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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整个发布会现场,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这场世纪对决的最终结果。
赵宇凡没有让我等太久。
第八分钟,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按下了免提键。
“林宴……”电话那头,传来赵宇凡,压抑着极致愤怒,却又,不得不屈服的,沙哑声音,“你赢了。”
“说出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对着话筒,平静地说道,我的声音,通过直播,传遍了全网,“第一,立刻,撤销,所有对我的,不实举报和舆论抹黑。”
“第二,在明天的《江城日报》头版,和你的个人微博上,刊登道歉声明,向我,以及,被你言论误导的公众,公开道歉。”
“第三,”我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冷,“我要求,赵氏医疗集团,立刻成立一个,专项慈善基金。金额,不少于五个亿。用于,资助,国内所有,和我当年研究的‘靶向基因修复疗法’相关的,科研项目。”
“你当年,偷走了我的理想。现在,我让你,用你的钱,来为,更多人的理想,铺路。”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赵宇凡此刻,那张,因为屈辱,而涨成了猪肝色的脸。
这个条件,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这不仅,是要他赔钱,更是要他,亲手,为我,为他曾经最鄙夷的对手,树碑立传。
“好……”
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我答应你。”
“很好。”我点了点头,“希望,赵总,能言而有信。”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站起身,面向台下,所有的记者,微微鞠了一躬。
“谢谢各位。我的发布会,结束了。”
说完,我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在所有人,震惊、敬佩、复杂的目光中,一个人,平静地,走下了发布台。
这场,由我,亲手掀起的,风暴。
以我的,完胜,而告终。
……
我没有回诊所,而是去了江边。
我一个人,坐在江边的长椅上,看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奔腾入海。
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巨大的,疲惫和空虚。
我报复了赵宇凡,我证明了我的清白,我赢回了我的尊严。
可是,然后呢?
我的生活,真的,就能回到,过去吗?
不。
回不去了。
有些伤口,一旦留下,就会,伴随一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江风,吹在身上,有些凉。
一件带着淡淡香气的,女士风衣,轻轻地,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
“我……我一直,跟着你。”苏晚晴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胆怯。
她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安全,而又,疏远的距离。
“今天……”她开口,声音很轻,“……很精彩。”
“我从不知道,你……”
“你从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打断她,语气,依旧冷淡。
她沉默了。
江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抬手,将发丝,拢到耳后,露出了那张,在夜色中,依旧美得,让人心悸的侧脸。
“林宴,”过了很久,她才又开口,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
“我知道。”
“股权**书……”
“我不会要的。”我再次,打断她。
“为什么?”她转过头,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痛苦,“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的,一点点好意?”
“你是不是,就那么,恨我?”
“恨?”我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苏晚晴,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恨,是需要,投入感情的。”
“而你,早就不值得我,再为你,投入任何感情了。”
“我对你,没有恨。只有,漠然。”
“就像,看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
我的话,比任何利刃,都更加伤人。
我看到,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双,刚刚才鼓起勇气的眼睛里,所有的光,瞬间,都熄灭了。
“那……那夏暖呢?“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尖锐了起来,”你对她,也不是漠然吧?”
“你为了她,可以重出江湖。你为了她,可以不顾性命。”
“你敢说,你对她,没有感情吗?”
“你跟我离婚,是不是,就是为了,要跟她在一起?”
这,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心结。
也是,她为自己,所有的傲慢和失败,找到的,唯一的,借口。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脸。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怜悯。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王。
在感情的世界里,却像一个,最幼稚,最偏执的,孩童。
“苏晚晴,”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承认,我爱过夏暖。在我最青涩,最一无所有的年纪。”
“但那,也仅仅,是爱过。”
“我现在,不爱她。也不爱你。”
“我谁,都不爱。”
“我只想,爱我自己。”
“你和我之间,最大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夏暖。”
“而是,你,苏晚晴,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你爱的,只是,‘苏家赘婿林宴’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安全感和掌控感。”
“你爱的,是你自己的,骄傲。”
“现在,你的骄傲,被我,亲手打碎了。”
“所以,你不甘心。”
“仅此而已。”
说完,我将披在身上的风衣,还给了她。
“天凉了,早点回去吧。”
“苏总。”
我留下这,最后一句,冰冷而又,客气的称呼。
转身,融入了,无边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