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时雨老陈冯德海主角的小说全本章节大结局

发表时间:2025-12-20 16: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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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城多雨,尤其盛夏。分明该是流火铄金的时节,天却总沉着一张铅灰色的脸,

把雨水没完没了地泼洒下来,空气里浮动着挥之不去的、濡湿的霉意,黏糊糊地裹住皮肤,

吸走温度,倒恍惚有了几分江南梅雨季的错觉。这雨,一下就是三天,还没见停的意思,

只是由瓢泼转成了绵密,织成一张无边无际、冰冷滑腻的蛛网,罩住了整座城市。

解剖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稳定而微弱的嗡嗡声,

惨白的光线均匀地涂抹在每一寸瓷砖、每一件不锈钢器械上,

泛着冷硬的、毫无生命气息的光泽。空气里除了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

还隐隐混合着更深处、更本质的某种难以言喻的沉淀气息。时雨套着深蓝色的手术服,

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正俯身在一张解剖台前。无影灯精准地照亮台面,

也映亮了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小片疲惫的阴影。他的动作稳定、精确,

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韵律感,与室内恒温恒湿系统低沉的运行声交织在一起。

台面上是一位中年男性受害者,胸腔已被打开,复杂的内部结构暴露在空气中。

时雨手中的柳叶刀沿着肌理纹理游走,刀刃过处,组织分离,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他的目光紧随着刀尖,

露出来的每一处细节——脏器颜色、质地、有无异常粘连、出血点分布……大脑在高速运转,

将所见转化为信息,再与已知的案件线索、人体标准模型进行比对、分析、排除。

室内并非只有他一人。助手小林在另一侧操作台记录数据,偶尔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或是电脑键盘低沉的敲击。除此之外,一片寂静。这份寂静,

与室外无休无止的、催眠般的雨声,构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时雨早已习惯了这种寂静。

或者说,他习惯了在这样的寂静里,专注地倾听另一种声音——证据本身无声的诉说。

他是临城市公安局刑事技术支队法医室的主检法医师,从业八年,

经手的非正常死亡案件不下数百起。同事们私下议论,时法医有一双“死人眼”,

看活人时总隔着一层雾,情绪淡得近乎冷漠,可一旦面对尸体,那目光却锐利得能穿透皮肉,

直抵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种所谓的“天赋”背后是什么。

完成胸腹腔主要脏器的初步检验,时雨直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

护目镜后的视线,下意识地掠过解剖台,扫过室内熟悉的角落。

白墙、器械柜、标本架、洗手池……一切如常。并没有看到什么“多余”的东西。

他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线稍微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深的疲惫感,

从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他摘下手套,扔进专用的医疗废物回收桶,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手指,

带走残留的滑石粉和更细微的、难以言说的接触感。他洗得很慢,很仔细,

指甲缝、指关节、手背、手腕……一遍,两遍。镜子里映出一张男人的脸。三十岁上下,

肤色偏白,是长期不见天日的那种白。眉眼清隽,但过于瘦削,颧骨有些明显,

下颌线条绷得有点紧。嘴唇没什么血色,唇线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瞳仁颜色比常人似乎要浅淡一些,看人的时候,目光像是落在实处,又像是穿过实体,

望向更远、更空旷的地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是连续加班和睡眠不佳的证据。

湿漉漉的黑发略显凌乱,几缕贴在额角,

发梢还在往下滴着细小的水珠——刚才从外面进来时,雨伞也没完全挡住斜飞的雨丝。

他对着镜子,有那么一两秒的失神。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其他所有细微声响。就在这时,

解剖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了,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时法医!时法医在吗?

”是支队刑警大队那边一个小年轻的声音,隔着门板,带着明显的焦灼和喘气声。

时雨关掉水龙头,扯过一张纸巾擦手,动作恢复了惯常的不疾不徐。“在。进。”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警用雨衣、浑身湿气的小伙子探进头来,雨水顺着雨衣下摆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时法医,城西‘碧波苑’小区,又出事了!命案!罗队让我立刻接您过去现场!

”“碧波苑”三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室内沉闷的空气。时雨擦手的动作顿住了。

又是“碧波苑”?这已经是三个月内的第三起了。前两起,受害者均为独居女性,

发现时均在自家浴室,现场被大量自来水冲刷,关键证据缺失,死因鉴定存在争议,

案子至今悬着,像两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知道了。”时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将湿透的纸巾团成一团,准确投入垃圾桶,转身走向更衣柜,脱下手术服,

换上自己的便装——一件半旧的深灰色衬衫和黑色长裤。

从柜子里取出那个磨损了边角的黑色现场勘察箱,检查了一下基本器械和耗材。动作熟稔,

条理分明。雨还在下。驶向城西的警车穿梭在雨幕中,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奋力左右摇摆,

划开一道道短暂清晰的扇形,又立刻被新的雨水覆盖。窗外,城市浸泡在水光里,

霓虹和车灯扭曲成流动的、模糊的光斑,一切轮廓都变得暧昧不明。

“碧波苑”是个有些年头的商品住宅小区,绿化很好,树木在雨中显得格外蓊郁,

但也透着一股子潮湿的阴森。案发楼栋下已经拉起了警戒带,蓝红警灯在雨夜中无声地旋转,

将湿漉漉的地面和围观人群惊惶不安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泥土、还有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气息。时雨提着勘察箱下车,

立刻有同事递过来鞋套、手套、头套。他默默穿戴好,在刑侦支队队长罗永强的陪同下,

沿着楼梯向上走。受害者住在五楼,没有电梯。楼道里灯光昏暗,脚步声回荡着,

混合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人心上。502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

技术人员正在紧张地进行初步勘查。时雨在门口稍作停顿,目光沉静地扫过门框、地面,

然后才迈步进入。这是一套标准的两居室,装修简洁,甚至有些寡淡,

透着单身女性居所的冷清。客厅不大,收拾得还算整齐,

但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异样的气味——是水汽、淡淡的血腥味,

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或者潮湿泥土的味道。罗永强压低声音,

快速介绍情况:“报案人是楼下邻居,说半夜听见楼上一直有哗啦啦的放水声,持续了很久,

觉得不对劲,上来敲门没人应,闻到怪味就报了警。破门进来,人就倒在浴室门口。初步看,

和前两起……很像。”时雨点了点头,没说话,径直朝浴室方向走去。浴室是现场的中心,

也是气味最浓重的地方。推拉玻璃门半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地面湿漉漉的,

积着一层薄薄的水,混合着淡红色的、被稀释过的血水,正缓缓流向地漏。花洒还开着,

细密的水流持续不断地喷洒着,水珠溅落在瓷砖、浴缸边缘和倒在地上的女性躯体上。

受害者很年轻,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穿着家居的睡衣,

仰面倒在浴室门口与客厅衔接的地垫上。面色惨白,嘴唇发绀,双目圆睁,

瞳孔已经散大固定,残留着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她的脖颈处,

有一道清晰的、紫红色的扼痕,手指蜷曲,指甲缝里似乎有暗色的残留物。

时雨的视线冷静地掠过尸体,观察着姿态、周围物品的状态、血迹和水渍的分布形态。

他蹲下身,更近距离地检视扼痕的形状、走向、深浅变化,又小心地抬起受害者的手指,

用手电筒照着,仔细观察指甲缝。然后,他站起身,开始更仔细地勘查整个浴室。

浴缸是干的,但边缘有水渍。洗漱台面上物品摆放整齐。马桶盖合着。地面除了血水,

还有一些被水流冲得凌乱的、无法辨识的细微痕迹。花洒喷出的水,持续不断地制造着干扰,

冲刷掉可能存在的指纹、足印、毛发或其他微量物证。又是水。

大量的、持续的、目的明确的水。他后退一步,目光从浴室移开,投向客厅,

投向更远处的卧室门口。技术人员在小心翼翼地提取可能残留的痕迹,

拍照的闪光灯不时亮起。整个空间充满了压抑的忙碌感,唯独那持续不断的水流声,

单调、冰冷,固执地灌满每个人的耳朵。时雨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太阳穴突突地跳。

是疲劳,也是现场这种刻意营造的、针对证据的毁灭性氛围带来的压迫感。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目光重新变得清明锐利。他走到客厅窗边,想稍微透口气,

也让大脑从浴室那过于集中和湿冷的血腥场景中暂时抽离。

窗外是沉沉的夜幕和被雨线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城市灯火。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窗,

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细小的爪子在不厌其烦地刮擦。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时雨倏然转头,看向客厅通往小阳台的拐角阴影处。那里,

紧挨着墙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女孩。看上去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身高只到时雨的腰间。穿着一身式样简单的、像是很多年前的旧款童装,白色的裙子,

浅蓝色的针织外套,但此刻全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她瘦小的身体上,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

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流过紧闭的嘴唇,滴在地板上,却诡异地没有留下任何水渍。

她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黑得像浸透了墨,一绺一绺地贴在额角和耳边。她就那样站着,

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着。

周身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与室内勘查灯光格格不入的灰暗光晕,仿佛自带了一层隔膜,

将她与这个真实、忙碌、充斥着现代刑侦技术的空间隔绝开来。时雨的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血液似乎也放缓了流速,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却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沉甸甸的、带着某种宿命般预感的冰冷。他见过“他们”。从小就能。

那些停留的、徘徊的、有着未了之愿或强烈执念的影子,总是出现在生与死的模糊边界,

出现在罪案现场,出现在医院,出现在一切生命突然断绝或痛苦凝聚的地方。他学会了无视,

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在“他们”空洞或哀戚的目光中,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他是一名法医,

他的职责是倾听亡者通过躯体残留的密码诉说的真相,

而不是与这些超脱了物质形态的存在交流。可眼前这个小女孩……有些不同。

她的“存在感”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种穿透性的湿冷,隔着几步远的距离,

似乎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河水般阴寒的气息。而且,她出现的地方,

是这起明显有预谋、精心清理现场的连环命案现场。女孩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

仿佛只是墙角一片被雨水浸透的阴影。时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重新聚焦在客厅的勘查进展上。罗队正在和技术人员低声讨论着什么。其他同事各自忙碌。

没有人朝那个角落投去一瞥。是的,只有他能看见。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站位,

让自己侧对着那个角落,既能用余光观察,又不会显得过于异常。

心跳的速率在慢慢恢复正常,但那种被冰冷视线注视的感觉并未消失。

现场初步勘查持续了将近两小时。时雨完成了对尸体的体表检验,提取了必要的检材,

包括指甲缝里的残留物、口腔拭子、皮肤接触部位的潜在痕迹样本。

每一份检材都严格封装、标记。他指挥着助手和技术人员,

物品可能的原始状态、客厅是否有非受害者本人的足迹或拖曳痕迹……他的声音平稳、专业,

条理清晰。然而,他的注意力始终无法完全集中。那个湿漉漉的小女孩,一直站在那里,

低着头,像一个沉默的、被遗忘的证人。时雨甚至能感觉到,那双他没有看见的眼睛,

似乎正透过湿透的黑发,落在他的背上,冰冷,专注。取证工作告一段落,

尸体需要运回解剖室做进一步检验。时雨和同事们开始做收尾工作。他提着勘察箱,

最后看了一眼那依然开着的花洒,水还在流,仿佛要永远流下去。

他示意一名技术人员去关掉水阀。就在他转身,

准备跟随抬着尸体的同事离开现场时——衣角,突然被一只冰冷、湿滑的小手,轻轻扯住了。

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直透骨髓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时雨所有的动作。

他僵在原地,没有立刻回头。耳边,其他同事的脚步声、低语声、设备收纳声,

忽然都退得很远,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冰锥般的触感,真实得可怕。然后,

一个细细的、带着浓厚水汽的、仿佛直接从幽深水底冒出来的声音,贴着他的后背,

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哥哥……”那声音稚嫩,却空洞,没有丝毫孩童应有的鲜活气,

每个字都浸透了阴寒。“杀我的凶手……”时雨的瞳孔骤然收缩。“……就藏在你身边。

”话音落下,那只冰冷的小手松开了。时雨猛地转过身!墙角,空空如也。

只有一片寻常的阴影,被勘察灯的光线切割得棱角分明。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水渍。

仿佛刚才那湿透的女孩、那冰冷的触碰、那来自水底的低语,

都只是他极度疲劳下产生的幻觉。但他知道,不是。衣角被触碰过的那一小片布料,

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阴冷潮气。“时法医?”罗永强走过来,

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现场这边差不多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尸体运回去,检材也尽快安排。”时雨深吸一口气,

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悸与寒意,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没事,罗队。可能是有点缺氧。

我这就回实验室。”他提起勘察箱,脚步略显匆忙地离开了502室,

将现场明晃晃的灯光、忙碌的人群、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令人不安的水流声(虽然已经关了,

但那声音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抛在身后。楼道里,雨声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沉闷的回响。

下楼,穿过警戒带,坐上回单位的车。车窗外的雨幕依旧,

城市在黑暗中模糊成一团氤氲的光晕。“就藏在你身边……”那句话,如同魔咒,

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身边?是指警队内部?是指经常接触的同事?还是……更广义的,

他生活圈子里的某个人?时雨闭上眼,靠在冰凉的座椅靠背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但更深处,一种尖锐的、混杂着困惑与某种近乎直觉般不祥预感的东西,正在缓缓苏醒。

连环命案,诡异的现场处理方式,水……现在,

又加上了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湿漉漉的、指认凶手就在“身边”的孩童亡灵。这一切,

真的只是巧合吗?回到单位,他没有立刻休息。尽管身体叫嚣着需要睡眠,

但大脑却异常清醒,甚至有些亢奋。他独自走进法医室旁边的物证预处理间,那里更安静,

只有低沉的仪器运行声。

他需要立刻处理从现场带回的、最重要的检材之一——受害者指甲缝里的残留物。

打开勘察箱,取出那个标注着“502-指甲残留物”的物证袋。在操作台明亮的灯光下,

他用精细的工具,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点点暗褐色的、混合着皮屑和可能纤维的残留物,

转移到载玻片上,进行初步处理和固定。然后,他走到显微镜前,调整焦距。视野清晰起来。

残留物成分复杂,但经过仔细分辨……他看到了不属于受害者本人的皮肤组织碎片,

非常细微。还有一两根极短的、颜色深黑的纤维,可能是衣物纤维。最重要的是,

在这些混合物中,他识别出了一些非常特殊的微粒——质地坚硬,反光特性独特,

边缘有磨损痕迹。这是……金属抛光碎屑?不,更像是某种合金,

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后的极细微碎屑。非常罕见。他立刻取了一部分样本,

送到隔壁的微量物证实验室,要求进行更精确的能谱分析,确定其具体成分。同时,

将皮肤组织碎片样本标记,准备送去做DNA检验。做完这些,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雨不知何时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云层低垂。时雨洗了把脸,冰冷的水**着皮肤,

让他稍微精神了一些。他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在办公桌前坐下。

桌面上摊开着前两起“碧波苑”命案的卷宗复印件,还有他自己的现场勘查记录和初步分析。

三起案子。受害者:独居女性。发现地点:自家浴室门口或临近处。

现场共同点:大量自来水持续冲刷,关键物证被严重破坏或灭失。

死因:前两起均存在机械性窒息与溺死的争议特征,因水体干扰,难以精确判定。这一起,

扼痕明显,但同样有溺死表征(尸检待完成)。作案手法:高度相似,模仿可能性低。

凶手:具备极强的反侦察意识,熟悉现场勘验流程,心理素质极佳。动机:不明。现在,

一条若有若无、无法写入报告的线索:一个湿漉漉的、指认凶手就在“身边”的小女孩亡灵。

时雨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卷宗里,前两位受害者生前的照片上。年轻,

独自在这城市打拼,社会关系看似简单……他的目光又移向办公室的窗外。天色渐亮,

单位院子里已经有早起的同事在走动。

师老陈、新来的活泼女警小苏、负责内勤总是笑眯眯的王姐……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闪过脑海。

“身边……”谁会藏在“身边”?又为什么要用如此具有仪式感、近乎挑衅的方式,

连续作案?水和那个小女孩,又意味着什么?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时雨揉了揉太阳穴,

决定不再空想。他需要证据,确凿的、能指向具体个人的证据。指甲缝里的残留物,

或许是一个突破口。他拿起内部电话,打给微量物证实验室:“小李,

502案指甲残留物的能谱分析,有初步结果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年轻技术员带着困倦但清晰的声音:“时法医,刚出来。正要给您送过去。

那些碎屑成分比较特别,是一种镍钛记忆合金,表面有特殊的氮化钛涂层,

这种工艺和材料组合……挺少见的,一般用于高精度的医疗器械或者某些特种工业零件。

”医疗器械?特种工业?时雨道了谢,挂断电话。记忆合金,特种涂层……这缩小了范围,

但仍然像大海捞针。他需要更多关联信息。他打开电脑,登录内部系统,开始排查。首先,

是本单位以及经常协作的医疗鉴定机构、科研院所中,有可能接触此类特殊材料的人员。

名单不长,但一个个看过去,似乎都没有明显的疑点或作案动机。范围扩大,

全市涉及精密医疗器械生产、维修,

或者使用特殊合金材料的工厂、实验室……时间在检索和思考中悄然流逝。窗外天色大亮,

虽然阴云未散,但白昼的光线还是驱散了些许夜晚的诡谲。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进。

”进来的是罗永强,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神锐利。“时雨,

没休息?正好,有个情况。”他把文件夹放在时雨桌上,

“我们排查了第三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发现一个点。她两个月前,因为颈椎不适,

在一家私立高端诊所做过理疗,项目里包括一种新型的颈椎牵引器械。这是那家诊所的资料,

还有他们使用器械的厂家信息。”时雨立刻接过文件夹,快速浏览。那家诊所规模不大,

但定位高端,引进的器械据说都是进口或国内顶尖的。

生产厂家是……“康健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他迅速在电脑上查询这家公司的详细信息,

重点关注其产品材料和工艺。

当他看到该公司主打的一款“智能自适应颈椎康复器”的核心部件说明时,眼神凝固了。

“采用镍钛记忆合金作为形变驱动元件,表面经氮化钛镀层处理,

增强耐磨性与生物相容性……”和受害者指甲缝里发现的碎屑成分,高度吻合。

“这家公司的技术负责人,或者与这家诊所有直接业务往来的工程师、维修人员,名单有吗?

”时雨的声音依然平稳,但语速快了些。“正在查,那边很配合,应该很快能拿到。

”罗永强看着时雨,“你这边有发现?”时雨将微量物证分析报告推过去,指了指关键行。

“从第三位受害者指甲缝里提取的残留物,含有这种合金的碎屑。极有可能是在挣扎中,

抓伤了凶手,而凶手穿着或携带了沾有这种特殊材料碎屑的衣物或工具。

”罗永强精神一振:“太好了!这指向性很强!

我马上让人重点排查接触过这种器械、并且有条件和动机作案的人!”“罗队,

”时雨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上司兼前辈,“我们内部人员,尤其是技术支队、法医室,

还有经常跑现场勘查的兄弟,最近有没有人接触过这类医疗器械,或者其相关行业人员?

哪怕只是私人关系?”罗永强愣了一下,随即眉头深深皱起:“你怀疑……?

”“只是排除一切可能。”时雨语气平淡,“凶手对现场勘查流程非常熟悉,

破坏证据的手法专业且冷静。‘身边’这个概念,可以很宽泛。”罗永强沉默了几秒,

重重拍了拍时雨的肩膀:“我明白。我会暗中留意。你也注意休息,别绷太紧。

有方向就好办,先从这条医疗器械的线摸下去。”罗永强离开后,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时雨靠在椅背上,却没有感到丝毫放松。找到疑似凶器或关联物品的来源,是进展,

但同时也让“身边”这个指向,变得更加微妙和令人不安。接触过这种特殊器械的人,

除了厂家、诊所,还有谁?警方在调查前两起案件时,

是否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比如咨询、私人治疗、甚至案件调查需要)接触过相关信息或实物?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摊开的卷宗,三位受害者的照片上。她们彼此之间,

生活轨迹并无明显交集,除了都住在“碧波苑”,都是独居年轻女性。凶手是随机选择?

还是有着某种尚未被发现的、更隐秘的筛选标准?

那个湿漉漉的小女孩……她说的“杀我的凶手”,是指这连环命案的凶手吗?还是另有所指?

她为什么找上自己?那句“哥哥”,是无意识的称呼,还是……时雨猛地摇了摇头,

试图将这些杂乱无章、甚至有些荒诞的念头甩出去。他是法医,必须依靠证据和逻辑。

亡灵的低语,不能成为证据,只能是一种……令人困扰的暗示。他重新聚焦在工作上。

等待DNA比对结果,等待罗队那边对“康健科技”及相关人员的排查反馈。同时,

侦查员近三个月的外勤记录、请假记录、甚至一些非涉密的内部通讯记录(在权限范围内),

进行交叉比对。工作量巨大,且必须极其谨慎,不能打草惊蛇。一整天,

他都泡在办公室和实验室之间。DNA结果出来了,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碎片,

不属于三位受害者中的任何一位,是一个未知男性的DNA,已经录入数据库比对,

暂无匹配。傍晚时分,罗永强再次来到他办公室,脸色有些凝重。“排查有发现。

”罗永强关上门,声音压得很低,“康健科技那边,

负责临城地区技术支持和售后的是一个工程师,叫赵广明。背景干净,工作表现正常。

但我们在深入调查时,发现一个巧合。”他顿了顿,看着时雨:“赵广明有个亲弟弟,

叫赵广亮,是我们市局交警支队的辅警,去年因为违规处理事故被辞退了。辞退后一直闲散,

据说对公安系统怨气很大。更重要的是,

我们调取了‘碧波苑’小区近三个月的监控(部分损坏,但仍有可用片段),

发现赵广亮的车,在每起案发前两三天,都曾在小区附近出现过。

虽然不能直接证明他进入过小区或单元楼,但时间点太巧了。”交警支队?被辞退的辅警?

对公安系统有怨气?时雨的心微微一沉。这确实是一个需要重点调查的对象。

怨气可能转化为针对社会的报复,而被辞退的辅警身份,意味着他具备一定的法律常识,

甚至可能了解一些基础的现场处置和反侦察手段。关键是,他是否有可能通过其哥哥赵广明,

接触或了解那种特殊的颈椎康复器械?“技术支队这边呢?

有没有人可能与赵广亮、或者赵广明有私下联系?”时雨问。

“正在秘密核查通讯记录和社会关系。目前还没发现明显异常。”罗永强说,

“我已经安排人手,对赵广亮进行二十四小时隐蔽监控,

并申请对他的住所、车辆进行秘密搜查,寻找与案发现场相符的物证,

比如那种合金碎屑、可能沾有受害者生物痕迹的衣物等。同时,

也在调查他辞退后的具体行踪、经济状况、心理状态。”时雨点了点头。

这是正确的侦查方向。赵广亮嫌疑急剧上升。“但是,”罗永强话锋一转,

眼神复杂地看着时雨,“还有一件事。关于你刚才提到的,‘身边’的可能性。

我们在梳理内部人员与医疗器械这条线的关联时,发现……老陈,**,痕检的老工程师,

他老伴儿有严重的颈椎病,半年多前,似乎通过熟人介绍,

在‘康健科技’**的那家私立诊所做过治疗,用的就是那种牵引器械。老陈陪着去的,

还咨询过器械原理。”老陈?时雨怔住了。**,局里的老痕检,经验丰富,

为人耿直甚至有些刻板,工作勤恳,还有两年退休。他老伴身体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只是咨询过?”时雨问。“诊所的记录显示,

老陈当时详细问了器械的安全性、材料会不会过敏、会不会有碎片脱落风险等等,很仔细。

看起来就是家属正常的关心。”罗永强揉了揉眉心,“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

老陈在队里干了三十年,口碑一直很好。我已经非常、非常谨慎地让人去核实,

老陈近期有没有异常举动,或者是否与赵广亮兄弟有任何形式的接触。目前……没有。

”时雨沉默着。老陈熟悉现场勘查的所有流程和细节,如果他……不,这太荒谬了。动机呢?

一个快退休的老警察,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而复杂的方式,

去杀害三个与他毫无瓜葛的年轻女性?可是,证据链的逻辑,和那个小女孩亡灵模糊的指认,

此刻却微妙地重叠在了“身边”这个范围里。赵广亮是外部嫌疑人,

但具备“身边”(广义的,曾属于公安系统)属性;老陈则是更直接的“身边”同事。

哪一种可能性更大?还是说,两者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罗队,

对赵广亮的监控和搜查要快,但务必小心,别让他察觉。”时雨最终说道,

“老陈那边……我建议先观察,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要有任何动作,

以免影响内部团结和侦查工作。”“我明白。”罗永强叹了口气,“这案子,

真是越挖越觉得心里发毛。你先回去休息吧,有进展我立刻通知你。”罗永强离开后,

办公室里只剩下时雨一个人。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雨似乎又要下起来了,

云层低低压着,看不见星光。他没有开灯,就坐在逐渐浓郁的黑暗里。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

这一次,还夹杂着一种更深沉的无力感和隐隐的不安。那个湿漉漉的小女孩……她是否知道,

她的一句低语,正在将调查引向怎样复杂而危险的境地?她究竟是谁?为何而死?

为何找上他?“哥哥……”那声呼唤,又一次在寂静的耳边响起,带着水底的回音。

时雨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些破碎的、被尘封许久的画面,

似乎试图从记忆的最深处浮起——昏暗的光线,晃动的水面,窒息般的恐惧,

还有一个逐渐远去、被水波扭曲的模糊笑脸……但太模糊了,

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满水渍的毛玻璃,看不清,抓不住。他猛地睁开眼,

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不能再想下去了。他需要集中精力在当前案子上。然而,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再次瞥见了那个身影。就在办公室门外,

走廊昏暗的灯光与室内黑暗交界的地方。那个湿漉漉的小女孩,又出现了。这一次,

她似乎抬起了头。湿透的黑发依旧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时雨能感觉到,那后面有一道目光,

正静静地、哀伤地,凝视着他。她的小手,慢慢抬了起来,没有指向任何具体的方向,

只是虚虚地,朝着时雨所在的位置,或者说,朝着他身后那片浓郁的黑暗,轻轻地,指了指。

然后,她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雾气,悄无声息地淡去,消失在走廊的光影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河水的腥气,冰冷,挥之不去。

时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血液一点点冷却下去。她刚才指的方向……是哪里?他缓缓地,

极其缓慢地,转过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只有办公室空荡荡的墙壁,

和窗外沉甸甸的、无边的黑夜。以及,玻璃窗上,模糊映出的,他自己苍白而孤寂的倒影。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凝视着那倒影,时雨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彻骨的寒意。

仿佛那倒影的背上,正趴伏着什么看不见的、沉重而潮湿的东西。静静地,已经趴伏了,

很多很多年。时雨不知道自己在那片死寂的黑暗中站了多久。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模糊不清,

与窗外沉甸甸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远处偶尔掠过的车灯,像濒死的萤火,

短暂地划破粘稠的黑暗,照亮他脸上毫无血色的茫然。背上那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和湿冷,

并非幻觉。它从尾椎骨沿着脊梁缓慢爬升,渗入肩胛骨的缝隙,沉甸甸地压着,

带着河底淤泥特有的、腥涩的寒意。这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具体,几乎要压垮他的颈椎。他试着动了动肩膀,

肌肉僵硬得像被冰冻过。小女孩消失了。但她最后那个指向他身后的、无声的手势,

却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毛骨悚然。身后?他的身后有什么?空荡荡的办公室墙壁?

他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还是……别的,他看不见却一直负载着的东西?

“哥哥……”那声湿漉漉的呼唤,连同那句“杀我的凶手,就藏在你身边”,如同跗骨之蛆,

在他脑海最深处反复回荡,每一次回响,都带着更深的水汽和寒意。他用力闭了闭眼,

试图将那些荒谬的、超现实的画面和声音驱逐出去。他是法医,时雨,

一个只相信实证和逻辑的人。亡灵的低语,不过是精神高压下的错乱,

是疲惫大脑产生的幻听幻视。可指甲缝里那特殊的合金碎屑呢?

那指向明确的、与老陈生活产生交集的医疗器械线索呢?

赵广亮那张带着怨气的、曾属于“身边”系统的脸呢?

还有老陈……那个沉默寡言、即将退休、陪老伴治过颈椎病的老痕检?

逻辑的链条和超验的暗示,像两股不同源头的冰冷溪流,在此刻诡异地汇合,

冲刷着他理性筑起的堤坝。堤坝内部,一些更深处、更久远的东西,似乎正在松动。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在这里,被无形的寒意和纷乱的思绪吞噬。时雨猛地吸了一口气,

冰凉的空气刺痛肺叶,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他打开灯,突如其来的光明刺得他眯了眯眼。

办公室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整洁,刻板,充满消毒水和纸张的味道。他走到洗手池边,

再次用冷水泼脸,一遍,两遍,直到皮肤刺痛,指尖发麻。然后,他坐回电脑前,

调出了内部人事系统的查询界面。他的权限不低,但有些深层档案依然需要特殊申请。

他略一迟疑,输入了自己的警号,调取个人档案。履历清晰,从警校毕业,到实习,

到进入市局法医室,一步步升为主检法医师。家庭关系一栏:父亲,时建国,已故。母亲,

林秀英,已故。亲属关系:无。干干净净,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父母在他大学毕业前后相继病逝,他孑然一身。可“哥哥”这个称呼……像一根细小的刺,

扎进了他看似完整无缺的记忆表层之下。他关掉自己的档案,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

调出了**的档案。更长的履历,更复杂的表彰和记录,家庭关系:配偶,王淑芬。

子女:一子,陈涛,在外地工作。同样,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又搜索了“赵广亮”的辅警档案,只有简单的入职、培训、处分和辞退记录,

社会关系里提到了哥哥赵广明。一切都合乎逻辑,合乎程序。那个小女孩的指认,

依然悬浮在现实的边缘,无法落地。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背上的沉重感,并未消失。

时雨关掉电脑,拿起外套和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幽幽地亮着。他下意识地避开了电梯,选择了楼梯。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嗒,嗒,嗒,带着一种孤独的韵律。

他感觉自己的背挺得有些过于笔直,仿佛在对抗着什么无形的压力。他没有回家。

那个空荡荡的、除了专业书籍就是冰冷仪器的住所,此刻无法提供任何慰藉。

他将车开上了空旷的街道。雨又下了起来,不大,是那种临城特有的、绵密无声的雨丝,

在车灯前织成一片闪烁的银网。不知不觉,车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外面。墙皮斑驳,

铁门生锈,几盏路灯昏黄地亮着,

勉强照亮被雨水浸湿的水泥路面和杂乱停放的自行车、电动车。

这里是临城最早一批工人新村,几十年的老房子了。他的童年,似乎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境清贫但和睦……至少,他残存的记忆碎片里是这样拼凑的。

他有多久没回来过了?十年?还是更久?父母去世后,老房子好像卖掉了,

具体细节有些模糊,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忙于毕业和入职,一切手续都是托一位远房亲戚办的,

之后便再未踏足。为什么今晚会来这里?时雨靠在方向盘上,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

望着那片沉睡在雨夜中的老旧楼群。

一些更加破碎的画面试图涌现:公共水龙头旁锈蚀的水池,夏天知了无休止的鸣叫,

晾晒在阳台上的、打着补丁的旧衣服,还有……一双小小的、红色的塑料凉鞋,

在积水的坑洼里踩出水花。凉鞋?谁的?他蹙紧眉头,试图抓住这闪过的画面,

但它像水里的游鱼,倏忽就不见了。只剩下一阵尖锐的、突如其来的头痛,

太阳穴像是被锤子敲击。他打开车门,冰冷的雨丝立刻飘了进来,打在脸上。他下车,

锁好车,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牵引着,走进了小区。熟稔又陌生的感觉包裹了他。

楼道里充斥着潮湿的霉味、油烟味和若有若无的排泄物气味。声控灯大多坏了,

少数几盏顽强地亮着,投下惨淡的光晕。他凭着模糊的记忆,走到其中一栋楼的四楼。

左边那户。深绿色的老式防盗门,油漆剥落,贴着已经褪色卷边的春联和密密麻麻的小广告。

他站在那里,看着这扇门。这就是他曾经的家。里面现在住着谁?是否还保留着过去的痕迹?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睡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拎着垃圾袋走出来,看到站在昏暗楼道里的时雨,

吓了一跳。“哎哟!谁啊?大晚上的站这儿……”老太太眯起眼睛,

借着自家门里透出的光打量着时雨。时雨转过头,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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