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府嫡出姑娘谢氏,这身份着实担得起一个后位。”
谢氏,楚国公府。
南姝抬起头,看向青竹,试探着问道:“那两人争执,皇后娘娘不管吗?”
青竹困惑道:“哪来的皇后娘娘?”
“您说的该不会是先皇后吧?”青竹眼中浮现一丝了然,“先皇后沈氏在陛下登基前便已薨逝,陛下追封她为皇后,连带着沈家一家子都鸡犬升天,从西北迁来了京城。”
南姝目光瞬间凝滞,眸中带着完全未曾想到的惊愕。
“怎么会呢?”她垂下的眼睫微微颤着,喃喃自语,“他都恨不得我去死,怎么会追封呢?”
“姑娘,您说什么?”青竹弯下腰凑近了些。
南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人死如灯灭,做再多又有何用?
她曾陪伴他三载,陪他度过西北那段艰苦的日子,午夜梦回,他也会愧疚自己做下的事,因此才会用追封这样的举动妄图消磨自己的罪。
不过霎那间,南姝波动的心弦便平静了下来。
况且,她还在担忧,她如今的长相与上辈子别无二致,若一直待在宫,如何能避免和那人相见?
若是他怀疑自己没死,还要再杀她一次怎么办?
静夜沉沉,南姝却毫无睡意。
她心中思绪万千,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她不敢相信自己又活了过来,总害怕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地眯了会儿,南姝就被青竹叫醒了。
“姑娘,咱们该去见修仪娘娘了。”
*
南姝暂住在储秀宫,因着宫中并未有太多嫔妃,空置的宫殿很多,容修仪许是不想自己住在她眼皮子底下,便禀了太后让她住在储秀宫。
走在清冷压抑的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宫人并不少,可个个都是低眉顺眼,动作轻得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过了重华门,便是是进了后宫的地界,只需再走上一刻钟便到了容修仪所居的玉堂殿。
南姝一直提着心,皇城中气氛压抑,到底是让她有些紧张。
眼看玉堂殿就在不远处,可不等她松口气,前方却突然传来鸣掌的声音。
是帝王出行,清道的提示。
南姝脸色骤变。
一旁的青竹脸色立马变得无比恭敬,忙拽着南姝来到宫墙底跪下。
南姝有瞬间的迟钝,但膝上传来的疼痛感,以及眼角余光中出现的一片明黄让她倏然回神。
春日的暖阳落在她身上,却驱散不了南姝心里乍然的寒意。
怎么会碰到圣驾?
南姝用力咬着唇瓣,伏在地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她紧紧低着脑袋,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地下去。
沉稳有力的阵阵脚步声逐渐逼近,南姝喉间有些干涩,一颗汗珠滴落在地上,像是投在水面上的石子,打破了平静的心湖。
銮驾并未停留,稳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南姝的衣衫紧紧贴在后背上,只是一瞬的功夫,她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南姝撑着青竹的胳膊缓缓起身,微风吹起她的裙裾,女子脸色苍白得仿佛要消散在风中。
青竹担忧道:“姑娘,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南姝无声地摇了摇头。
是她多心了,高居上位之人,又如何能注意到脚下的蝼蚁。
“走吧。”
她的步伐轻盈了许多,跟在曲嬷嬷身后,单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宫道之上。
远处,銮驾即将转过拐角的时候,晏平枭倏然回头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