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家里一直是月娘在操持着。
姜南带着长生,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目前虽说没有外债,但是家里能卖的的已经卖完了,如果不是姜南醒来,下一步家里的地也要卖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月娘能不能撑下去,姜南自己就感觉是超难剧本,除了生活上的压力还是生活上的压力,得想个办法了。
如今家里还剩一亩七分地,换算到现在大约也就一千多平方米听上去很多,自己生活的地方以粟,麦为主,产量较低,一亩也就两石左右,就是地不歇着,也不够这一家三口所用啊。
五月家里农活不少,全压在月娘身上,早出晚归。
为了减少粮食的消耗,姜南带着长生在村子里熟悉周围的环境,在附近的山上挖一些野菜,过上了寒窑挖菜的生活,实际上还不如说是长生陪着姜南。
这几天也慢慢熟悉了村子里的环境,姜南也适应了这里,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南也不多话,和村子的人慢慢接上了话。
至于招呼过后,传到耳边说着刘三婆子也是个可怜人哦,任她去说罢了。
月娘在田里收着尾,家里地少,这两年娘家兄弟想着月娘的情况,即便不会得到好脸色,还是提前过来帮忙,靠一个人麦子都该落在地里了。
初五那天,回了娘家,娘家大嫂说娘家不远的三庙村有个人过来提亲,条件还不错,原来是服了兵役,家里人以为都不会回来了。
家里早就分了家,哪想到能回来,不过没有丢命只是成了瘸子,所以也不就在乎什么克亲不克亲的名声,有个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比啥都强,要是月娘想要带孩子,也愿意接受,就是不知道刘家放不放人。
大嫂劝自己,这样的人家可不是想遇就能遇到的,上无老,下无小,总比把自己这一辈子搭在刘家这个火坑里面强,就是扔个石头进水里也会有些水花,这倒好,平白为刘家生儿操家,得不到半点好名声,换个环境,远离这些流言蜚语。
月娘心动了。
原来村里不是没有人对她起了心思,只是搁不住村里的话头,哪敢再说娶一个上有婆婆,下有儿子的寡妇,人再好,也搁不住是个克星的命。
吞咽过委屈,委屈不顶饥饱,把命搭进来,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说不得还连累自己的儿子,然后一辈子土里刨食。
而且对方还提出要是愿意带着孩子过去,也愿意养着孩子,不要孩子自己也不可能动了念头。
娘家本来就不富裕,还要匀出一些养着刘家,这些年已经够拖累了,她实在不忍心继续让娘家人出钱,出力,还得不到半点好脸。
婆母这一段时间终于从丧夫丧子中走了出来,可是两个妇人,拉扯一个娃子,上无族亲照顾,下无兄弟帮扶,长生的路该有多难。
家里那几间房,一亩多的地,卖不了几个钱的绣活,再就是破破烂烂的衣裳。
想起嫂子的话,催着尽快定下来,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昨夜下了一个几个时辰的雨,早上起来空气都是泥土的气息,路上有些泥泞,不用下地也没有清闲的时候,抽出时间做的绣活还能补贴个家用。
“月娘,月娘,开门”
月娘在院子里忙着,姜南带着长生跟在旁边缝补个衣服。
听见喊门,月娘放下手中东西开了门。
“大哥,大嫂,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说着招呼着引人进了院子。
虽然说下了雨,五月份的天还是热的难耐,娘家赵家村距离溪田村虽说不远也有个十二三里的儿路程,来回全靠两双脚,农忙刚结束,也不得休息休息缓缓神。
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着短褐,有些补丁,却也是干净的,个头不低,可能是常年
的劳作,背有些弯,方正脸,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看上去有些忠厚,女的穿着粗布上下分开的短打,看上去有些精明。
听话应是月娘那边的亲人,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上门是什么事。
姜南看的清楚,一进门,男人想要说些什么,被旁边的女人一把制止。
转头看着院子里的姜南,声音清脆又带着笑意,“哟,三娘也在家啊,咋样了啊?听月娘前一段时间回去借钱说是您老人家身体不适,这不是等家里忙完,就招呼着活来看一看。”
看这话说的多漂亮。
“好很多了,这段时间真是多亏了月娘,也多亏了亲家。大舅子,大舅嫂这两年的帮扶,要不然我们刘家这两人日子可是难熬过去。”
漂亮话赶紧接上,更何况这是事实,不管这时候因为什么上门,姜南不能抹去赵家对刘家的帮衬。
“你婆婆这是转性了?”。
平时上门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这回是咋了,有点受宠如惊,赵大嫂赶紧拉拉月娘的衣服,姜南只当没有看清楚赵大嫂的动作。
“家里忙完了?这时候上门是?”
“三娘,听见你这些话,我们家月娘这几年的付出白费。”大舅嫂子顿了顿,继续开口。
“要说我们是晚辈,不该我们来说,不过三娘也知道我婆婆如今一把年纪也是躺在床上,从我嫁到赵家们,到月娘出嫁,可以说是看着月娘到现在,月娘的事上还是能说上话的。”
姜南看了看月娘,月娘心里清楚大哥大嫂这趟来是为了什么,等了这段时间不见回信,这才匆忙从家赶了过来,只是自己一直犹豫,婆婆身体不好,不知该如何张口。
赵氏看着姜南与月娘的互动,心里哪还不清楚,应是还没有通信,婚姻这是过了这村可没有这店,杨三郎是个瘸子不差,要求不多,服兵役回来手里有个积蓄,是个实在人,不说以后沾杨三郎多大的光,就月娘自己过的好,娘家也少一份担忧。
哎呀,再没有这么好的事了。想到此,赵氏也不再打哈哈。
“改嫁?”
还以为古代人传统,姜南有些惊讶。
“老太太,月娘也是想着守着这个家过日子,不是也是没办法了,刘家这个情况村里哪个不知道的?治病,过家哪个不需要钱,不说钱财的事,就是村子的各种言语三娘也是有所耳闻的。
说是闲话不中听,可闲话也是能逼死人了,别怪我今日说话不好听,老太太,你说说,但凡村子里有人能替她说上一句话,我们赵家也不至于上门提这改嫁的事。出嫁的姑娘婆家不心疼,我们娘家人也替她心疼。
在家好好的大姑娘,如今可落下什么好名声,再不寻条出路,可是把月娘往死路上逼。如今路在眼前,我们娘家人能不替月娘打算打算?”
见姜南没有动静,赵氏抚了抚眼角,不顾男人和月娘的阻拦,继续开口。
姜南自然知道刘家的情况,也知道原主原来在村子对月娘做的事情,虽然没有达到恶婆婆的级别,也是带着怨的,月娘怎会感受不到,自问自己是做不到月娘这种程度。
赵氏话不中听,确实是实话,月娘改嫁,自己在内心里也是支持的,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只是自己从穿越到现在一直和月娘生活在一起,熟悉的人就这一个,这才没有反应过来。
赵氏以为姜南不同意,想起婆婆的交代,想想杨三郎的聘金,这时候再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了,继续耗下去,谁也拉不了好。
“老太太,就当看在我们赵家这两年出人,出力,出钱的份上,就放过月娘吧,我们赵家不会忘了刘家的恩情的,再说月娘过好了,会不顾着长生,就当替长生结个善缘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南哪有不放手的意思,整日辛辛苦苦的为着刘家,还得小心不让人说闲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月娘就是没有这个想法,自己也不舍得让她把大好年华就这样过去,如今月娘有这个念头,可不就是好事一桩,何必做那拦路虎,就如赵氏说的,如今同意,赵刘两家还有些情分,做了那恶人,反倒最后结了仇。
“她大舅媳妇,月娘有个好的归宿,老婆子我自然是同意的。”姜南调整心态,适应着自己的身份。
“我自当是信任赵家的眼光,不会委屈月娘,只是这毕竟是月娘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这人月娘可是见过了?”
听出姜南同意的意思,不等月娘言语,赵氏赶紧接了话茬,担心再出了什么意外。
“这事没和老太太商量妥当,咋会拉着月娘见面,我们赵家不是那不懂规矩的,这不今日上门看看老太太的意思。”
这话和姜南记忆中赵家的印象是一致的。
“那依着赵家的意思,不过改嫁的人,可否也让我这老婆子过过眼,。”
赵氏到此彻底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只要这赵三婆子松了口,这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这一趟没白来,大不了以后多帮衬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