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从他怀里微微挣脱开一点距离,心绪复杂难言。
刚才那个怀抱带来的悸动还未平息,那份冰冷的疏离感又悄然弥漫。
他只是履行“未婚夫”的职责,仅此而已。 宴会还在继续,喧嚣热闹,
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但我知道,陆予琛那双怨毒的眼睛,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绝不会轻易罢休。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陆予琛的短信,
只有短短几个字,却带着疯狂的偏执: 「念念,我在老地方等你。最后一次。
你不来,我就去找沈砚“谈谈”。」 老地方,是城郊废弃的环山公路起点,
我们高中时曾偷偷去那里看过星星。我知道,这是威胁,也是陷阱。但我更知道,
以陆予琛此刻的疯狂,他真的会去找沈砚的麻烦。沈家刚刚稳定,
沈砚不能因为我再卷入无谓的争端。 我找了个借口离开宴会厅,驱车前往。
沈砚正在和几位重要的董事交谈,并未察觉。 深夜的环山公路起点,
一片死寂。惨白的月光照亮了荒草和冰冷的柏油路面。
陆予琛那辆银灰色的跑车像一头蛰伏的野兽,停在那里。他靠在车边,指间夹着烟,
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看到我的车灯,他立刻掐灭了烟,直起身,
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混合着期待和疯狂的兴奋。 “念念!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他快步迎上来,试图拉我的手。 我猛地避开,
冷冷地看着他:“陆予琛,收起你这套。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别白费心机,
也别去骚扰沈砚。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完了?
”陆予琛脸上的兴奋瞬间扭曲,被狰狞的嫉恨取代。他猛地指向我身后,“是因为他吗?!
” 我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跑车如同暗夜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沈砚迈步下来。他显然是从宴会追出来的,身上还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
只是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脸色在月光下阴沉得可怕。他一步步走过来,目光如同冰锥,
直刺陆予琛。 “沈砚!又是你!阴魂不散!”陆予琛彻底疯了,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转身拉开车门,一把将我粗暴地拽了过去,
狠狠推进副驾驶,然后自己也迅速坐了进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惊恐地挣扎。 “闭嘴!”陆予琛赤红着眼睛,猛地发动引擎!
跑车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陆予琛!你找死!”沈砚脸色剧变,厉声喝道,
快步冲了过来! 然而,已经晚了! 陆予琛一脚油门到底,
银灰色的跑车如同离弦之箭,在沈砚几乎要触碰到车门的瞬间,猛地蹿了出去!
强大的推背感将我死死按在座椅上! “陆予琛!停车!你疯了!”我尖叫着,
心脏狂跳,恐惧瞬间攫住了全身! “疯?我是疯了!
”陆予琛死死盯着后视镜里沈砚那辆迅速启动追来的黑色跑车,
脸上是扭曲的狂笑和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江念!你看看他!看看他多在乎你!
像条狗一样追着!凭什么?!我才是最爱你的!我才是!今天我就让你看看,
谁才是真正能为你拼命的人!” 他将油门踩到了底!
跑车在蜿蜒陡峭的环山公路上疯狂加速!引擎的嘶吼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窗外的景物在惨淡的月光下化作模糊的、飞速倒退的残影!每一次急转弯,
车身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轮胎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地面!
失重感和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停下!停下!
陆予琛!”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 沈砚的车在后面紧追不舍,
车灯如同愤怒的巨兽之眼,死死咬住。两辆车在险峻的山路上展开了疯狂的追逐!
“他追不上我的!念念!你看!他追不上!”陆予琛疯狂地大笑着,
方向盘被他打得如同抽风,车身在狭窄的山路上左右剧烈摇摆!
就在一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急弯处!陆予琛为了甩开紧咬的沈砚,
再次猛打方向盘,同时狠狠踩下油门! “不——!”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剧烈的撞击感从侧面传来!天旋地转!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起,
又被安全带死死勒住!挡风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啸,
了我的脸上…… 世界在旋转、翻滚、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
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挣扎。耳边是刺耳的警报声,
还有……一个男人破碎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念念……念念……”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一片模糊,充斥着血色。安全气囊弹出,挤压着身体。
浓烈的汽油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我费力地转过头。
驾驶座上的陆予琛,满脸是血,额头被碎裂的玻璃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他半张英俊的脸。他的眼神空洞而涣散,
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
他死死地盯着我,不,更像是透过我,看到了某种让他肝胆俱裂的画面。
泪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眼中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污迹。
“……孩子……我们的孩子……”他的声音嘶哑破碎,
充满了刻骨的绝望和悔恨,
“……病床……我掐着你……血……好多血……”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语无伦次,眼神时而疯狂,时而空洞,
时而充满巨大的、灭顶般的痛苦。 他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
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恸和……一种彻底醒悟后的、迟来的、巨大的恐惧,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害死了你……” 他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我脸上,
那眼神,不再是疯狂和占有,而是充满了卑微的、如同尘埃般的祈求,
和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悔。 “念念……”他挣扎着,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
似乎想触碰我,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车门被暴力拉开的声音传来。
沈砚那张写满了惊怒和恐慌的脸出现在车窗外,他用力撕扯着变形的车门,
声音嘶哑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血泪、卑微祈求的陆予琛,
前世冰冷的窒息感,小腹被掏空的剧痛,
还有他此刻眼中那迟来的、廉价到可笑的悔恨……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死寂。 没有恨,没有怨,
只有彻底的、如同看陌生人般的漠然。 我用尽全身力气,
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却清晰地敲碎了他所有卑微的幻想: “陆予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