是李强下令的，是工人们自发的不来了。
一种无声的恐慌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连警察看监控录像时，眼神都变得异常凝重。
那个白色的身影，依旧在每晚的固定时间出现，重复着上楼、点数、消失的过程。
周海心里堵得慌。刘老六虽然不爱说话，但人不错，前几天还分过他烟。他总觉得，
这事跟那具女尸，跟那根红绳脱不了干系。老辈子传下来的说法，非正常死亡的人，
特别是被束缚住的，怨气不散。那红绳，看着就邪门。他想起老家老人说过，有些横死的人，
魂魄被东西绊住了，不得超生，要是好心帮它解开，也许就能平息怨气。这个念头一旦升起，
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第二天下午，他借口回工地拿落下的个人物品，
偷偷溜了进去。工地静得可怕，只有风声穿过钢筋孔洞发出的呜咽。
存放证物的临时板房居然没锁，也许是警察觉得这东西晦气，没人动。周海心脏怦怦直跳，
做贼似的溜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放在角落塑料箱里的东西。女尸已经被运走，
只剩下一些当时包裹着她的杂物，以及那根单独放在一个透明证物袋里的红绳。鲜红欲滴，
像活物的血管。周海的手抖得厉害，他深吸几口气，徒手撕开了证物袋（封口并不严实），
冰凉的、带着点塑料质感的红绳滑入他手中。他回忆着老人说的，不能直接扯断，
要找到绳结，轻轻解开。绳结打得很死，很古怪，是一种他没见过的样式。他耐着性子，
手指笨拙而又小心地抠弄着。终于，绳结松开了。红绳软塌塌地垂落在他手心，
那股莫名的、让人心悸的感觉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一些。周海长长吁出一口气，
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他把解开的红绳胡乱塞回证物袋，扔回箱子，
赶紧离开了这个让他脊背发凉的地方。第五幕：床边的低语当晚，
周海回到租住的城中村小屋，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甚至觉得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都不那么烦人了。他冲了个热水澡，
试图洗去工地的泥泞和那股子阴冷气，然后早早躺上了床。身体很疲惫，
神经却还残留着一丝解绳之后的亢奋与放松。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得很不踏实，乱梦纷纭。一会儿是挖斗下那只惨白的脚，
一会儿是监控里绿色的鬼影在数楼层，一会儿又是刘老六空洞的眼神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他感觉冷了。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
把他从混乱的梦境中冻醒。他睁开眼。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远处路灯的一点微光，
勉强勾勒出家具的模糊轮廓。床尾，站着一个人影。周海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不是梦。
那身影很模糊，像是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里，但轮廓能看清，是个女人，
穿着白色的、类似裙装的衣服，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和他挖出来的那具女尸，
一模一样。和他看过的监控录像里的，一模一样。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
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他想尖叫，
喉咙却像是被水泥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那女影静静地站着，没有逼近，
也没有做出任何威胁的动作。就在周海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极致的恐惧活活憋死的时候，
她……动了。她微微抬起了头，长发向两边滑开少许，露出了下半张脸。嘴唇的位置，
是一片模糊的阴影。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不是通过耳朵，缥缈、冰凉，
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像是从很深很远的水底传来。“谢谢你……”周海猛地一颤，
几乎要晕厥过去。谢……谢谢我？是因为……解开了红绳？那冰凉的声音顿了顿，
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周海如坠冰窟，比刚才纯粹的恐惧更甚。
“……但楼下的东西……被放出来了……”女影说完这句，身影开始变淡，
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迅速地消散在黑暗中。那股笼罩着周海的阴冷感，也随之褪去。
周海猛地弹坐起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
几乎要跳出来。窗外，天色依旧漆黑。雨还在下。他颤抖着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按亮屏幕，凌晨三点十七分。
“楼下的东西……被放出来了……”这句话在他脑子里疯狂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
扎进他的神经。楼下？哪个楼下？工地？那栋十三层楼的……地基下面？
他想起周海白天说的——“生桩”。一种比面对那女影本身更深沉、更黑暗的恐惧，
如同沼泽底部的淤泥，翻涌上来，瞬间将他吞没。他不是平息了什么。他是……放出了别的。
第六幕：地下的寒意天刚蒙蒙亮，雨势稍歇，但天色依旧晦暗。
周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家门，跨上他那辆破旧的摩托车，油门拧到底，
疯了一样冲向工地。冷风裹着冰凉的雨丝抽打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内心早已被更冰冷的东西占据。女鬼那句“楼下的东西”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思绪。
生桩……他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提起过，那是一种极其残忍古老的巫术，
在动土建桥或盖大楼前，用活人……或者刚死不久、怨气极重的死人，打入地基，
作为献给土地的“祭品”，用以镇压地气，确保工程顺利。
如果那女尸就是被打下的“生桩”……那她用红绳束缚，是不是就是为了封住她，
同时也封住她所镇压的、地底下的某种东西？而现在，红绳被自己解开了……工地大门紧闭，
但旁边的小门虚掩着。周海停下车，也顾不上锁，直接撞了进去。工地里空无一人，
死寂一片。经过昨晚刘老六失踪和警察搜查的折腾，连看门的老头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泥泞的地面上，各种机械和建材胡乱堆放着，像大战后的废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