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木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红得发亮的苹果,
果皮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蜡质光泽,像涂了一层薄油。她没敲门,
也没看守在床边的母亲一眼,径直走了进去,脚步轻得如同踩在记忆的灰烬上,
像走进一间早已不属于她的房间。阳光斜斜地切过窗框,落在病床的一角,
尘埃在光柱中缓慢浮游,像被时间遗忘的碎屑。林淼淼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
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微弱得几乎要融进寂静里,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细微的杂音。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清冷、机械,像是在倒数生命的余量。
林木木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果香瞬间在病房里漾开,清甜中夹着一丝发酵般的酸涩。
她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金属刀刃在光线下闪出一道冷光,坐到窗边的椅子上,开始削皮。
果皮一圈圈垂落,薄而完整,像褪下的蛇蜕,落在她膝头的塑料袋上,发出极轻的窸窣声。
她的手指稳定,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刀尖轻巧地绕过一小块疤痕,继续削着,
仿佛这不是一场探望,而是一场仪式——一场用果香与寂静编织的审判。“你还敢来?
”林淼淼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仍带着刺,喉咙里像卡着碎玻璃,
“牛津录取通知书揣兜里了?特地来我面前显摆?”林木木没抬头,
刀尖轻巧地绕过一小块疤痕,继续削着。“显摆?”她终于开口,
声音平静得不像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语调里没有波澜,却像冰层下的暗流,“你病成这样,
我若真想羞辱你,何必带苹果?”林淼淼冷笑,眼角抽搐,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顺着太阳穴滑下,在枕头上留下一道深色痕迹:“你以为你是谁?慈悲为怀的姐姐?别忘了,
是你考了521分,是我……我替你上了638的线!是你一辈子都够不着的高度!
”林木木停下动作,果皮刚好断在最后一圈,刀尖悬在半空,一滴汁液坠落,砸在塑料袋上,
发出轻微的“嗒”声。她抬起眼,目光直直刺向林淼淼,瞳孔深处像有火苗在烧,
却冷得惊人:“所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那638,从来不是我的目标。我要的,
只是你手里那一分——和系统背后的代价。”病房里骤然安静。母亲站在角落,
手指绞着围裙边,布料早已被揉得发毛,指节因用力泛白。她嘴唇动了动,喉头滚动,
终究没敢出声,只有呼吸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林淼淼瞳孔猛地一缩,
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胸口剧烈起伏,监护仪的滴答声随之加快。
“你……你怎么会知道系统?”“你以为只有你绑定了系统?
”林木木将削好的苹果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果肉洁白,泛着水光,
汁液在表面凝成细小的珠子,像未落的泪,“我只是比你早醒一天——在死过一次之后。
”林淼淼呼吸一滞,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哽咽。
三年前那个雨夜的画面再度浮现:她蜷缩在房间角落,瓷砖地面的寒意透过衣料渗入骨髓,
手机屏幕幽幽亮起,蓝光映在她颤抖的瞳孔里,一条提示跳出——【绑定成功,
宿主:林淼淼,可进行身份分数置换,代价:生命年限】。她盯着那行字看了整整一夜,
窗外雨声如鼓,敲打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换,能逃离平庸,能赢得母亲的宠爱;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