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玥玥穿着陈刚手下小张“陪同”买回来的一套价格标签让她心惊肉跳的米白色通勤套装,踩着同样昂贵得不真实的高跟鞋,被带到陈刚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顶层的办公室时,她再次被巨大的不真实感击中。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城市令人眩晕的天际线。办公室内部是冷硬的现代工业风,深灰的色调,线条简洁利落的家具,巨大的办公桌上除了一个超薄电脑和几个文件夹,空得惊人。角落里甚至摆着一组哑铃和一个沙袋,与这商务精英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里和昨晚那个充斥着暴力和混乱的酒吧,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陈刚,就站在这世界的中心。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光头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手臂上的蝎子被严实的西装袖口遮挡,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强大的压迫感,与昨晚那个穿着睡裤、肌肉贲张的形象判若两人。
“刚哥。”门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恭敬地低头。
林玥玥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跟着小声喊了一句:“刚…刚哥。”
陈刚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闻声抬眼看向她。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很平静,像是在审视一件新到的物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林玥玥莫名地感到一丝不自在。他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指了指办公室靠墙的一张崭新的、同样简约风格的办公桌:“你的位置。电脑密码待会儿发你邮箱。先熟悉下环境。”
没有欢迎词,没有寒暄,直接进入工作状态。这反而让林玥玥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也许…真的就只是一份助理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以一种林玥玥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式展开。
“助理”的工作内容,简单到令人发指。陈刚似乎真的不需要她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所谓的“安排行程”,就是他要去哪里,直接通知她一声,她只需要记住时间地点,然后像个影子一样跟着。所谓的“整理文件”,偶尔会有几份薄薄的、内容大多是些她看不懂的财务报表或项目书(她怀疑很多根本就是空壳公司)放到她桌上,她只需要按照日期放进不同的文件夹。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像个昂贵的摆设,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者在陈刚需要“出席”的场合,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
她跟着他出入装修奢华得令人咋舌的高级餐厅。陈刚似乎对食物没什么特别的偏好,点菜总是很随意,但那些菜品的名字和价格,林玥玥只在财经杂志的奢侈品专栏里见过。巨大的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陈刚往往是饭局的核心,那些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人,对他说话时都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敬畏和讨好。林玥玥像个误入贵族宴会的灰姑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埋头吃着自己面前那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食物,味同嚼蜡。
她也跟着他去过灯光迷离、音乐震天的私人会所。烟雾缭绕中,男男女女放肆地调笑、跳舞。陈刚通常只是坐在最深处、视野最好的卡座里,沉默地喝着酒,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全场,像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偶尔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攀谈,语气谄媚。陈刚只是淡淡地应着,目光却很少离开林玥玥身上,仿佛她才是他需要看顾的贵重物品。在这种场合,林玥玥总是如坐针毡,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包,感觉那些放肆打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她还跟着他去过城郊偏僻的仓库,或者废弃的厂房。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尘土的味道。陈刚下车,那些在外面看起来凶神恶煞、穿着紧身背心露出大片纹身的汉子们,立刻收敛了所有的张狂,恭恭敬敬地喊“刚哥”。他们交谈的声音压得很低,内容模糊不清,只偶尔听到“货”、“码头”、“那边的人”之类的字眼。林玥玥被要求留在车里,车窗贴了深色的膜,她只能看到外面模糊晃动的人影。每一次,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冷汗,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片里的血腥画面。
奇怪的是,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陈刚从未对她有过任何逾矩的言行。他待她,客气而疏离,保持着一种清晰的距离感。他叫她“林助理”,语气公事公办。他从未在言语或行动上对她有过一丝轻佻或试探。甚至在她偶尔因为高跟鞋不合脚而微微踉跄时,他也只是淡淡地瞥一眼,从不会伸手搀扶。
这种刻意的界限感,反而让林玥玥更加困惑。他到底图什么?花五万块一个月,就为了雇一个毫无用处、只会跟着他到处跑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