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火山爆发前夜城市的脉搏在周六清晨加速跳动。市中心的人民公园东南角,
一棵百年梧桐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一场无声的战争。
这里是全市闻名的“相亲角”,
每个周末都会上演无数关于婚姻、价值、欲望与偏见的短兵相接。七点三十分,
第一批家长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般陆续抵达。他们手中拎着折叠凳,胸前挂着子女的简历,
眼神里混杂着焦虑、期待与不易察觉的疲惫。李美兰是其中的“老兵”。
她熟练地展开小板凳,从布袋里取出塑封好的A3纸——那是她儿子,三十二岁,
985硕士,年薪五十万,有房有车。纸的右下角印着微信二维码,像商品的条形码。
“今天来得真早啊。”旁边一位阿姨搭话。“得早点来占个好位置。”李美兰微笑着,
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陆续进场的人群,“我儿子下个月就三十三了,得抓紧。”“是啊,
好姑娘越来越少了。”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美兰心中泛起涟漪。
她想起上周见过的那个女孩——三十岁,漂亮,高学历,却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儿子,
理由是“性格不合”。什么性格不合,李美兰心里冷哼,不过是眼光太高,认不清自己。
相亲角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上百位父母聚集在此,交换着子女的信息,
像极了人才市场的招聘会。只是这里交易的,是婚姻,是人生,
是无数年轻人避之不及却又无法逃避的命题。
空气中飘荡着数字——年龄、收入、房产面积、汽车品牌。偶尔有年轻人自己来到这里,
往往会收到异样的目光——要么是“太可怜了,连个帮忙的父母都没有”,
要么是“肯定有问题,这么大年纪还自己来相亲”。八点整,
一个身影出现在相亲角的入口处。那是个高挑的女子,身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牛仔裤,
肩挎一个帆布包,素面朝天,却自带一股说不清的气场。
她没有像其他年轻人那样犹豫或胆怯,而是径直走入这片由父母们组成的丛林。
李美兰眯起眼睛。这女孩她记得,上周来过,好像姓林。
那天她远远看见这姑娘和一个男生吵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字字戳心,
把那个吹嘘自己年薪百万的男人怼得哑口无言。不知为何,李美兰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感觉今天的相亲角,可能会发生些什么。我叫林晓,今年三十二岁,
是一家设计公司的创意总监。今天,
我再次踏入了这个让我又厌恶又着迷的地方——人民公园相亲角。厌恶,
是因为这里充斥着中国式婚恋观最**的体现:物化、标签化、明码标价。着迷,
是因为这里就像一个微缩的人生剧场,每天上演着最真实的人性戏剧。而我,
在经历了一年多的被动相亲后,决定不再做个沉默的旁观者。
背包里装着两瓶水和一个折叠小板凳——这是我来相亲角的标配。
我知道今天又会是一场持久战。母亲昨晚的电话成了今天的导火索:“晓晓,你都三十二了,
再挑下去就真的没人要了。王阿姨介绍的那个男孩子挺好的,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再见一面呢?
”“因为他开口闭口都是‘你们女人过了三十就不值钱了’。”我试图保持耐心。
“那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啊!”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现实就是这样,你得认清自己啊!
”认清自己。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花了十年时间从一个小镇女孩奋斗成公司最年轻的总监,买了房买了车,
走过二十多个国家,读过几百本书,培养了一身本领和品味,最后却要被简化为“三十二岁,
未婚,女性”这几个冰冷的标签。好吧,如果非要我认清自己,
那我就让某些人也认清认清他们自己。走进相亲角,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那种被审视、被估价的目光。几位阿姨已经注意到了我,
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我认出其中一位是上周试图给我介绍她那个“特别优秀”的儿子的李阿姨。
我故意避开她的视线,找了个空位放下小板凳。刚坐下,一位五十多岁的叔叔就凑了过来。
“姑娘,自己来相亲啊?”他上下打量着我,像在评估一件商品。“来看看。”我微笑着说。
“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我保持着礼貌:“三十二,做设计工作的。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哦,那不小了。有房吗?有车吗?”“有一套小公寓,
代步车一辆。”“父母有退休金吗?身体怎么样?将来需要你照顾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袭来。我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的第一场战役即将打响。
第二章初战:直男癌晚期患者张建军在相亲角已经徘徊了十五分钟。他今年三十五岁,
是一家IT公司的项目经理,收入可观,有房有车。按照婚恋市场的标准,
他应该是抢手货——如果不是他那套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的话。
这是他第三次被迫来相亲角。母亲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今年必须带个女朋友回家过年,
否则就别回家了。他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林晓。这女孩长得不错,气质也好,
就是年龄大了点。不过张建军想,三十二岁,应该会比较着急结婚,要求不会太高。
他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走上前去。“你好,我叫张建军。”他在我面前站定,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略显紧绷的衬衫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的表情混合着自信与挑剔。“林晓。”我简短地回答,没有起身的意思。
“我刚才听到你说你三十二了?”他单刀直入,“说实话,
这个年龄在婚恋市场上确实不占优势。”哦,一上来就给我个下马威。
我微微一笑:“所以呢?”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反问,
愣了一下才说:“所以我希望我们都能坦诚相待。我先介绍一下我的情况:三十五岁,
项目经理,年薪六十万,有房有车,无贷款。”“不错。”我点点头,等待下文。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是:年龄不能超过三十,身高165以上,体重不能超过50公斤,
本科以上学历,工作稳定但不能太忙,将来要能照顾好家庭。”他像背简历一样流利,
“最重要的是,必须生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最好。
”我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所以你是来找生育机器的?
”张建军的脸瞬间涨红:“你怎么说话呢?我这是对家庭负责!婚姻的本质就是繁衍后代,
传承基因。”“有意思。”我向前倾了倾身子,“那么请问,你的基因优秀在哪里,
非得迫不及待地传承下去?是你的秃顶基因,还是你那套停留在清朝的价值观基因?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对话,悄悄围了过来。张建军显然感受到了那些目光,
声音提高了些:“你这是对男性的侮辱!我告诉你,像我这种条件的男人,
完全可以找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要不是我妈妈着急...”“要不是你妈妈着急,
你也不会降低标准来跟三十二岁的我说话,是吗?”我接过他的话,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你...你这种态度,活该单身!”他气急败坏。
我慢慢站起身,平视着他的眼睛:“张先生,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三十二岁还单身——不是因为没人要,而是因为我宁缺毋滥。
我要找的是一个尊重我、欣赏我、把我当成平等伴侣的人,
而不是一个把我当成生育工具和免费保姆的自大狂。”“你!”他指着我的鼻子,
手指微微发抖。“顺便说一句,”我微笑着补充,“你衬衫领子上沾了点口红印,
下次来相亲前,最好检查清楚。”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张建军的脸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他猛地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相亲角。我重新坐下,
拧开水瓶喝了一口。首战告捷,但我知道,
这仅仅是热身第三章升级: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周明远站在不远处,
完整地观看了刚才那场交锋。作为投行精英,他习惯先观察再行动。
这个叫林晓的女人引起了他的兴趣——锋利,聪明,不轻易屈服。他喜欢这样的挑战。
周明远今年三十四岁,毕业于常春藤名校,年薪百万以上,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公寓。
他交往过不少女朋友,但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也许是太容易得手了,他想。林晓不同。
她身上有种难以驯服的气质,这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整理了一下价值不菲的西装袖口,
从容地走向她。刚刚赶走一个直男癌,又来了一个看起来更加“高端”的。
这个男人一身名牌西装,腕表的价值足够付我公寓的首付。他步伐从容,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刚才很精彩。”他在我面前站定,
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周明远,幸会。”“林晓。”我依然简短回应。“我观察你一会儿了,
”他说,“你很特别。”“每个人都很特别。”他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我的意思是,
你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不一样。你不像是在寻找认可,更像是在...验证什么。
”这句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比刚才那位有洞察力得多。“也许吧。”我不置可否。
“直说吧,我对你很感兴趣。”周明远说,“你漂亮,聪明,有锋芒。
这些品质在婚恋市场上很罕见。”“谢谢夸奖,所以呢?
”“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他说,“我的条件应该符合你的要求:三十四岁,
投行总监,年薪二百万左右,有房有车,无任何经济压力。爱好高雅,生活健康,
无不良嗜好。”听起来很完美,完美得不像真人。“听起来你是在介绍一款理财产品。
”我说。他又笑了:“婚姻本质上就是一种风险投资,不是吗?选择合适的合伙人,
降低生活成本,提高幸福指数。”我点点头:“有道理。那么在这场‘风险投资’中,
你期望得到什么回报?”“一个拿得出手的伴侣,一个能打理家庭事务的妻子,
也许还有一两个孩子作为长期收益。”他坦然地说,“而我提供的,
是优渥的物质条件和社会地位。”“很公平的交易。”我微笑着说,
“不过你漏掉了一点——在这场交易中,我付出了我的整个人生,而你只付出了金钱。
这笔账不太对等。”周明远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我不认为这是交易,这是合作共赢。
”“合作共赢的前提是双方平等。”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在你的规划里,
我是那个被购买的商品,只不过标价更高而已。你需要的是一个能配得上你身份的妻子,
就像你需要那块名表一样——都是为了向外界证明什么。”他的笑容消失了:“你太偏激了。
”“是吗?”我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周先生,让我猜猜——你其实根本不在乎婚姻本身,
你在乎的是‘拥有一个完美家庭’这个形象。因为这有助于你在职场更进一步,对吗?
一个稳定的家庭背景,在晋升时总是加分项。”周明远的瞳孔微缩。我知道我猜对了。
“你是个精明的商人,”我继续说,“但婚姻不是生意。如果你连这点都不明白,
那你根本不配谈婚论嫁。”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周明远,等待他的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的表情:“很遗憾你这么想。我以为我们能达成共识。
”“共识是建立在共同价值观上的,而我们没有。”我说。周明远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的步伐依然从容,但紧绷的肩膀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第四章爆发:妈宝男与母亲的联手进攻李美兰再也忍不住了。
她目睹了林晓如何“羞辱”两位条件优秀的男士,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这种眼高于顶的大龄剩女,正是她最反感的那类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还嘲笑那些脚踏实地的人。她拉起坐在一旁玩手机的儿子王志强:“走,跟妈过去看看。
”王志强不情愿地抬起头:“妈,又干嘛啊?我游戏刚开局呢。”“别玩了!
妈带你去见个人。”李美兰强硬地说,“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这女孩虽然年龄大了点,
但长相工作都不错,你得把握机会。”王志强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三十五岁的他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安排——从小学到大学,从工作到相亲,
每一步都是母亲规划的。他曾经反抗过,但太累了,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从。
母子二人走向林晓,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围攻姿态。刚刚送走投行精英,
我就看到李阿姨拉着她儿子朝我走来。我知道,真正的挑战来了。在相亲角,
单个的相亲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母子联手的组合。那意味着你不仅要应对一个潜在的巨婴,
还要面对一个把你当成入侵者的未来婆婆。“小林啊,这是我儿子王志强。
”李美兰开门见山,“他在国企工作,稳定,福利好。你们年纪也相当,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王志强站在母亲身后,眼神飘忽,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兴趣。“你好。”我礼貌地打招呼。
王志强敷衍地点点头。“我们家志强很单纯的,从来没谈过恋爱,一心扑在工作上。
”李美兰继续说,“所以我们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也比较高。”“请讲。”我说。“第一,
必须是正经人家出身,父母有退休金,没有负担;第二,必须会做家务,
我们志强从小没干过活,将来需要人照顾;第三,结婚后必须尽快生孩子,
最好两年内完成二胎;第四...”我抬手打断她:“李阿姨,您是在招聘保姆兼生育员吗?
”李美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怎么说话的?我这是在认真谈婚事!
”“谈婚事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我看向王志强,“王先生,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王志强局促地看了母亲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觉得我妈说得对。
”经典妈宝男回答。“听见没?”李美兰得意地说,“我们志强最听我的话了。
将来你们结婚了,我也会经常去你们家帮忙的,不用担心。”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我差点打了个寒颤。“李阿姨,我很欣赏您的直率。”我微笑着说,
“那么我也直率一点——您儿子三十五岁了,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需要母亲代为发言,您觉得这是成熟的表现吗?”李美兰顿时炸了:“你什么意思?
我儿子那是孝顺!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动不动就跟父母顶嘴,没大没小的!
”“孝顺和缺乏主见是两回事。”我平静地说,“一个成年男性,
应该有能力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是永远躲在母亲身后。”王志强终于开口了,
声音里带着恼怒:“你说谁躲在母亲身后呢?”“说你。”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连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伴侣都不敢说,全程由母亲代言,这不是躲在身后是什么?
”“我...我那是尊重母亲!”他辩解道,但声音虚弱。“尊重不等于放弃自我。”我说,
“婚姻是两个独立个体的结合,而不是一个人和另一对母子的结合。很抱歉,
我对这种三角关系不感兴趣。”李美兰气得脸色发白:“你...你这种女人,
