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章青岚出去玩还记得给南烛带东西回来,乐平县主自然高兴,她是乐于见到章青岚与南烛相处融洽的。
说来也奇怪,章青岚初次见南烛时,还像小孩子一样扔虫子作弄她,后来却常常与南烛一处玩,两人越发像亲手足。
乐平县主不管这许多,只要见到两人愉快相处,她便心里满意。见南烛与章青岚已用了饭食,就叫含笑把她带回来的水蜜桃和茶撒放好,改日再吃。茶撒不易坏,水蜜桃也能放一两日。
过了淮安,距离汴京还有将近一半的路程。南烛整日坐在窗前发呆,看沿路的山川河岸,章青岚更是闲得发慌。
他身体强壮如牛,没有任何不适,不像南烛,他在船上看书也不会头晕。但他不喜看书,要他看书,还不如睡上一整日。
乐平县主倒总是有事要做,她常去大名郡王那边,便没工夫管章青岚。
大约又过了二十来日,船终于驶入了汴京的渡口。
一入汴京,便觉天子脚下,物阜民丰,果然与别处不同。河渠两岸,屋瓦林立,良田连成片,随处可见袅袅炊烟。这还只是在汴京城外,还未入汴京的外城。
到了汴京渡口,船只停靠在码头上时,立刻有许多人来卸货,搬运行李。人声鼎沸,各色声响此起彼伏,一齐涌入耳中。
这样的盛景,自然也是别处比不了的。
大名郡王回京,因他此次回来不止述职,更是升迁,因此船只一靠岸,就有官员上船相迎。
等大名郡王一行人下了船,往宫城方向去,才轮到女眷们下船。
南烛对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的汴京很是好奇,撩起帷帽往船下看。又有章青岚在她身边,给她指哪一处是卖什么的,哪一座看起来华美的大屋是谁家的,也高兴得很。
终于又回到了汴京,不止是章青岚,就连乐平县主也有些心潮澎湃。此次回京与以往又多有不同,这次她是跟着新嫁的夫婿回来的。
待大名郡王给南书铮谋个好差,她也算是正式回汴京安家了。
南家在汴京未置办产业,于是乐平县主一行人仍是乘坐马车,去大名郡王府暂住。
因始终对乐平县主怀有亏欠,大名郡王给乐平县主一家安排了一处不错的宅院。虽然在王府一角,但这处院落有一道后门可直通外面,不必经过郡王府主门进出,也算方便。
南书铮很少管庶务,以前家宅的事都有南烛亲娘管着,现在续弦了乐平县主,自然也将家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乐平县主管。但他到底还是有些读书人的清高,不肯在岳丈家常住,因此一到汴京,就吩咐乐平县主去买宅院。
南家虽非豪富,但几代人都做了官,又在婺州城经营许久,在汴京买一座普通宅院还是拿得出钱的。更何况,这次上京,林氏知道他们要在汴京买宅院,也拿出了一些钱财给南书铮。
南书铮便把这些钱都给了乐平县主,叫她找人买房,最好买了就能住进去的那种。
因此,乐平县主到了汴京也没歇息,整日打听谁家的宅院要卖。汴京人多,内城是买不上好的宅院了,乐平县主打听了一通,只得把目光看向外城。
但外城也一样,特别是靠近内城的外城,同样是好房难求。
不止南书铮想早些搬出郡王府,南烛也想早日离开。自从南烛住进了郡王府,便几乎日日有郡王府的**们来找南烛。
虽然大家早知道南烛要守孝,不出门,但拦不住人家还是要到南烛这里来找她。
有时候来了只看她一眼,有时候也会坐着喝杯茶,总之没什么事,但非要来,惹得南烛也有些烦。
而且郡王府的孩子们是真多,有些看着与南烛一般大,但却是大名郡王的女儿,那南烛便比她们小一辈,是晚辈;而有些又是大名郡王的孙女,她们又与南烛是同一辈了。
这些大大小小的姑娘们穿得又差不多,都是满头珠钗,花枝招展的,人一多,南烛便有些记不清谁是谁。
碍于情面,南烛只得笑着接待她们,与她们说话。至于到底说了些什么,南烛也不知道。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人又多,说过了也就忘了。
倒是章青岚,回汴京之后就像是鱼儿到了水中,整日往外跑,总见不到他的身影。
乐平县主忙着找人买宅子,南书铮也忙得很,不是去见从前的同窗或同僚上官,就是跟着大名郡王应酬。如此一来,没人有空管章青岚,可算是叫他玩了个痛快。
章青岚玩归玩,却没忘了南烛。他从外面回来,时常会给南烛带些外面的新鲜吃食,或者一些小玩意儿。
有画得惟妙惟肖的糖人,各色清凉的茶饮,有时还给她带回来一两只活物。如一尾火红的金鱼,又或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
有了这些东西,南烛倒也不算无聊。她把金鱼养在一口碧绿的大瓷盆中,还给它捡了几粒圆润的石子放进去,日日看,日日喂食。
章青岚有天看到这尾金鱼孤孤单单地在大瓷盆中游,觉得它独自一条鱼太过孤单,改天又买了一尾通体漆黑,只有脑袋处一点白的金鱼回来,算是给红金鱼找了个伴。
后来他又往瓷盆中放了几株水草,算是给两尾金鱼安了个家。
而那只兔子,大概更向往自由。有一日南烛叫含笑把它从兔笼里放出来,让它自己在院子里吃草。
原本南烛是坐在廊下,一边看书一边看它吃草的,谁知一转眼,它竟不见了。南烛与含笑在院子里找半天,就差把地皮都翻一遍,仍未找到。
又想起兔子喜欢打洞,南烛又带着含笑和两个小丫头找墙边的洞。这一找,还真叫她们找到了两个洞,只是不知道是老鼠洞还是兔子洞,又使唤小厮去院外找,终究还是没找到那只兔子。
章青岚回来,听说兔子跑了,他又沿着墙根找了找。仍旧是未找到,便对南烛道:“改日我再买一只兔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