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会上,女友当众把香槟泼在我脸上。“窝囊废!连林修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我默默擦掉酒渍,看着她和白月光十指相扣。当晚,管家打来电话:“少爷,
百亿遗产继承权已确认。”林修在商界炫耀新收购的公司时,我微笑着亮出最大股东身份。
前女友在出租屋啃冷馒头时,我正为青梅试戴祖传钻戒。婚礼请柬送到她手上那天,
我点燃了最后一张合影。“风往南吹了,你们也该尝尝北风的滋味。
”水晶吊灯倾泻下冰冷刺眼的光,将“星璨科技年度盛典”几个烫金大字映照得有些晃眼。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槟气泡、女士香水甜腻的尾调,
还有那些压低了声音、却又无孔不入的窃窃私语。它们像细小的尘埃,
黏附在顾泽那身与周围顶级礼服格格不入、洗得微微发白的普通西装上。
他独自站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背脊习惯性地微微弓着,像一棵被无形重压弯折的树。
指间捏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廉价果汁,冰凉的杯壁汲取着他掌心的温度。目光,
像两道沉默的探照灯,越过衣香鬓影,穿过杯觥交错,
牢牢锁定在场地中央那个被聚光灯追逐的身影上。苏晚晴。他的女朋友。至少,在今天之前,
法律上是的。她像一朵吸饱了露水的红玫瑰,盛开在人群的最中心。
一袭火红的露背长裙裹着她玲珑的曲线,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精心养护过的莹白光泽。
此刻,她正依偎在一个男人身边,笑得花枝乱颤,眼波流转间是顾泽从未见过的明媚与崇拜。
那男人穿着剪裁无可挑剔的深灰色意式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疏离的优越笑意。林修。
苏晚晴心尖上的白月光,商界新近崛起的、据说背景深厚的“青年才俊”。林修微微侧头,
不知在苏晚晴耳边说了句什么,逗得她娇嗔地轻捶了他一下,脸颊飞起两抹动人的红晕。
随即,她像是被提醒了,目光带着某种刻意的搜寻,穿透人群,精准地投向了角落里的顾泽。
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混合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迫不及待要划清界限的决绝。
苏晚晴端起旁边侍者托盘上一杯几乎满溢的香槟,踩着恨天高,摇曳生姿地朝他走了过来。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哒,哒,哒,清脆得如同倒计时,敲打在顾泽绷紧的神经上。
她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幸灾乐祸的、纯粹看戏的——如聚光灯般追随着她,最终,
也聚焦在顾泽身上。窒息感骤然收紧。“晚晴……”顾泽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苏晚晴在他面前站定,下巴高傲地扬起,眼神像在打量一件碍眼的垃圾。
她没给顾泽任何说话的机会。“顾泽,”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清的冰冷腔调,“看看你这副样子,站在这里,
我都替你臊得慌!”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猛地一扬!哗啦——!
冰冷的、带着气泡**感的金色液体,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泼在了顾泽脸上!
冰冷的液体顺着额发、眉毛、鼻梁、脸颊狼狈地流淌下来,浸透了衬衫的前襟,
留下深色的、难看的印记。几缕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香槟的甜腻气息混杂着酒精的**,
直冲鼻腔。脸上黏腻一片,狼狈不堪。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瞬间死寂,
只有香槟顺着顾泽下颌滴落在地毯上的轻微声响。下一秒,
压抑的低笑和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天,真泼啊!”“啧,早就说了,
苏晚晴跟这穷小子在一起就是图个乐子,林少一回来……”“活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不照照镜子!”那些声音尖锐地钻进耳朵。顾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随即,
像一尊被冰水浇铸的石像,僵硬地挺直了脊梁。他没有愤怒地吼叫,没有失态地抹脸,
甚至没有看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一眼。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
用还算干燥的西装袖口内侧,一点点,一点点地,擦拭着脸上和脖颈间黏腻的酒液。
动作平静得近乎诡异,只有那双低垂的眼睫下,瞳孔深处压抑着的风暴,
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在幽暗处无声地翻滚、咆哮。他擦得很慢,很仔细,
仿佛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要把这屈辱的痕迹,连同过往所有可笑的温存,
一丝不留地从生命中抹去。苏晚晴看着他这副“窝囊”的样子,眼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她嗤笑一声,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扭曲的快意而微微拔高,
尖锐地撕裂了宴会的浮华背景音:“窝囊废!看看你,再看看林修!
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猛地转过身,快步走向还站在原地的林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伸出自己精心修饰过的手,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姿态,
强硬地、紧紧地扣住了林修的手指,十指交缠,举了起来,如同展示一件胜利的战利品。
“看到了吗?”苏晚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目光却死死盯着顾泽,
带着毁灭般的**,“这才是我苏晚晴应该配得上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废物!我们结束了!顾泽,你给我听清楚,是我苏晚晴,不要你了!
”林修配合地扬起下巴,唇角那抹优越的笑意加深了,
他甚至还带着点施舍般的“怜悯”看向顾泽,仿佛在看一只被踩在泥泞里的蝼蚁。
他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搭在了苏晚晴纤细的腰肢上,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姿态亲昵而充满占有欲。周围的议论声瞬间达到了**,
鄙夷、嘲笑、幸灾乐祸的目光几乎要将顾泽淹没。顾泽终于擦干净了脸上最后一点酒渍。
他放下手,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屈辱。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沉入了最幽暗的渊底。他的目光,
极其缓慢地扫过苏晚晴那张因得意和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艳丽脸庞,
再扫过林修那张写满虚伪与施舍的“精英”面孔。最后,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两只紧紧扣在一起的手上。苏晚晴的手用力得指节都有些发白,
仿佛要死死抓住她认定的“通天梯”;林修的手则显得游刃有余,带着一种掌控猎物的从容。
顾泽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冰冷金属的折痕,
带着某种尘埃落定后的、令人心寒的决绝。他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仿佛刚才那场闹剧的主角根本不是他。他转过身,挺直了那曾被生活重压微微弯曲的脊梁,
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沉稳地、无声地穿过那些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
走向宴会厅沉重的大门。身后,
是苏晚晴带着哭腔(更多是表演性质)依偎在林修怀里的声音:“阿修,
我们终于不用再被他拖累了……”以及林修刻意放大的、充满安抚的“承诺”:“晚晴,
别为这种人难过。以后,我会让你成为全城最让人羡慕的女人。”顾泽的背影,
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在奢靡喧嚣的背景音中,拉出一道孤绝而沉默的剪影,然后,
被那扇缓缓合拢的厚重门扉,彻底隔绝在外。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里面的浮华与喧嚣,
也隔绝了那锥心刺骨的羞辱。冰冷的夜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迎面刮来,
瞬间穿透了单薄的西装,带走香槟残留的最后一点虚假暖意,直刺骨髓。
顾泽站在酒店门口辉煌璀璨的霓虹灯下,身影被拉得细长而孤寂。
城市的车流在身边川流不息,尾灯拖曳出模糊的光带,映在他空洞的眼底。他抬手,
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一片,分不清是未干的酒液,还是别的什么。
他走到路边,没有打车。只是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皮鞋踏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回响。周围是城市夜晚永不疲倦的喧嚣,
但这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只有苏晚晴那句“窝囊废!
连林修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刺穿他的耳膜,扎进心脏最深处,
带来一阵阵麻木的钝痛。他走到一个僻静的街角公园,在冰冷的、落满灰尘的长椅上坐下。
冬夜凛冽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微弱的光,照亮他毫无血色的脸。指尖在通讯录里无意识地滑动,
最终停在那个备注为“家”的号码上。犹豫了很久,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最终,
他还是按了下去。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安静,
甚至能听到一丝遥远的、模糊的电视新闻声。“喂?”一个苍老、疲倦,
带着浓重口音的女声传来,是顾泽的母亲,“小泽?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啊?
”顾泽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积压了一整晚的冰冷、屈辱、还有那几乎将他压垮的疲惫感,如同决堤的洪水,
猛地冲上眼眶。“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颤抖,
破碎在寒冷的夜风里。他用力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
才勉强将那汹涌的情绪压下去一点,“……没事。就是想……听听您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母亲的声音陡然变得急切和担忧:“小泽?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啊!
是不是……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跟妈说,啊?
是不是……是不是晚晴她……”母亲似乎猜到了什么,声音里充满了心疼。“没有,妈,
真没事。”顾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让语调听起来平稳一些,“就是……就是公司年会,
喝了点酒,有点想家。”谎言像砂纸一样磨过喉咙。“傻孩子,
想家就回来看看……”母亲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在外面别委屈自己,
钱不够跟妈说……你跟晚晴……好好的,别吵架……”“嗯,好着呢。您别担心,早点休息。
”顾泽几乎是仓促地打断母亲的话,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彻底崩溃,“我先挂了,妈。
”不等母亲再说什么,他飞快地按下了挂断键。屏幕暗下去,世界重新陷入冰冷的黑暗。
他颓然地靠在长椅冰凉的椅背上,仰起头,
望着城市上空被霓虹染成暗红色的、看不见星星的夜空。胸口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闷痛。他闭上眼,苏晚晴泼酒时那鄙夷的眼神,
林修那高高在上的施舍表情,母亲那疲惫而担忧的声音……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疯狂撕扯。
就在这时——嗡…嗡…嗡…手机在他紧握的掌心里剧烈地震动起来,
屏幕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屏幕上闪烁的,
是一个没有保存名字、但归属地显示为遥远海外某国的陌生号码。顾泽的心猛地一跳。
一种极其突兀、毫无来由的预感,像一道细微的电流,
瞬间窜过他被冰冷和绝望浸透的四肢百骸。他盯着那串陌生的数字,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迟疑了几秒,才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缓缓贴到耳边。“喂?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嘶哑,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哽咽。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
一个异常沉稳、恭敬、带着古老英式管家特有的优雅腔调,却又不失铿锵有力的男声,
透过电波清晰地传来:“晚上好,顾泽少爷。”这个称呼让顾泽浑身一僵。少爷?
这个早已被生活和现实磨平棱角的称呼,此刻听来荒谬得如同天方夜谭。
“我是顾氏家族信托的现任首席执事,乔纳森。”对方的声音平稳无波,
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很抱歉在深夜打扰您。
但我必须向您传达一项由顾老先生(顾泽的祖父,
已故多年)亲自订立、并经由最高级别法律程序确认生效的指令。
”顾泽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冰冷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长椅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西裤直刺肌肤,但他却感觉不到,
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耳边那个冷静到近乎刻板的声音上。“根据信托契约的最终条款,
以及您在过去二十七年里,在未获知任何家族背景的情况下,
现出的独立生存能力、面对逆境所表现出的坚韧品性、以及对底层社会运行逻辑的深刻理解,
”乔纳森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给予顾泽消化这爆炸性信息的时间,“顾氏家族信托委员会,
于今日格林尼治标准时间下午三时,全票通过决议。”顾泽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他握紧了手机,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乔纳森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传来,
如同法庭上的最终宣判:“您,顾泽少爷,已正式获得顾氏家族核心资产的唯一继承权。
”“顾老先生为您留下的遗产,
包括但不限于遍布全球十七个国家的核心产业股权、不动产、以及家族基金控制权,
经初步核算,其总价值……”乔纳森似乎刻意停顿了一下,
让那个天文数字在冰冷的空气中酝酿出足够的重量。“……超过一百亿美金。
”“相关法律文件、资产清单以及信托管理细则,已由专机护送,
将于七十二小时内抵达您所在的城市。届时,将由我亲自向您呈交,
并协助您完成后续的接管流程。”“恭喜您,顾泽少爷。属于您的时代,正式开始了。
”电话挂断。嘟…嘟…嘟…忙音单调地在耳边回响。顾泽依旧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
僵硬地坐在冰冷的公园长椅上。手机屏幕的光早已熄灭,
四周重新陷入城市夜晚的昏暗光影里。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从他脚边掠过。
远处高架桥上,车流依旧喧嚣。世界,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但一切,都已天翻地覆。
一百亿……美金?顾氏家族?祖父?这些词汇如同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陨石,
带着毁灭性的冲击力,狠狠砸进他贫瘠而绝望的现实。
巨大的荒谬感和不真实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甚至怀疑刚才那通电话,
只是自己濒临崩溃时产生的幻听,是寒冷和屈辱催生出的、一个过于荒诞的梦境。
他猛地低头,死死盯着手中那部廉价的、屏幕甚至有些碎裂的手机。通话记录里,
那串长长的、陌生的国际号码,冰冷而真实地存在着。不是梦。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然后又被猛地松开,
血液以一种近乎狂暴的速度冲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感。
冰冷的指尖因为充血而微微发麻。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不再空洞,不再麻木。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燃烧、沉淀、凝聚。像被投入熔炉的顽铁,
在极致的高温下褪去所有杂质,正经历着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屈辱、卑微、隐忍……那些沉重的、将他压弯了脊梁的东西,
正在被一种更冰冷、更坚硬、更……强大的物质取代。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并不快,
甚至有些迟滞,仿佛这副身体还在适应着灵魂深处那翻天覆地的剧变。但当他完全站直时,
那微微弓着的背脊,已然挺直如标枪。夜风吹动他额前湿冷的碎发,
露出下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眼底深处,不再是火山喷发般的愤怒熔岩,
而是沉凝如万载玄冰,冰层之下,是足以冻结一切的、掌控一切的绝对力量。唇角,
那抹在宴会上曾短暂出现过的冰冷折痕,再次浮现。这一次,它缓缓地、清晰地向上勾起。
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温度的笑容,如同极地冰川上初升的弯月,
无声地绽放在他英俊却写满风霜的脸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座灯火通明、如同巨大水晶牢笼的酒店。苏晚晴和林修的身影,
仿佛还倒映在那些冰冷的玻璃幕墙上,上演着那场令人作呕的戏码。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消散在凛冽的夜风中。他转身,迈开脚步,
走向路边一辆刚刚停下的出租车。背影融入城市的夜色,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踏下,
都仿佛踩碎了过往二十七年的尘埃与枷锁。属于顾泽的时代?不。顾泽无声地纠正。
属于他们的清算,开始了。三个月后。海城地标建筑,“云端”顶层会所。
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海城璀璨如星河倾泻的夜景,黄浦江如一条流动的玉带,
蜿蜒穿过万家灯火。室内,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厚气息和年份香槟的芬芳。
这里是海城真正顶级圈层的私密社交场,每一句低语都可能牵动上亿资金的流向。
一场小型的、规格却极高的商务酒会正在这里举行。顾泽一身低调的墨黑色手工西装,
剪裁完美地贴合着他挺拔的身形。领口没有系领带,随意地解开一粒扣子,
露出线条分明的喉结,整个人透着一股松弛的、却又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他端着一杯色泽纯净的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微响。
他斜倚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目光平静地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名字在海城最顶级的圈层里悄然崛起,
带着令人敬畏的神秘色彩——顾泽。没人知道他的根基究竟有多深,
只知道他手中掌握着足以撼动行业格局的庞大资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像一把藏在丝绒鞘中的绝世利刃,锋芒不轻易显露,但每一次出鞘,
都精准、冷酷、一击致命。他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无声的信号。
周围那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大佬们,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带着探究与敬畏地飘向他这边。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人群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让出一条通道。
林修走了进来。他依旧是那副精心打造的精英派头,头发一丝不苟,
昂贵的定制西装衬托着刻意挺直的腰板。只是眉宇间,那份曾经刻意营造的疏离优越感,
此刻被一种更加外放的、志得意满的意气风发所取代。
他身边簇拥着几个同样西装革履、面带谄媚笑容的中年男人,如同众星捧月。“林少,
这次收购‘星耀传媒’,真是大手笔啊!佩服佩服!”一个秃顶男人端着酒杯,声音洪亮,
带着刻意的恭维。“是啊林少,您这眼光,这魄力!星耀可是块硬骨头,多少人都啃不动,
没想到被您一举拿下!”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立刻附和。林修矜持地笑了笑,
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带着一种巡视领地的傲慢扫过全场,最后,
有意无意地落在了窗边的顾泽身上。那眼神里,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惊讶,
是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了“领地”的、居高临下的不悦。顾泽?
这个三个月前在年会上被他踩在脚下的穷酸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混进来当侍应生的?还是……攀上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林修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一丝阴霾爬上心头。他端着酒杯,在一众“拥趸”的簇拥下,径直朝着顾泽的方向走了过来。
脚步带着一种刻意的、宣告般的沉重。周围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目光再次聚焦。
空气里弥漫开一丝看好戏的微妙张力。“哟?这不是顾泽吗?
”林修在距离顾泽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清。
他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打量新奇物种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顾泽,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嘲弄的笑意。“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怎么?
今晚是来这里……端盘子体验生活?还是说,终于找到门路,混进来开开眼界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揶揄,引得他身后几个跟班发出几声压抑的嗤笑。顾泽缓缓转过身,
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像深潭。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块叮当作响,
对林修刻薄的挑衅置若罔闻,目光淡淡地扫过林修身边那几个谄媚的男人。
林修见顾泽不接招,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他很快掩饰过去,笑容反而更盛,
带着一种炫耀的意味:“顾泽,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啊。”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欣赏着顾泽(他以为的)沉默和难堪。“要不是你‘主动退出’,
晚晴也不会这么快就认清现实,选择了我。”林修刻意加重了“主动退出”几个字,
随即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激昂,“就像这次收购‘星耀传媒’!
这块硬骨头,多少资本大鳄都盯了多久了?结果呢?被我林修,一举拿下!从今天起,
星耀传媒,就正式改姓林了!”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仿佛要敬在场的所有人,
更像是向顾泽**。“林少威武!”“恭喜林少!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跟班们立刻识趣地举杯附和,谄媚之声不绝于耳。林修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目光得意地斜睨着顾泽,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我之间云泥之别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