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像有一万根针在扎着皮肤,**辣的疼。
徐凡是被渴醒的,喉咙干得难以忍受。
他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又闭上。
周围是龟裂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枯草的味道。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混乱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一个现代社畜的灵魂,和一个十九岁农家长子的记忆纠缠、融合。
玄沧大陆。
凡人,仙师。
青阳镇。
徐凡,徐家长子。
下面还有五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一对愁容满面的父母,和两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爷爷奶奶。
全家……已经断粮三天了。
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一双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刻在他的心上。
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责任,沉甸甸地压下来。
“凡儿,你醒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徐凡抬头,看见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男人走过来,正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徐畅。
他黝黑的脸上布满沟壑,眼神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愁苦。
“身子……还撑得住不?”徐畅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嘴唇动了动,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今年的收成,怕是又指望不上。这老天爷……”
就在这时,田埂上走过一个汉子,斜眼瞥向他们父子。
是村里的族叔徐老三。
“哟,这不是徐畅家的大郎吗?都饿得能当门板了,还有力气下地?”
徐老三往田里吐口唾沫,语气里满是轻蔑。
“我早就说过,没那本事就别生那么多张嘴。”
他阴阳怪气地摇头,声音故意拔高几分:“越生越穷,越穷越生,你们家就是个穷鬼窝!早晚得饿死绝户!连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这话让徐畅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可最终,他还是松开了,只是把头埋得更低,默默承受着所有的屈辱。
他能怎么办?
又能说什么?
徐凡很快代入角色,前世的社畜生涯让他练就一副隐忍的性子。
当他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又看了看徐老三那张得意的脸,莫名的火气从心底窜起。
但他什么也没说。
在这个人命不如草的年代,尊严是奢侈品,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实。
他不能让父母再这样绝望下去,不能让弟妹们在饿死。
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要改变命运!
在徐畅和徐来福错愕的目光中,徐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抄起那把破旧的锄头。
锄头很沉,他的手臂虚弱得发抖,几乎握不稳。
“凡儿,你干啥!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徐畅急忙喊道。
徐凡没有回答。
他咬着牙,将锄头高高举起,然后猛地砸下!
铛!
手臂被震得发麻,身体一阵踉跄,眼前金星乱冒。
“哈哈哈!”徐来福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就这还想干活?回去喝奶吧!别是想累死在田里,给我们村里添晦气!”
徐凡没有理会他。
脑海里是弟妹们瘦小的身影,是父母和爷奶期盼又无助的眼神。
一下……
又一下……
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汗水很快浸透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
一个淡蓝色的透明面板,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进行人生第一次锄地,体悟到劳作的艰辛,解锁熟练度面板】
【耕种熟练度+1】
一行简洁的文字,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徐凡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
他用力眨眼,那块淡蓝色的面板依旧存在。
幻觉?
难道是……金手指?!
穿越者的标配?
他压抑住激动,将信将疑地再次举起锄头,对着脚下的土地,又是一下!
【耕种熟练度+1】
面板上的字迹再次刷新,证明着这一切不是幻觉!
是真的!
他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看到了全家吃饱饭的未来!
“哈……哈哈……”
徐凡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却有些发酸。
他像是疯了一样,抡起锄头,一下接一下地砸向土地,速度越来越快。
【耕种熟练度+1】
【耕种熟练度+1】
……
【姓名:徐凡】
【技能:耕种(入门128/200)】
徐凡看着面板,癫狂地笑着:“哈哈哈!”
这,就是未来的希望!
徐畅被儿子这副模样吓一跳,连忙扔下手中的活儿,几步冲过来,伸手就想探他额头:“凡儿,你……你是不是饿煳涂了?”
“快别干了,爹去想办法,再去村头老张家借点粮食……”
“爹,我没事。”徐凡止住笑。
他扶着锄头,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徐畅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孔,还有那干裂起皮的嘴唇,心疼得眼哐泛红。
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清楚。
徐凡从小就懂事,但性子偏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近乎疯魔的行为?
“你这孩子!不要命了!”徐畅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伸手就要去夺徐凡手里的锄头。
可这一次,他没能夺走。
那把锄头,竟纹丝不动地嵌在徐凡的手中。
徐凡感觉到随着耕种技能入门,自己每一次挥锄的动作都变得更加标准,更加省力。
这并非错觉。
原本沉重的锄头,也变得轻盈。
“爹,你信我一次。”
徐畅愣住了。
他看着儿子,那双曾经黯淡的眼睛里,此刻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这眼神,陌生,却又让他莫名地感到安心。
他鬼使神差地松开手。
“你……你悠着点。”徐畅呐呐地退后两步。
一旁的徐老三早就看得不耐烦,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演,接着演。父子情深的好戏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今年能出个状元郎呢。”
“就这几亩破地,仙师来了也种不出粮食!”
徐凡充耳不闻。
他调整呼吸,回忆着脑中多出来的感悟,身体自然而然地摆出正确的姿势。
腰部发力,带动肩膀,再传至手臂。
铛!
【耕种已圆满,晋升为:耕种(熟练0/500)】
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迅速驱散身体的疲惫和酸痛。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体力,都有所增长!
徐凡直起腰,原本有些佝偻的背嵴,此刻挺得笔直。
他再次看向自家的田地,视野里的一切都不同。
他能看出,哪一块地的土质最差,哪一块地只是表面干涸,深层还存有一丝湿气。
“这……”一旁的徐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就在刚才,儿子还是一副随时会昏倒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仅面色红润,连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截然不同。
徐老三的嘲笑声也卡在喉咙里。
他看到了什么?
徐凡刚才那几下锄地,动作标准得像是干了几十年的老农,甚至……比村里最好的庄稼汉还要老练!
这……还是那个病怏怏的徐家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