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在郑州开了家面馆,店名很没创意,就叫"舟记面馆"。
墙上贴着"免费续面"四个大字——这是我的金字招牌。开业三个月,靠着这个噱头,
生意居然还不错。当然,续面用的是便宜面粉,汤里味精多放点,
反正吃第二碗的客人舌头早就麻了,尝不出差别。"老板,再来一碗!
"一个穿着工地服的大哥把空碗推过来。"好嘞!"我接过碗,转身时瞥见门口站着个女孩。
她穿着米色风衣,长发及腰,挎着个看着就很贵的包,正盯着我的"免费续面"招牌发呆。
这种打扮的姑娘一般不会来我这种小店,估计是走错路了。"美女吃点啥?
"我还是热情招呼,"我们这儿招牌是牛肉面,免费续面哦。"她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吓人。
瓜子脸,皮肤白得透明,嘴唇涂着淡粉色口红。漂亮得让我手里的空碗差点掉地上。
"一碗牛肉面。"她说,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垂。我赶紧给她收拾了张最干净的桌子。
她坐下时,风衣下露出黑色连衣裙的一角,脚上是双看着能买下我整个店的小皮鞋。
面端上来时,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挑起一根,放进嘴里。然后放下筷子。"不好吃吗?
"我紧张地问。虽然我对自己的手艺有自知之明,但这反应也太打击人了。"很好吃。
"她微笑,"只是我食量小。"我看着她面前几乎没动过的面,
又看看旁边狼吞虎咽的工地大哥,心想这姑娘怕是仙女下凡,喝露水长大的。
她付钱时递给我一张百元大钞。"找不开啊美女,"我挠头,"有零钱吗?
"她摇摇头:"不用找了。""这怎么行!"我赶紧翻箱倒柜找零钱,"小本生意,
不能占您便宜。"她突然凑近,
近到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你请我喝杯茶吧。"我愣住了。活了那么多年,
第一次有美女主动搭讪,还是这种级别的美女。"茶...茶有啊,"我结结巴巴地说,
"不过就是普通的茉莉花茶...""我喜欢茉莉花。"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我叫柒柒。""吴舟。"我指指招牌,"店名就是我名字。
"她捧着一次性茶杯的样子像在品高级红茶。我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涂着透明的指甲油,手腕上戴着条细细的金链子。"你为什么开面馆?"她问。
"因为爱吃面?"我半开玩笑,"其实是因为没钱。大学毕业后折腾过好多事,
最后发现还是卖力气最实在。"她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很有趣。
"工地大哥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柒柒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微笑。"我明天还来。
"她起身时说。我以为她只是客套。没想到第二天同一时间,她真的出现了。同样的风衣,
不同的包,还是点一碗牛肉面,吃一口,然后坐着看我忙前忙后。第三天,
第四天...一周过去,她每天都来,雷打不动。我开始给她留最好的位置,
面里多放两片牛肉,甚至偷偷换了更好的茶叶。"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第八天,
我终于忍不住问。她正在用筷子拨弄面条,闻言抬起头:"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可能是食品安全局的卧底,"我半真半假地说,"来调查我为什么敢免费续面。
"她笑出声,声音像银铃:"如果我真是卧底,你现在已经被抓了。汤里味精放太多了,
吴老板。"我背后一凉。她怎么知道?第七天,她带来了一个保温杯。"给你的。
"她推过来,"总用一次性杯子不环保。"保温杯看着就很贵,金属材质,
上面刻着...等等,是我的名字?"这...""我让人刻的。"她轻描淡写地说,
"喜欢吗?"我摸着杯子上凹凸的"吴舟"二字,心跳加速:"太贵重了...""不贵。
"她眨眨眼,"我家做不锈钢生意的。"我信了。后来才知道她家确实做生意,
但不只是不锈钢,而是整个河南省数得着的钢铁集团。第十天,事情开始变得奇怪。
那天生意特别好,我忙得脚不沾地。柒柒像往常一样来了,
但没坐到老位置——那里被一对情侣占了。我看到她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盯着那对情侣,眼神让我后背发凉。"柒柒!"我赶紧招呼,"这边还有位置!
"她慢慢走过来,坐下时,那对情侣突然起身结账走了,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你的面。
"我端上特意多加的牛肉。她没动筷子:"那女的摸你手了。""啊?"我回想了一下,
"哦,她递钱的时候碰了一下而已。""我不喜欢别人碰你。"柒柒轻声说。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她表情异常认真。"顾客就是上帝嘛。"我打哈哈。"我只信撒旦。
"她说完,终于拿起筷子。我笑出声,以为是个黑色幽默。后来才知道她是认真的。两周后,
柒柒开始送我礼物。先是保温杯,然后是围巾,手套,
最后是一条围裙——绣着"吴舟专属"四个字。"这太..."我摸着围裙上精致的刺绣,
不知说什么好。"不喜欢?"她歪头。"不是,就是..."我斟酌着词句,
"我们才认识半个月,这有点...""快?"她笑了,"我觉得太慢了。"当晚打烊时,
我发现柒柒站在店外没走。"忘东西了?"我问。她摇头:"等你下班。"寒风里,
她鼻子冻得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我送你回去吧,"我不忍心,"这么晚了。
"她的车停在巷子口。看到那辆白色保时捷时,我下巴差点掉地上。"上车。"她打开车门。
车内弥漫着和她身上一样的香水味。座椅加热让冻僵的我舒服得叹气。"地址?"她问。
我报了出租屋的位置,是个老小区。她皱眉:"环境不好。""租金便宜啊。"我笑道,
"小本生意,能省则省。"她没说话,但嘴角抿成一条线。第二天,她没来面馆。
我莫名有些失落,盯着门口看了好久。下午,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吴先生?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是郑东地产的经理。您隔壁的店铺已经被我们客户买下,
她想请您过去看看。"我一脸懵逼地跟着他去了隔壁——那是个比我店面大两倍的铺子,
刚装修好,空荡荡的。"这是什么情况?"我问。西装男微笑:"我们客户说,
您可以免租使用这个店面三年,条件是...呃...""是什么?""每天给她做一碗面。
"我脑中闪过柒柒的脸。晚上,我的旧诺基亚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新店喜欢吗?
——柒柒"我手抖着回复:"你买的?""嗯。不想看你挤在那个小地方。
""这太夸张了...""不夸张。如果你跑掉,我会买下整条街。"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回复了个笑脸。三分钟后,她又发来:"我不是在开玩笑,吴舟。"我盯着这句话,
突然感到一丝寒意。第二天柒柒出现了,穿着红色连衣裙,美得惊心动魄。
"新店去看过了吗?"她问,好像昨天那条略带威胁的短信不存在一样。"柒柒,
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嘘。"她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就当是我的投资。
我看好你的面馆。"她的手指冰凉,带着淡淡的玫瑰香。"为什么是我?
"我终于问出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你这样的女孩,
想要什么男人没有...""因为他们都无趣。"柒柒笑了,"而你,吴舟,你贪财好色,
却又有自己的原则;你风趣幽默,却不会油嘴滑舌;你..."她凑近我耳边,
"你让我想占有。"热气喷在我耳廓上,我整个人僵住了。
"我...我有什么好的..."**笑。"就是这种表情。"柒柒满意地后退,
"明明很心动,却要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太可爱了。"那天之后,
柒柒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会在面馆打烊后突然出现,
带我去各种高档餐厅——然后看着我对着天价菜单目瞪口呆的样子发笑。
"其实我更喜欢吃你的面。"她总是这么说,
但从不阻止我狼吞虎咽那些这辈子可能就吃一次的美食。一个月后,我搬进了新店面。
柒柒送了一套高级厨具作为开业礼物。开业当天,
她穿了一件印着"舟记面馆老板娘"的T恤出现,引起所有顾客的侧目。"喂!
"我红着脸把她拉到后厨,"这太过分了!""不喜欢?"她撅嘴,
"那'吴舟的所有物'怎么样?""我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你是我的。
"她突然严肃起来,"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她的眼神让我既心动又害怕。
那种感觉就像被美丽的毒蛇盯上的青蛙,明知道危险,却无法逃脱。晚上,她开车送我回家。
到了楼下,她没像往常那样道别,而是关了引擎。"不请我上去坐坐?"她问。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呃...家里很乱...""我不介意。"她已经解开安全带。
我的出租屋确实乱——袜子堆在沙发上,泡面碗还没洗,床单两周没换了。
柒柒却像进了五星酒店一样自在。她甚至帮我叠起了衣服。"柒柒,
别..."我尴尬地想阻止她。"我喜欢照顾你。"她说,然后从包里拿出新的床单,
"换上这个。"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利落地换好床单,又变魔术似的拿出香薰蜡烛点上。
"现在,"她拍拍整理好的床,"我们可以聊聊未来了。""什么未来?""我们的。
"她坐在床边,示意我过去,"比如,什么时候结婚?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结...结婚?我们才认识一个月!""够久了。
"柒柒歪头,"你不喜欢我?""不是...但是...""那就没问题了。"她拍拍手,
"下个月有个好日子。""柒柒,"我深吸一口气,"这不正常。
正常人不会这样...""我本来就不正常。"她笑了,眼神却冷了下来,"吴舟,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周和那个女顾客交换了微信?"我后背一凉。
确实有个常来的女大学生要了我的微信,说是想学做面。"只是顾客...""我删了。
"柒柒轻描淡写地说,"顺便告诉她如果再接近你,她爸爸在钢铁厂的职位就不保了。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调查她?""我调查所有接近你的人。"柒柒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现在你明白了?你是我的。反抗只会让你更痛苦。"我本该感到恐惧。
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我竟然可耻地心动了。
"疯子..."我喃喃道。她踮起脚,在我唇上轻轻一吻:"你的疯子。"那晚之后,
我的生活彻底改变了。柒柒开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面馆的每个角落,
有时甚至系上围裙帮忙——虽然她连面条都煮不熟。顾客们渐渐习惯了这位"老板娘",
甚至有人开玩笑说我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柒柒听到这种话总是很开心,
甚至会给说这话的人免单。只有我知道,每天晚上打烊后,她都会检查我的手机,
删除所有女性顾客的联系方式;我的衣柜里渐渐全是她买的衣服;我的出租屋被她重新装修,
连牙刷都换成了和她同款的情侣套装。2那个西装男走进来时,
我正在给柒柒擦嘴——她非要我喂她吃面,结果汤汁沾到了嘴角。"柒柒。"男人站在桌前,
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刚拿出来的铁棍。柒柒的筷子停在半空。我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僵住了,
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猫。"未婚妻。"男人又补了一刀,这次带着讽刺的尾音。
我手里的纸巾掉进了面碗。柒柒慢慢转过头,脸上还沾着辣椒油:"穆西沉,你找死?
"这是我第一次听柒柒用这种语气说话——像刀片划过玻璃,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叫穆西沉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西装一看就是量身定制,腕表估计能买下整条小吃街。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面汤上飘着的一只苍蝇。"父亲很担心你。"他无视柒柒的杀气,
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玩够了吗?"柒柒突然笑了。不是平时对我那种甜甜的笑,
而是让我后背发凉的笑。"吴舟,"她转头对我眨眼,"能帮我拿瓶红酒吗?最贵的那瓶。
"我傻乎乎地去柜台底下摸出那瓶她上周送我的波尔多——标价四位数,我一直舍不得开。
柒柒接过酒瓶,优雅地倒了一杯,然后整杯泼在穆西沉脸上。
红酒顺着他的下巴滴到雪白衬衫上,像血。面馆里顿时鸦雀无声。
隔壁桌的大爷吓得把假牙掉进了汤里。"滚。"柒柒说。穆西沉居然还在笑。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脸:"三年婚约,你说撕就撕?""那纸婚约我早烧了。
"柒柒冷笑,"顺便告诉你爸,他想要的那块地皮,我让管家买了建公墓。
"穆西沉的眼神终于变了。他看向我:"你知道她是谁吗?"我张了张嘴,还没出声,
柒柒就站了起来。"他是我的。"她抓住我的领子,当众亲了上来。辣椒油蹭了我一脸,
但我根本不敢动。穆西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程氏集团的独女,
装成普通女孩在路边摊玩过家家?真是感人。"程氏集团?我脑子嗡的一声。
郑州谁不知道程氏?房地产龙头,去年还上了富豪榜。柒柒——不,程柒柒——松开我,
从包里掏出一张黑卡拍在桌上:"穆西沉,你现在走,我当你没来过。
否则..."她指了指门外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黑衣保镖,"我让他们请你出去。
"穆西沉整了整领带,居然还保持着风度:"柒柒,你早晚要回家。"然后看向我,
"至于你...小心吃面噎着。"他走后,面馆里静得可怕。所有顾客都低着头猛吃面,
生怕被灭口。柒柒转向他们,甜甜一笑:"今天全场免单,请大家五分钟内离开好吗?
"不到三分钟,面馆就只剩我们俩了。"吴舟。"柒柒拽着我的围裙把我拉近,
"你没什么要问的?"我咽了口唾沫:"那什么...续面还免费吗?"柒柒愣了一下,
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捧着我的脸:"就喜欢你这种要钱不要命的劲儿。
"然后她脸色一沉:"但你要是敢因为我的身份逃跑...""不会不会!"我赶紧表忠心,
"就是...能给我张签名吗?万一你哪天成了首富,我还能卖钱..."柒柒掐我脖子,
但眼里带着笑。晚上打烊后,柒柒没让我回出租屋,而是开车带我去了东区的一栋豪宅。
"这是...""我家。"柒柒把保时捷钥匙扔给管家,"确切地说,是我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看着能停二十辆车的花园和闪着金光的喷泉,腿有点软。柒柒拉着我直奔卧室——没错,
就是那种带旋转楼梯和更衣室比我家还大的卧室。"现在,审问时间。
"她把我按在真皮沙发上,自己跨坐在我腿上,"你听完穆西沉的话,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老实交代:"想问他能不能投资我的面馆..."柒柒翻了个白眼,
但嘴角上扬:"第二反应?""你...真是程氏集团的千金?""如假包换。
"柒柒玩着我的衣领,"不过我更希望你记住我是每天去吃面的柒柒。
"我鼓起勇气:"为什么是我?"柒柒的表情突然柔软下来。她靠在我胸前,
听着我的心跳:"因为你会为了一块钱找零追出店门,因为你会给流浪猫分牛肉,
因为..."她抬头看我,"你是唯一一个在我发病时没被吓跑的人。""发病?
"柒柒起身,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小药盒:"双向情感障碍,家族遗传。"她自嘲地笑笑,
"豪门标配,不是吗?"我突然明白她那些极端的占有欲和情绪波动从何而来。
"穆西沉知道?""当然。"柒柒冷笑,"他们穆家看中的就是我这个'缺陷'——好控制。
"我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不会控制你。"柒柒盯着我看了很久,
突然把我扑倒在沙发上:"不,你要控制我。"她咬我耳朵,"在我失控的时候,
把我拉回来。"那晚我才知道,柒柒和穆西沉的婚约是典型的商业联姻。她逃婚半年,
伪装成普通女孩,直到遇见我。"我爸会杀了你的。"事后她躺在我臂弯里说,
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明天吃什么。"因为我是个开面馆的?""因为你让我快乐。
"柒柒用手指在我胸口画圈,"他们最怕这个。"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争吵声吵醒的。
透过卧室门缝,我看到柒柒和一个中年男人在对峙——那人一看就是她爸,
连生气的表情都一模一样。"你疯了吗?为了个厨子毁婚约?
"程父的声音震得水晶灯都在晃。柒柒穿着睡袍,
却站得像穿盔甲的女王:"穆家背地里收购我们股份的事,您怎么不提?""商业手段而已!
"程父拍桌,"你现在立刻跟我回去道歉!""不去。""那小子呢?你以为他是真心的?
"程父冷笑,"查过了,就是个普通大学毕业的混混,开店还欠着债!
"我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表忠心,柒柒突然说了句让我血液凝固的话:"那又怎样?
我怀了他的孩子。"程父的表情像被雷劈了:"什么?!""三个月了。"柒柒面不改色,
"所以您要么接受他,要么失去我和继承人。"我腿一软,撞开了门。
程父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死人:"你干的?""我...我..."我看向柒柒,
她偷偷冲我眨眼。"叔叔好!"我扑通跪下,"我会对柒柒负责的!虽然现在只有一家面馆,
但免费续面口碑很好,分店指日可待..."程父气得胡子都在抖:"你以为演电视剧呢?
"最后是柒柒以死相逼——真的拿着水果刀抵手腕,才把她爸轰走。
临走前老头撂下狠话:"一周内分手,否则我让你那小破店明天就倒闭!"门一关,
柒柒就丢下刀大笑起来:"看他脸色没?跟中毒了似的!"我瘫在地上:"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们明明...""骗他的。"柒柒踢了我一脚,"不过你要是想,
现在可以努力一下..."我吓得滚出两米远。回到面馆,我发现门口停着三辆黑车。
穆西沉靠在最前面那辆上抽烟。"聊五分钟?"他冲我抬抬下巴。我正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