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家手握大周朝一半的财权,我生来便是内定的太子妃。可大婚当日,
天师妄言我命格不祥,乃克夫之相。太子宇文昭当即下令,让我跪在宫门外,
受三日暴雨冲刷,以洗去“晦气”。而他,则在东宫内与他的青梅竹马阮月瑶饮酒作乐。
母后迷信鬼神之说,竟也同意了。我富可敌国的爹娘心疼得滴血,要散尽家财,
为我另择良婿。我却在雨中对他们摇头。我告诉所有人,为了太子的安危,我愿受一切苦楚。
宇文昭以为我爱他卑微到尘埃里。他不知道,我等的,就是“克夫”之名坐实。
待我克完他爹,克完他的江山,再来好好克一克他。1三日暴雨冲刷,我被抬回东宫时,
只剩半条命。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而太子宇文昭,正陪着他的心上人阮月瑶,
在御花园里赏初绽的寒梅。整个太医院的御医围在我的床前,个个面色凝重,
却无人敢用猛药。只因太子有令:“太子妃命格不祥,身子弱些,才能压住煞气,
于国运有益。”这话传到我贴身侍女云芝耳中时,她气得浑身发抖,跪在床边泪如雨下。
“娘娘,您醒醒啊……”“姜家富可敌国,何必受这份罪!”我其实早就醒了,
只是懒得睁眼。直到殿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环佩叮当声,我才缓缓掀开眼皮。
阮月瑶穿着一身洁白的狐裘,衬得她那张脸愈发楚楚可怜。她身后跟着的,
是面色冷峻的宇文昭。“姐姐,你总算醒了。”阮月瑶快步走到床边,
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月瑶听闻姐姐身子不适,特地求了殿下,
将我爹珍藏多年的雪山参取来,给姐姐补补身子。”她说着,便将一个锦盒递给云芝,
姿态大方得体。宇文昭看着她,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他转向我时,
那温柔便瞬间化为冰雪。“既然醒了,就别再装死。”他声音冰冷。我挣扎着想坐起身,
浑身剧痛,喉咙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云芝连忙扶住我,怒视着宇文昭:“殿下!
娘娘大病初愈,您怎能如此……”“放肆!”宇文昭厉声呵斥。
“这里有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阮月瑶立刻拉住他的袖子,柔声劝道:“殿下别生气,
云芝姐姐也是心疼太子妃姐姐。”“姐姐刚醒,身子虚,说不出话也是有的。”她又转向我,
语气愈发温柔:“姐姐,你不必谢我。”“只要你能好起来,不再让殿下为你忧心,
月瑶就心满意足了。”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中冷笑,面上却挤出一个虚弱至极的笑容,
朝阮月瑶微微点了点头。宇文昭见我“识趣”,脸色稍缓。“今晚宫中有宴,庆贺北境大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身为太子妃,理应出席。”“别让父皇和母后觉得,
我东宫失了体统。”云芝大惊失色:“殿下!娘娘的身子如何能去吹风!”“无妨。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沙哑得厉害。我对云芝摇了摇头,转而望向宇文昭,
目光变得温顺。“殿下说的是,臣妾……遵命。”宇文昭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冷哼一声,
便揽着阮月瑶的腰转身离去。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寒风。云芝再也忍不住,
扑在我床边失声痛哭。“娘娘,您这是何苦啊!”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眼神平静无波。“云芝,扶我起来。”“娘娘?”“梳妆。”我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今晚这场戏,我若是不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云芝看着我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止住了哭泣,重重点了点头。
宇文昭想让我成为他爱情的垫脚石,他不知道,我等的,就是这个让他万劫不复的机会。
2晚宴设在昭阳殿,暖意融融。我穿着厚重的太子妃朝服,由云芝搀扶着,一步步走进大殿。
殿内丝竹悦耳,觥筹交错。我一出现,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探究、同情、幸灾乐祸。我的脸色毫无血色,唇上的胭脂更衬得人病态。宇文昭坐在主位,
身旁破天荒地设了一个座位,阮月瑶正端坐其上。她没有品阶,却享受着堪比皇子妃的待遇。
我目不斜视,走到殿中,对着上首的皇帝和皇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儿臣姜陵晓,
参见父皇,母后。”皇后看着我摇摇欲坠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更多的是不满。
“起来吧。”她淡淡开口。“身子不适,就该好生休养,何必非要出来逞强。
”“母后教训的是。”我垂着头,声音虚弱。“只是今夜是为庆贺北境大捷,
儿臣身为太子妃,不敢缺席,以免损了皇家颜面。”皇后面色稍霁,点了点头,
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宇文昭冷眼看我,眼神满是轻蔑。“既然来了,就入座吧。”我的座位,
被安排在宇文昭的下首,与阮月瑶遥遥相对。我安静地坐下,
仿佛没有看到对面阮月瑶投来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微笑。宴席过半,气氛正酣。
宇文昭亲自执壶,为阮月瑶斟满一杯暖酒,眉眼间尽是宠溺。“月瑶,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喝杯酒暖暖身子。”阮月瑶羞涩一笑,端起酒杯:“多谢殿下。”这一幕,
刺痛了殿内所有人的眼睛。尤其是几位宗室王爷,脸色都有些难看。太子在新婚之后,
不顾正妃,却与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在国宴上公然调情,成何体统?我端起面前的茶盏,
正要送至唇边,手腕却突然一抖。“哐当——”茶盏坠地,摔得粉碎。我整个人晃了晃,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捂着胸口,猛地俯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娘娘!”云芝大惊,
连忙上前扶住我。我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咳出血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整个大殿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这骇人的咳嗽声惊住了。宇文昭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姜陵晓!”他厉声喝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样!”我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
虚弱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皇帝,终于沉声开口。“传太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太医很快赶来,隔着丝帕为我诊脉,
脸色愈发凝重。他起身,对皇帝躬身道:“启禀陛下,
太子妃殿下这是……这是淋雨后寒气入体,伤了心脉,又忧思郁结,
急火攻心所致……”“若是再不好好调养,恐怕……恐怕会留下病根,于子嗣有碍啊!
”皇后的脸色彻底变了。“混账!”皇后猛地拍案而起,凤目含霜地瞪着宇文昭。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宇文昭也懵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阮月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倒在地。“陛下、娘娘息怒!都……都是月瑶的错!
是月瑶不该……”“与你何干?”我却在她开口的瞬间,挣扎着打断了她的话。
我撑着一口气,对皇帝和皇后虚弱地说道:“父皇,母后……不怪殿下,
也不怪月瑶妹妹……”“是儿臣自己……命格不祥,才连累了殿下……”我每说一个字,
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背上。
“儿臣……甘愿受罚……只求……只求父皇母后,不要因此迁怒殿下……”说完这番话,
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倒下的最后一刻,
我看到宇文昭脸上那副震惊、错愕又带着一丝愧疚的复杂表情。我知道,我的第二步棋,
成了。3我这一晕,便又在床上躺了七八日。昭阳殿那晚的事,早已传遍了宫廷内外。风向,
悄然变了。从前人人都笑我姜家女儿失了宠,如今,却都在私下议论太子殿下宠妾灭妻,
不顾皇家子嗣,也开始指点那阮月瑶恃宠而骄,是个不省心的。
皇后派人送来了无数珍贵的补品,日日让心腹嬷嬷来探望,名为关心,实为监视,
看我是不是在装病。我便也乐得配合,每日汤药不离口,脸色也始终维持着那份病态的苍白。
宇文昭被皇帝禁足在东宫,一连几日,都不曾露面。直到第八日,他才终于踏入了我的寝殿。
他看起来憔悴许多,下巴上冒出青色胡茬,看我的眼神混杂着不耐与烦躁。“你满意了?
”他站在床边,声音沙哑。“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让父皇母后责罚我,
让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话,你满意了?”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眶一点点变红。
云芝跪在地上,替我答道:“殿下,您错怪娘娘了!”“娘娘那日是真的撑不住了,
太医也说了,娘娘的身子……”“闭嘴!”宇文昭不耐烦地打断她。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锐利,似要将我看穿。“姜陵晓,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孤知道,你恨孤,
恨月瑶。”“但你别忘了,你的命,你姜家的一切,都握在孤的手里!”我终于缓缓开口,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臣妾……不敢。”我垂下眼睫,泪水悄然滑落。
“臣妾知道殿下心悦月瑶妹妹,臣妾从未想过要与她争抢什么。
”“臣妾只是……只是怕自己这不祥的命格,真的会克到殿下,
克到父皇……”“那日跪在宫门外,臣妾便想,若这雨能洗去臣妾一身的晦气,
换殿下和父皇安康,便是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心甘情愿。”我的声音哽咽,
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和卑微。宇文昭愣住了。他大概以为我会哭闹,会指责,会质问。
却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看着我,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正在此时,
殿外传来通报,说是阮月瑶在殿外求见,为我送安神的汤羹来了。
宇文昭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个节骨眼上,她来做什么?嫌他被骂得还不够吗?“不见。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门外的内侍却一脸为难:“殿下,阮姑娘说,她就在外面跪着,
直到太子妃娘娘肯见她为止……”宇文昭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我却在这时,
拉了拉他的衣袖。“殿下,让月瑶妹妹进来吧。”我柔声说道。“外面天寒,别冻坏了她。
”“你……”宇文昭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她是殿下心尖上的人,臣妾……理当善待。
”我对他露出一抹虚弱的苦笑。宇文昭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我听到他对门外的人说:“让她回去!
以后没有孤的准许,不许她再踏入太子妃的寝殿半步!
”门外传来阮月瑶不敢置信的低呼和啜泣声。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宇文昭再次走进来时,
神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冰冷。他走到床边,俯身,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
将我困在他的阴影之下。“姜陵晓,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我迎着他的视线,没有半分退缩。“臣妾不想做什么。”我抬起手,
用我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他因愤怒而紧绷的脸颊。“臣妾只想……殿下安好。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
良久,他才沙哑地开口。“今晚……孤歇在这里。”红烛被吹灭,帐幔缓缓落下。
我主动迎合他,动作生涩,却带着一种豁出去一切的决绝。在夜色的掩护下,
他发泄般地占有了我。我死死咬着唇,将所有的痛楚和屈辱,都咽回肚子里。宇文昭,
这只是一个开始。你以为这是你对我的施舍吗?不,这是你亲手递给我的,第二把刀。
4那一夜之后,宇文昭虽然依旧冷淡,但每隔几日,便会来我殿中留宿。
他做给皇帝皇后看的姿态。我知道。阮月瑶被禁足在自己的小院里,好几次想闯过来,
都被宇文昭派去的人拦了回去。我听说,她在院子里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哭骂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妖妇,用下作手段勾引了她的昭哥哥。我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嘴长在她身上,她爱怎么骂,便怎么骂。我需要的,是坐实我这个太子妃的名分,
是尽快怀上嫡长子。为此,我甚至让云芝去寻了些助孕的方子,悄悄在饮食中调理。转眼,
便到了年底。宫中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这是国之重典,天师预测,
今年需由太子与太子妃一同斋戒七日,共登祭天台,为国祈福。阮月瑶彻底疯了。
祭天大典前一夜,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买通了看守,一身白衣,
披头散发地冲到了我的寝殿外。“姜陵晓!你给我出来!”她凄厉地尖叫着。“你这个毒妇!
你抢走了我的昭哥哥!”“如今还要抢走本该属于我的荣耀!”“祭天祈福,
只有这世上最纯洁的女子才有资格!”“你这种踩着别人上位的女人,根本不配!
”宇文昭闻讯赶来时,脸色铁青。“闹够了没有!”他冲着阮月瑶低吼。“昭哥哥!
”阮月瑶见到他,立刻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她不配!她是个灾星!她会克死你的!
”“你让她去祭天,就是把整个大周的国运都交到一个灾星手里啊!”她哭得肝肠寸断,
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周围的宫人越聚越多,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我披着外衣,
缓缓从殿内走出,静静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月瑶妹妹。”我轻声开口。
“祭天是国之大事,是父皇与天师共同定下的,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你住口!
”阮月瑶从宇文昭怀里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就是你!是你迷惑了所有人!
你根本就是个……”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却突然捂住嘴,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娘娘!
”云芝眼疾手快地扶住我,脸上瞬间漫上狂喜。“娘娘,
您这是……您这是……”我虚弱地靠在她身上,脸色苍白,却看着宇文昭,轻轻地摇了摇头。
宇文昭也愣住了。他看着我,又看看怀里哭闹不休的阮月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茫然。
阮月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在我肚子上瞪出一个洞来。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这才多久……不可能的……”我没有理她,
只是强撑着,对宇文昭露出一抹极淡的、却又带着无尽喜悦和羞怯的笑容。太医被连夜请来,
整个东宫灯火通明。半个时辰后,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跪在宇文昭面前,声音激动得发颤。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太子妃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免费章节断章点】阮月瑶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宇文昭僵在原地,
目光复杂地落在我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是对着太医。
“脉象……可稳妥?”老太医斩钉截铁:“殿下放心!太子妃娘娘凤体康健,
小皇孙的脉象强劲有力,乃是上上大吉之兆啊!”我抚着小腹,迎上宇文昭看过来的视线,
声音轻柔却清晰。“殿下,天师曾言,唯有至纯至阳的龙气,方可镇压臣妾身上的煞气。
”我顿了顿,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如今臣妾怀有殿下的骨肉,
想来……这便是最好的‘镇压’之法了吧?”5有了身孕,
我便成了东宫乃至整个皇宫里最金贵的人。皇帝和皇后喜出望外,
赏赐如流水一般送进我的寝殿。祭天大典自然是去不成了,皇后以“龙裔为重”为由,
免了我的差事,并下令让我在宫中安心养胎,任何人不得打扰。这“任何人”里,
自然也包括了阮月瑶。她被皇后以“冲撞皇嗣,言行无状”为由,重责了三十大板,
扔回了她那小院,派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看着,彻底断了她出来的可能。
宇文昭全程没有为她说一句话。他似乎也终于意识到,在江山和子嗣面前,
他那点风花雪月的爱情,是多么的不值一提。他来我殿中的次数更多了,虽然话依旧不多,
但眉眼间的冰冷,却融化了不少。他会坐下来陪我用膳,会问我腹中的孩子闹不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