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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澜怀恋的抚上冰冷的墓碑,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爱意。
“她本是你身体内的主人格,可没想到当年的车祸让她永久陷入了沉睡,取而代之的是掌管身体的你。”
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悲伤颤抖。
“所以你爱的一直是她,而不是我。”
难怪相爱五年他从不肯带我回去见父母,难怪同居五年他从不肯与我亲密接触。
“自始至终你只把我当做这幅身子的载体,等着她有一天醒来对吗?”
沈听澜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伸出双手虚虚在空中握着。
“这五年我用尽所有办法,却始终没有办法唤醒她。”
“或许失去就是失去,惩罚我永远都不能再见到她。”
“那我呢?!”
从在沈母家的迷茫慌乱,到在墓园见到照片时的震惊害怕,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终于在此刻抑制不住的爆发。
“这五年的点点滴滴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啊?!”
我捂着嘴失声痛哭,眼前沈听澜的身影在泪水中变形,越来愈发模糊。
“你已经有了这副身体,还不满足吗?”
他摇摇晃晃的支起身体,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一把推到了身旁的空地。
“她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别在这哭,平白脏了她的清净。”
短短几个字,却杀人诛心。
看着他踉跄着远去的背影,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泥泞的土地中。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暮色笼罩在城市上空,我拖着疲惫冰冷的身体终于回到了漆黑空荡的家。
这是第一次沈听澜没有在晚上回来。
也许是真相大白他没有装下去的必要,又或许是这五年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让他意识到他想要的爱人早已回不来了。
沉重的身体倒入浴缸的那一刻,温暖的热水争前恐后的涌了上来,仿佛要将我溺死在这温暖的暖流中。
从前无论多晚、无论多忙他一定会赶在睡觉前回来,贴心的为我掖好被角,轻轻拍着背哄我入睡。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我每一个熟睡的夜晚,他都在我不知晓的地方一遍遍呼唤着亡妻的姓名。
“算了吧,我好像有点累了。”
眼睛酸胀的厉害,我彻底卸了力,任由水没过头顶。
原来我只是一个霸占别人身体的小偷,蛮横的抢来了姜怀舒和沈听澜美好的五年时光。
有一瞬间我陷入了自我怀疑与迷茫之中。
如果我是姜怀舒的次人格,那我记忆中过往二十七年的回忆究竟是我的亲身经历,还是一场催眠师完美无瑕编制的美梦。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开始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在遇到沈听澜之前,过往的记忆仿佛被一层薄纱蒙住,看不清摸不透。
直到在一起后,我的朋友、我的学业、我的工作、我的过往才如同戏幕般一点点展开。
眼尾被水浸的绯红,心底有一道声音不断回响。
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温水淹没口鼻带起阵阵窒息感,我好想就这样睡下去,再也不用醒来。
陷入昏迷的前一刻,我突然听到脑海中传来另一道声音。
“......很累吗?”
我瞬间瞪大了双眼,从水中挣扎着起身,肺内呛水咳得脸色胀红。
但我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我的另一个人格苏醒了。
“我不想要这幅身体了,我想还给你了。”
声音沉默许久,就在我以为她再度沉睡时,她终于说道。
“我完全占满身体需要七天时间,最后的这几天辛苦你了。”
泪水止不住地滚落,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释怀的笑了出来。
“沈听澜,如你所愿,七天后你心心念念的人便回来了。”
“我也可以远去,永远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