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头七,偏偏下起了冷雨。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里只有烛火跳动,映着奶奶那张慈祥却再无生气的遗照。
我叫苏晚晴,是一名设计师,我从小就与众不同,与旁人格格不入。
因为——我能看到鬼。
我这体质,奶奶说是「至阴之体」,天生就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小时候一直被同龄人排挤,说我是「怪胎」,只有奶奶一直护着我,她懂得一些粗浅的辟邪法子。
可今夜,那股熟悉的阴冷感比往常都要强烈。
突然我后背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明明门窗紧锁,蜡烛上的烛火却猛地摇曳,几乎要熄灭。
空气像是凝固了,又沉又重,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攥紧了奶奶留给我的那枚桃木小符,手心全是冷汗。
「奶奶……」我下意识地低唤,声音在空荡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微弱。
突然,一阵刺骨的阴风凭空卷起,吹得白布翻飞!
烛火“噗”地一声,真的灭了。
整个灵堂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灯光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扭曲的阴影。
那不是风声,是某种湿滑、粘腻的蠕动声,夹杂着极低的、充满恶意的窃笑,像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冰冷的触感缠上了我的脚踝,像毒蛇,一路向上蔓延。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不是奶奶慈祥的脸,而是一张扭曲的、充满怨恨的鬼脸,它张开黑洞洞的嘴,朝我扑来!
桃木小符在我手中发烫,发出微弱的红光,但那怨灵的煞气太盛,小符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瞬间就被黑暗吞噬。
冰冷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脖颈,意识开始模糊,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清冽如月光般的剑气,毫无征兆地破开了浓稠的黑暗!
那光芒并不刺眼,所过之处,阴煞之气却如冰雪一般消融,缠在我身上的冰冷触感瞬间消失。
我虚脱地瘫软下去,却没有摔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松香气息的怀抱。
惊魂未定中,我抬起头。
烛火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燃起,光线温润。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我这辈子从未见过的、俊逸得不似凡人的脸。
眉目如画,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料子极好的中式长衫,纤尘不染。
他看着我,眼神清澈而温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姑娘,没事了」他的声音也很好听,瞬间涤荡了我满心的恐惧。
我怔怔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扶着我站稳,然后松开了手,举止礼貌而疏离。
他扫视了一圈已然恢复平静的灵堂,目光在那残余的阴气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看向我,语气平和地解释:「在下谢影,乃一云游道士,途经此地,感应到冲天怨气,故冒昧前来查看,惊扰姑娘了」
游方道士?这么……好看的游方道士?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疑惑交织在一起,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道谢:「多、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哎呀,他带着古风的穿着和说话的语气,弄的我说话也文绉绉的样子了。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然后,他走向奶奶的灵位,恭敬地拜了三拜。
那一刻,他侧脸的线条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慌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或许……是奶奶在天之灵,派来保护我的人?
然而,就在他拜祭完奶奶,转身面向我,再次露出那种令人安心的微笑时,我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似乎萦绕着一缕未来得及完全散去的、极其冰冷的黑气。
而当他目光扫过刚才怨灵消散的地方时,那眼神深处,似乎飞快地掠过了一丝……不是怜悯,而是某种近乎于“清理完毕”的淡漠。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这位突然降临、救我与水火的帅哥,真的只是偶然路过的游方道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